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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未盡之言

【人心比鬼心,哪個才是真正的黑心。故事僅為虛構。】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的存在嗎?

每當我提及這個問題時,我總會面色凝重,眼神冷峻。

好似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啊!江念伊……你……別在……這嚇唬人!”

徐蓉一把奪過我下巴處的手電筒,心生埋怨道。

在殯儀館裡是禁止開這種玩笑的,尤其是黑夜。

可這並不是玩笑,沒有人相信我罷了。

01

說出來你們不信,小時候我就覺醒了類似陰陽眼的能力。

正是奶奶去世的那天。

按照習俗,未滿12歲的幼童是忌諱參加葬禮的。

巧合的是,葬禮前夕,我突發高燒。

父母對此並未過度在意,他們覺得發了燒,只需捂上幾層厚被子,發發汗便能痊癒。

為了抓緊時間去操辦葬禮,他們便將把我關在臥室裡面休息。

到了夜晚,我的高燒依然沒有減退的跡象。躺在床上頓感天旋地轉,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扭曲起來!

渾身上下軟綿無力,有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我的身上,令我連呼吸困難。

汗水已經溼透了我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單,到處都是溼漉漉一片。

本該感到滾燙的我彷彿置身於冰窟之中,蜷縮身體打著寒顫,生怕有一絲冷風吹進。

可笑的是,現在正值酷暑,連上廁所都要流汗的季節。

在痛苦之中,我艱難睡去,不知是疲倦過度還是疼暈過去的……

我只知道,我快死了,連話也喊出來。

突然,一道身影拍了拍我,我朦朦朧朧地展開雙眼。

“念伊啊!醒醒!你瞬身都溼透了,怎麼能這樣睡覺呢!”

那人正是奶奶,當時我還不知道奶奶已經離世。

“來,奶奶幫你擦擦!”

奶奶輕輕一拉,我整個人竟然從厚厚的被褥中穿梭而出。

“哇!太神奇了!好玩!真好玩!”

我歡快地蹦跳著,全身輕鬆。

奶奶則拿起毛巾,為我細緻地擦拭起全身,像小時候為我洗澡那般寵溺。

清涼感迎面而來,正當我要繼續那樣玩耍時。

一道亮光從天而降,十分耀眼。

“念伊啊!你要不要跟奶奶一起到天上玩啊?”

“爸爸媽媽會一起來嗎?”

奶奶搖搖頭。

見我猶豫了,奶奶慈祥一笑。

“那念伊啊!你一定要乖乖的!聽爸爸媽媽的話!”

“回去跟你爸爸說,我衣櫃底下有一張存摺。還有啊!奶奶不喜歡那件壽衣,上面的扣子都扣錯了。換上我平時穿的那件就好了!”

我點頭應允,與奶奶揮手告別後,目睹著奶奶一點點消失在光亮之中。

隨後,我從夢境中甦醒,昏沉的腦袋令我伏於地面嘔吐不止,所吐之物盡為黑血。

幸運得是,高燒得以消退,我整個人又回到生龍活虎的狀態。

我沒有忘記奶奶的話,興沖沖趕到樓下想告知一切。

“念伊你醒了!看來這老辦法果然奏效!”

回過神的父親突然眼神冷峻瞥向母親:“快把念伊帶上去!”

當時,我還疑惑奶奶不是去天上玩去了嗎?怎麼就躺在一口大箱子裡。

衝上前的我想推醒奶奶,卻被爸爸抓住一頓抽打。

在哭喊中,我說出了一切。

所有人神色疑惑地看向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孩子的話應該是天真無邪的。

“小孩子瞎講的!她奶奶去世前,她還躺在床上沒下來過哩!”父親為我辯解著。

一道驚愕的尖叫劃過天際。

“釦子真的扣錯了!”伯母捂嘴大喊。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驚恐得瞪圓雙眼!

他們都沒發現的問題竟然被我這個沒在場的人知道。

“湊巧!肯定……肯定是湊巧!”父親雖感到不可置信,但他依舊不肯相信。

“去衣櫃看看!存摺是不是在那?”伯母眼珠一轉,快步衝向奶奶的臥室。

果不其然,伯母發現了存摺,裡面可觀的金額令她咧嘴一笑。

“念伊!告訴伯母!你奶奶還說了什麼!”

