一下子湧上來這麼多人，自然有不少人心懷不滿。
礙於大牛二牛在場，內涵的聲音也不大，不過卻能落到望家人耳中。
望舒倒是樂咪咪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像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似的。
一記鐵拳打在了棉花上。
頂上的位置並不算大，但是也擠了不少人。
“哎村長，你看看，那不是大丫嗎？”
狗蛋眯著眼睛看到剛才湧進來的一撥人中有一個面孔格外的熟悉，這不就是那天夜裡逃走的大丫？
聽到狗蛋口中熟悉的名字，村長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眯著眼睛，好像還真是，雖然身上的衣服換了，但是樣子不會記錯的。
還真是大丫。
此時的大丫，也就是小云，正費力的扯著布料的邊角，舉著的胳膊有些酸，便換一隻手，無意間好似看到了那天晚上熟悉且恐怖的面孔。
高舉著的手瞬間一軟，癱倒在地上。
“你這是怎麼了？”
望舒順勢撿起小云掉下來的邊角，遞給望巖。
“看能不能那些棍頂住，好歹能節省點力氣，一直這麼舉著也不是事啊，怪累人的”
小云像是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不斷哆嗦著身子，望舒蹙眉，向剛才小云看向的位置看去。
跟一個滿臉胡茬的老男人對上了眼，不過很快那老男人便移開了視線，倒是老男人旁邊二十歲出頭的男人臉上表情很是興奮，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望舒沒有繼續看，而是收回了視線。
安撫著像是著了夢魔一般的小云，聲音輕柔“是見到以前的那些人了嗎？”
“沒事啊，你已經脫離他們了”
“他們會再來找我的”小云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被水浸泡的發白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望舒的衣角“小姐，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我回去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的”
此話並非誇張，是真正意義上的吃。
“你先冷靜下來，小云”望舒握上小云的手，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冰涼，輕輕拍著“你給我講講那些都是什麼人，我才好幫你不是？”
可能是望舒身上那令人不由自主產生信賴的沉著感影響了她，情緒也漸漸恢復，只是聲音還有些IE驚魂未定的顫抖。
“剛才那個老男人，是村長，身邊那個男的，是狗蛋，在村裡是出了名混子，反正，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們，我們，那件事就是村長提出來的，兩腳羊...也是他提出來”
小云細細的說著，嘴裡吐出來的話彷彿帶了雨水的溫度，冰涼的很，纏繞著耳邊嘈雜的雨滴聲鑽進望舒的耳朵裡。
彷彿體溫都降了幾度。
沒有什麼能讓一個三觀正常，飲食正常的人遇上食人魔更讓人心底發涼了。
“....他們倖存下來的人多嗎？”
“我走的時候，村裡基本上都是剩下一些男人，以及經常幹莊稼活的女人，別的...就沒了”
不是被吃了，就是被扔了。
小云離開他們的時間並不長，望舒計算著，隊伍裡面少的人也不會有多少個，而且聽她說還都是些勞動力。
嘖。
望舒摸了摸手臂起來的汗毛。
“沒事，你...待會就咬定不認識他們，不管他們怎麼說”
“現在這裡也不只有他們的人，別的人也很多，不敢硬來，你別落單就成，有什麼事情喊我就行”
“好，謝謝小姐”
小云聽到望舒的話後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睛裡都是閃亮的光芒，看得望舒莫名的有點心虛。
這麼希冀的眼神...自己可是資本家，咳咳，但是這種被人寄以厚望的感覺也不是很差嘛。
“我說，下面的人別再上來啊！！！”
一聲爆斥在安靜的山頂之中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有毛病啊，上面都得擠成什麼樣了你們還往上走？！”
男人並沒有因為大家的側目而停止自己的怒罵，反而還有點興奮起來，尤其是看到有一個上來的婦女，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
“說你啊，你沒看到這上面多少人了嗎？啊？”
“可是，可是，我們不上去，下面都要淹了啊”婦女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懷中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掏了出來“就算，就算我們不上去，也要讓孩子們上去啊”
可是，她懷裡的哪裡是什麼孩子，分明是一具已經有些浮腫的孩童屍體罷了。
男人壓根就沒有看清，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管你什麼孩不孩子的，先來後到懂不懂？果然是頭髮長見識短的鄉下人婦人，嘖”
“不是，那你，那你讓我的孩子上去，好嗎？”
婦人並沒有因為男人懂得呵斥而停止自己腳步，甚至隨著距離的逼近更是將自己手中的孩兒越舉越高，這時，男人才看清婦人手中僵直的孩童。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哽在喉間。
而後，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在雨中響起。
“你這個瘋子，瘋子，他都死了！！！”
身上的屍斑在雨中十分明顯，就連那噁心人的屍臭味更是湧進鼻子直衝腦門。
“他沒死！！”
女人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明明剛才不管男人怎麼辱罵她都不曾有反應，不知是哪個字眼，哪句話觸碰到了她的逆鱗。
“他不過是病了，病了，呼吸弱了些罷了，沒有死，沒有死”女人聲音從高轉低，竟把自己的臉頰貼在那小孩的臉上，動作親暱，彷彿以前一般。
“瘋了，這個女人瘋了”
男人想往後退幾步，可後面都是人，壓根就退不了，只能是害怕跌坐在地上，仿若痴狂，拉著旁邊的人說“那個女人瘋了，明明就死了啊，抱著個屍體幹嘛”
“沒死！”女人瞪大了雙眼，原本就因為消瘦而凹進去的臉頰再配上這動作，彷彿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披著人皮的骷髏。
“沒死，沒死”
“怎麼會死呢？孃的乖小寶，好好著呢，只是病了，怎麼會死了，乖寶啊，下雨啦，有水啦，咱們很快就能到新家啦”
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地方距離望家人住的地方並不遠，甚至就只是十步左右的距離。
“那個小孩早就死了”
阿耀看著那一幕，語氣冷淡“連日暴雨，屍體都已經被泡得發白，屍臭更是早就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