伯母緊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搖晃著,她此刻已被金錢矇蔽了大腦。

“放開念伊,她的高燒剛剛退下!”父親想護住我,卻被伯母一把推開。

“江宏飛,你是不是想獨吞!”

葬禮差點變為鬧劇,好在伯父及時制止,葬禮才得以繼續。

奶奶也如願地換上了她想穿的衣服。

葬禮結束後,伯母第一時間翻找起奶奶的臥室。

父母則驚恐地望向地上的黑血,跪地虔誠祈禱。

“媽啊!我們有什麼虧待您的地方您可以託夢給我!請不要纏身念伊!更不能帶走伊伊啊!”

他們不知道奶奶是想帶走我,還是要救我……

後來那段時間,父母要求我與他們睡在一起,直到奶奶頭七過去之後,見我相安無事,他們才肯放下心了。

好景不長,伯父與父親去銀行取存摺裡的錢時,發生了嚴重的車禍,伯父當場死亡,父親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

而我的噩夢才悄然開始……

02

從那以後,我開了天眼,能看見尋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那就是鬼魂!

他們雙腳離地,色調比人略暗,透明度更高。

小時候的我不懂死亡的意義,更不知道那些人其實是鬼魂。

只覺得他們好奇特,與平時見過的人不一樣。一直盯著他們看。

“小姑娘?你能看見我?”

面對鬼魂的質問,我連連點頭:“是的!叔叔,我能看見你!”

那鬼魂很激動,遊蕩在世間,居然有人能看見他!他還有許多話來不及對家人說出口。

“那你能幫叔叔一個忙嗎?”

我不假思索的答應,開始為鬼魂們傳話,起初那些人不相信。

當我說出他們之間的秘密時,他們才信服。

而那些完了成遺願的鬼魂不用在遊蕩人間,可以回到天堂,是那道亮光接走了他們。

這件事不僅在周圍一傳十十傳百,在鬼魂間亦是如此。

很多人與鬼魂來求著我當傳話筒,不過完成之後我的鼻子總會流出黑血。

起初母親知道的時候,雖心有忌憚。但能賺到錢又能超度亡者,她便默許了。

因為成了植物人的父親開銷異常龐大,沒人肯幫助我們,那些親戚知道我能通靈一個個避而遠之,生怕惹禍上身。

可後來,母親發現了端倪,一但我為鬼魂傳話後,總會有厄運發生。

事情可大可小,像是隨機的報應發生在我的周邊,可能是我,也可能我周邊的人。

例如周邊的黴事:我與母親出門的時候,路邊的垃圾桶突然倒下,嚇得我們母女倆連連後退,結果一個沒注意雙雙跌倒在地。像這樣的磕傷是常有的事。

例如個人的黴事:我正在洗澡,水溫突然發生故障,常溫水噴射出滾燙的開水。換成冷水後,沒過多久,突然又變成開水,直接將我的面板輕微燙傷。

以及母親駕車時,車子突然失控,令我和母親摔倒在馬路上,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險些撞上我們。

這些都是我幫鬼魂完成傳話後所遭受的厄運。若有哪一天沒有傳話,那一天便不會有厄運降臨。

但車輛失控的事情母親接受不了,這讓她驚魂未定。

想起了父親與伯父的車禍,也是因為我傳了奶奶的話後,他們才出來事。

為此,母親花了重金,請了一位算命大師。

大師告誡母親,不能讓我再為鬼魂傳話,不然必有血光之災。

母親深信不疑,嚴令禁止我在幫助鬼魂。

鬼魂們卻沒有放過我,跟在我身旁不停勸說,有的還恐嚇我。

尤其是深夜的時候,那些鬼魂便會出現在窗邊兇狠地瞪著我。

我很害怕,當時我還是個孩子。尤其是看了那些鬼魂傷人的恐怖片,生怕他們攻擊我。

好在,他們無法進入我的家門。只有有血緣關係或是得到邀請的鬼魂才能進入房屋。

母親為我裝上窗簾,卻依舊無法格擋那低沉幽冷,僵硬而又死氣沉沉的聲音。

數日未睡好的我一度神經衰弱。母親無奈之下,帶著我與父親離開了故鄉,來到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

幸運的是,那些鬼魂沒有追隨而來,他們無法踏離死亡地點的數公里處。

我得救了!開始了新生。

03

但年少早智的我很痛苦,沒了同齡人的無憂無慮,對很多事情提不興趣,只想快快長大,賺錢餬口。

可能是見慣了生死,也可能是對人性的看淡。

我對周圍暗淡的鬼魂視若無睹。他們被束縛在一片小小地區,日復一日漫無目的遊蕩。帶著遺願無法安眠。

我以為我此生不會再出手幫助任何一位鬼魂,結果我錯了。

那天,我遇到一位身材瘦弱,面容慘白的母親。她在公園內焦急得呼喊兒子的姓名。

“於鍾皓!皓皓!”

女人沒喊多久,我便親眼目睹她跌倒在地,就像被風吹倒的稻草人。

我想她可能是營養不良,加之操急過度暈倒過去。

當路人扶起她時,發現她的四肢癱軟無力,嚇得連連後退報警求助。

中途還有好心人上前進行心肺復甦。

卻只有我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我看見了那女人的靈魂緩緩坐起……

她起身的第一件事依舊是向前尋找兒子,可能突然昏倒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環顧四周,女人很快發現了端倪,大量的人朝她身後湧去。

“請問你見過一個14歲的小男孩,身高一米六左右。”

女人不放過任何機會,不斷朝向湧來的人群焦急詢問道。

可沒有一個人停頓下來,甚至連瞅她的眼神也沒有。

女人再也忍受不了,尋子急切的她,伸出手想攔下一位陌生人。

當她握住路人的胳膊,道出“請問”兩字時,路人卻從她眼前跑開,她親眼目睹自已的手從路人的胳膊裡穿透而過。

“啊!”女人驚訝地縮回手掌,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突然,眼前又有一人徑直向她衝來,眼看無法躲避。

女人下意識閉眼護頭,卻沒有被撞倒。

她轉過頭一看,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後方,有一群人圍成一圈,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疑惑之下,女人回過身。

這次她親眼所見一人從她的身體中穿梭而過!

她瞪圓了眼睛,不斷摸索著臉,她可能認為自已還身處夢境之中。

直至她想到了什麼!

眼神驚恐地望向人堆,雙腿顫顫巍巍地走回之前昏倒的地方!

人越湧越多,身材瘦弱的女人被一堵堵人牆遮住了視線。

“你好,能讓讓嗎?”

女人下意識禮貌請求,可眼前沒有人搭理她。

這才讓她想起可以自由穿梭的“本領”。

果不其然,女人伸出的手陷入了人群之中,她嚥了咽口唾沫,強忍住內心的不安,快步衝進人群中。

待她來到人群中央,女人目睹了驚恐的一幕。

她看見自已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身上還有一位救護者正為她做著急救措施。

不可置信得她被嚇得緊捂嘴巴,連連後退,極力搖頭否定她已經亡故的事實……

最終,救護車趕到,在醫護人員搖頭嘆息下,為她的屍體蓋上白布……

我不忍在看下去,只好繼續出發趕往學校。

課堂上,腦海裡一直在重演剛剛的一幕,見慣了鬼魂的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活生生的人變為鬼魂……

得知結果的剎那沒有永恆的可怕,最令人可怕的往往是過程中體會,週而復始。

大多數人亦是如此……

而後的日子,我總能看見那女人的鬼魂的在公園處遊蕩,大聲呼喊自已的兒子。

她走不出公園。也走不出去心,需要擺渡人。

起先我並沒有幫助她,我不想因此染上麻煩,或者是面對未知的厄運。

可每次進過公園,我都忍不住看向她,她依舊是那麼執著。尤其見到她蹲坐在地哭泣的模樣讓我更加於心不忍。

我在女人身上看見了母親的影子。

空靈的哭聲令我夜不能寐,我還是決下心去幫助她!

最後一個!就幫最後一個我就收手!

04

“皓皓!皓皓!”

女人依舊在呼喊她兒子的名字,我警惕地望向四周,沒有發現其他的鬼魂與人。

“阿姨,我來幫你吧!”

我此話一出,女人愣在了原地。她疑惑地看向四周,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我?”

女人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已。

“是的!阿姨,我能看見你!我可以幫你找到兒子。”

我真摯的微笑讓女人充滿了希望。

她激動的想一把抱住我感謝我,卻穿過了我身軀。她的面色也逐漸愁容。

“你是這些日子來,唯一一個能看見我的人。我怕我的兒子也看不見的我存在。”

我知道,她想知道她兒子的安危,更想道出未盡之言。

不然天底下就不會有遺言,只是怕自已沒機會與親人做出最後的離別。

“我可以帶你的兒子來找你,我可以為你傳話,不過你得告訴我有關你與你兒子的秘密。”

“我怕他不相信我。在此期間,你要保證我與你的周圍沒有其他鬼魂,我不想惹出其他麻煩。”

在女人的懇切的應允中,我們偷偷聊了很多。

女人叫郝秀芳,她與丈夫很早就離了婚,當時她的丈夫與了別的女人有了外遇生了孩子。

為此,他們大吵一架,離了婚,兒子於鍾皓跟了她。

獨自養家的郝秀芳一直對兒子很苛刻,不準兒子見父親。

可逐漸長大的於鍾皓越來越叛逆,經常與她頂嘴,屢屢晚歸,認為一切都是母親的苛責導致父親離開的。

於鍾皓開始沉浸於刺激來麻痺自已。

與朋友在商店偷竊小商品,一起逃課跑泡網咖,酗酒毆打校霸等。

每次都是郝秀芳為他擦屁股賠償損失。鞠躬道歉也是常態。

回到家,她不願打罵於鍾皓。兒子已然是她的一切。

直到一年前郝秀芳多次昏倒,去醫院檢查發現命不久矣。

她才開始嚴厲對待於鍾皓,不希望自已死後,兒子成了一個混混。

她斷了於鍾皓的零花錢,告誡他只有成績進步才會給他獎勵。

於鍾皓自然不會理會,依舊我行我素,沒想到母親來真的。

不僅沒有給過他錢,夜晚晚歸的他發現大門也被上鎖,無論他怎麼敲打,踹門,也無濟於事。

郝秀芳則躲在角落無聲哭泣,她也不忍心兒子露宿街頭,不過她必須這麼做。

無處可去的於鍾皓住在了朋友家,可長時間的“太子”生活令他與朋友發生了口角。

後來,於鍾皓連學校都不去了,直接與一些同齡的混混玩在一起,因為沒有摩托,時常受到冷落。

於鍾皓受不了別人的冷落,從小缺失父愛的他經常因此遭受嘲笑冷落。

他找郝秀芳索要大量錢財購買賽車。沒有得到同意的他將自已關在門裡不吃不喝。

心疼的郝秀芳哀求了數日,於鍾皓才答應吃飯。

當郝秀芳回來,發現於鍾皓的身影不見了,鎖錢的錢櫃早已被撬開,那些都是以後給他生活上學的錢。

都被於鍾皓用來買了摩托賽車,得知真相的郝秀芳找到他,給了他一巴掌。要求他退車,不然不認他這個兒子。

從來沒被母親打過的於鍾皓怒了,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聯絡過郝秀芳。

尋子心切的他到處兒子,直至病死公園。

“阿姨!你等我好訊息!”

05

按照線索,我很快就找到了於鍾皓。

他正坐在沙發上,望著母親的照片入神,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上前。

“於鍾皓!”

我只是輕呼一聲,就嚇得他慌亂地收起照片壓在屁股下方,眼神狐疑地望著我。

看來,他並沒有那麼無藥可救。不過那呆呆的樣子確實很滑稽。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面對於鍾皓的質問,我微挑眉毛:“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存在嗎?”

“有病吧!你到底是誰?”

於鍾皓漲紅了臉,他可能是察覺到了剛剛看母親遺照的事情被我發現。

“我是擺渡人,傳遞未盡之言。”

“諾,鑰匙給你,以後不要將鑰匙放在毛毯之下,不然下次可能是毛腳大漢衝進你的家門。”

這鑰匙是郝秀芳專門留給於鍾皓的,他夜夜晚歸,需早起的郝秀芳只好藏了一把鑰匙讓他自行開門。

接過鑰匙的於鍾皓沒有好臉色:“你是我媽找到大仙?現在假道士招不到人開始收女的了?”

“我媽已經死了,不需要你為我驅邪了,我很正常!你騙不到我的錢。”

“你!?”被羞辱一通的我只好強壓怒火,畢竟他也算情有可原。

“你什麼你?我可不會憐香惜玉!真當我三歲小孩那麼好騙!”

“在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於鍾皓拿起角落的掃帚就下達了逐客令。

“走就走!臨走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是你媽媽告訴我的。”

“閣樓處有她送你的賽車。”

無奈之下,我的第一次勸說宣告失敗。就算打下基礎,混個臉熟吧。

回到公園,我第一時間向秀芳姐報了安全,並把第一次相遇講了出來。

她也安下心了,隨後繼續向我哀求道:“姑娘,請你一定要帶皓皓回來,我還有話想對他講。這輩子的恩情來世我給你當牛做馬。”

秀芳姐不斷朝我磕頭,倒讓我不好意思起來,她的年齡與我媽相仿,卻遭受不該有的磨難。

此時,草叢發出了一陣窸窣的搖曳聲。

好在出來的是一隻野貓,讓我虛驚一場,我可不想讓路人看到我在與空氣對話,把我當成精神病。

更不想讓其他鬼魂發現,不然,我媽就要孟母三遷。

未完遺願的鬼魂在陽間也有時間的限制,頭七的日子裡他們可在一片範圍內去見見親人,直到光束將他們帶走。

七日之後,鬼魂如若不走,將會有陰間的黑白無常將他們強行帶走,無法入天作為懲罰。

我必須得加快速度,秀芳姐只剩下最後一天一夜,我有點後悔當初的冷眼旁觀。

次日,我便按照線索,再次找到了於鍾皓。

我以為他在與混混們飆車,秀芳姐的頭七都沒過,他還有興致玩!

我收回他還有救的話,當時我氣得就要衝上前去理論一番。

結果,我瞅見於鍾皓被摩托車上的人一腳踹翻,而那人脖子上飄著一具嬰兒的魂魄。

“滾蛋,於鍾皓,你自已想加入我們的,這車就得讓我開一個月,想要回去,一個月後再來找我!”

“要不是這幾天我落了枕,不然我有你好果子吃!”

男子【姜華】扭動著脖子,嘴角輕浮上揚道。

“傑哥!我不加入你們了,你還給我行嗎?我媽就是因為我買了這輛車被氣死了!我現在要賣了它,完成我媽的遺願。”

於鍾皓一改往日的桀驁不馴,眼噙著淚,苦苦哀求著姜華。

這倒漲了姜華的氣勢,他高昂起頭,享受著欺凌帶來的快感。

“本來我給你騎一個月開開光,再讓你加入我們是多好的選擇。既然你出爾反爾,那你可賠償我。”

“我賠!我身上所有的錢都賠你!”

於鍾皓快速摸索著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恨不得翻過來在找一遍,卻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小錢。

他挪動著雙膝,雙手奉上。沒料到那姜華抓過錢幣又一腳踹翻了他。

“這些算是賠我的精神損失費,你這賠償的摩托有你媽的魂環,我得用命來幫你壓啊!走了!”

此話一出,於鍾皓雙眼瞪圓,死死拽住姜華的腿不肯鬆手,生怕他架車離開。

真是欺人太甚,但也算讓我看清了於鍾皓的真面目,還是有良知的,只是誤入歧途。

“於鍾皓,你今天怎麼這麼膽小了啊!之前可是拿掃帚要趕我走的啊!你的氣魄呢?”

“還有你啊!拿了別人的車就得還,你爸媽沒教育過你嗎?”

我雙手叉腰,向兩人繼續輸出。

可能我是女生的緣故,姜華後方的幾人愣了幾秒後,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姜華戲謔地下車:“小妞,你好勇啊!我爸媽都管不了,你能管的了我?”

“你要真能管得了我,我看你是那什麼征服我,是拿你的手還是那你的嘴幫我管?”

“混蛋!你真他媽下流!”

看著步步緊逼的姜華,我捏緊了拳頭,絕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華哥!你別理她?她腦子有病!有病!不值得!”

於鍾皓一把護住姜華,不讓他朝我靠前。

“有病?什麼病?”姜華微微皺起眉頭。

“你說誰有病呢?我不是來幫你的啊!”

要不看在秀芳姐的面子上,我真不想出手幫助他,幾次三番地羞辱我。

“她說她是個道士,哪個女的去當道士,上來就問……”

沒等於鍾皓說完,我便插上嘴:“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的存在嗎?”

“喏,華哥,你看!我跟你說了她有病!”於鍾皓攤開雙手聳肩道。

我白眼一番,算了,他也是為了救我。

“第一,我不是道士,我從來沒有說過我的道士。”

“第二,我是來找於鍾皓的,他和他媽媽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我是來傳話的。”

“還真是瘋子!走了!”姜華不悅地轉過頭,正要離開。

我哪受過這氣,惡狠狠地指著他:“我真能看見鬼魂,你就殺了人!”

此話一出,於鍾皓嚇得連連摁下我的手臂,小聲低喃道:“你是我的姐誒!你不要在這裡作死,我真救不了你!”

“嗯?”姜華停止了腳步,緩緩轉過身,眼裡充滿了質疑。

“你說我殺人?我怎麼不知道你殺人!”

“華哥,都說了,她是個瘋子!”於鍾皓還在極力為我辯解,卻被姜華一把推開。

他那眼神就像是我說不出個所以然,要殺了我似的。

“我看到有一具嬰兒的魂魄爬在你的脖子上,很重吧?是不是脖子很酸。”

我得意一笑,反倒讓姜華震住了,他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瞳孔也在擴張。

我想,他此刻已經汗流浹背了吧。

“你胡說,我明明是落枕了,我沒事跑去殺別人的嬰兒幹嘛?”

“我有說過你殺了別人的嬰兒嗎?你脖子上的嬰兒告訴我的!是你和他媽生下來遺棄了他!”

姜華聞之色變,驚恐地望向脖子處,空蕩蕩的一片。

嚇得他連連拍打脖子,我卻很清晰看到那嬰兒的臉逐漸兇惡。

這也算是不打自招,那滑稽的模樣令我哈哈大笑。

眼見秘密敗露,姜華興情大變,指著我厲聲呵斥道:“兄弟們!給我扒了這婊子的衣服!”

隨後,姜華身後的同夥興奮地向我衝來。

我要是個真道士也挺好,會點道術也可以懲治他們,但我只是個女人,算是通靈者。

“跑!”

於鍾皓緊緊拉住我的手往方向跑,那一刻,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有股安全感,是母親給予我所不同的安全感。

但雙拳難敵四手,我們還是被追上了。

令我想不到是,於鍾皓死死護在我的身上,無論那些混混毆打他們也不放手。

我不明白,他認為我是騙子,居然還有捨命保護我。

“於鍾皓你不要命了!你為什麼保護我?”

面對我的質問,於鍾皓護得更緊了,他忍住疼痛哭訴道:“我媽……還說了什麼……?我……錯……了!”

“你相信我通靈了?”

“從你離……開後……我就……知道……”

06

“放開我兒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不是秀芳姐的聲音嗎?

鬼魂不是隻能在特定區域待上七天嗎?

秀芳姐眼睛猩紅,快速穿過那幾個混混的身體。

隨後一道強有力的陰風瞬間將他們刮到。

“於鍾皓!你媽媽過來救你了!”

寒風刺骨,正值七八酷暑。那些感到後脊發涼的混混聽了我的話不敢輕舉妄動。

“媽!你在哪?媽!”於鍾皓焦急地四周觀望,卻見不到母親的身影。

“裝神弄鬼!”姜華強壓內心的恐懼,撇著嘴,就要衝向於鍾皓。

秀芳姐憤怒地看向他,正要保護兒子時,我將她拉住了。

可能是秀芳姐的憤怒,感染了姜華脖子上的嬰兒,他舉起臃腫的小手死死掐住了姜華的脖子。

一時間,姜華停止了強行,雙手死死護住脖頸,神色驚恐。

“有鬼……在掐我的脖子……救我……大師……”

周圍所以人都被這一幕嚇住了,不過他們看不見,只有我和秀芳姐一清二楚。

“自作孽不可活,生而不養乃是大過!你將剛出生的嬰兒扔進垃圾桶,報應是你自找的!”

在我的一聲聲斥責中,姜華逐漸口吐白沫,面部發紫地倒地抽搐,不省人事。

他的同伴都嚇壞了,姜華被空氣勒昏!一個個坐上摩托揚長而去。怕下一個受到報應是他們。

而我沒有一絲慌張,相較於鬼,更令人害怕的是人心。

“江小姐!我馬上就要被帶走了!請幫我轉述最後的遺言吧!”

秀芳姐剛說完,那鬼嬰下方出現了一道黑色漩渦,裡面出來的正是黑白無常。

正在宣讀鬼嬰的罪責,卻救下了姜華。

下一個就是秀芳姐,他們打破了規矩,要受到懲罰。

當時局勢緊迫,感應到兒子安危的秀芳姐這才不顧規矩,使出洪荒之力突破屏障,

“於鍾皓,你媽的時間不多了,我現在要與你傳達她的未盡之言,她的遺願並不是要你賣掉摩托車。”

“我媽在哪裡!求求你讓我見見我媽!我錯了,我不該氣走她,是我害死了媽媽!”

於鍾皓直接跪倒在地,朝著我不斷磕頭哀求。

“你先別激動,只有我能看見她,她正撫摸著你的臉。”

很快,於鍾皓就安靜下來,他微閉雙目,感受著母親的安撫。

“我感受到了,好溫暖……”

這一幕,我不禁潸然淚下。秀芳姐憂傷中帶著喜悅,深情地望向兒子。

而於鍾皓的臉部不斷抽搐,兩行熱淚緩緩劃下臉頰,他正閉眼感受母親的存在,縱有萬般不捨。

“孩子,是媽瞞了你我得了絕症,隨時都可能離你而去。這一年我對你要求如此苛刻,不是絕情,而是為了你能夠在我離開後獨立生活。”

我一字一句轉述著秀芳姐的原話。

“還有啊,其實我不讓你見你爸爸,也有我的私心。我怕你不要媽媽了,去跟你的爸爸,那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爸爸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就與我離婚了,當初他還想帶走你,我怕你受到繼母那受苦,才竭盡全力留下了你。不跟你講真的,怕你也恨你爸爸。”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了!葬禮的時候,爸爸來了,他跟我講了一切,他向我和你道歉了。是你寫信給爸爸的,要他好好待我的!我不會跟他走的!”

於鍾皓不斷哭訴道,嘴唇止不住顫抖。

“傻孩子,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與你父親是沒有感情結婚的,我們意見不合,他才外出打工不回來的。但他還是愛你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有給我們寄過錢。”

“他能告訴你真相,能過來,說明他也愛你,只是我們耽誤了你!我們慚愧啊!孩子!你跟著你爸爸我也放心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於鍾皓此刻淚如雨下,他不斷點頭應允道:“我答應你!媽媽!我從明天開始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不再貪玩,這摩托車砸了,賣了都可以,我再也不碰了!”

“不!孩子!媽媽活著的時候就盼望著望子成龍。現在不在人世了,反倒看開了。”

“你只要能夠快快樂樂活一輩子比什麼都重要。我不懂什麼賽車,只知道你喜歡,媽媽一直記在心裡,我託李叔為你買了一輛,本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媽媽那一巴掌氣走你。”

“媽媽是真得不捨得打你,也後悔打你這一巴掌。你真心喜歡賽車的話,媽媽支援你。不過要以安全為主,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世上有多少父母支援孩子做自已的事,他們總以為你好來束縛你,來擊潰你的夢想。

可人生只有一次,及時行樂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為了任務而活,如今社會餓不死人,不需要為生存發愁,何必要不開心地妥協而活。

於鍾皓睜開眼睛凝視著眼前的空氣,他等著就是母親的支援,叛逆就是不喜歡任其擺佈。

“媽……我看到了!賽車我很喜歡!你能不能不要走……”

最終,秀芳姐還是被帶走了,去往她不該去的地獄。

不過,她是笑著離開的,她不後悔,為了保護孩子,什麼決定都是正確的。

“於鍾皓,結束了,你媽媽去了天堂了,她的遺願完成了。”

我還是不忍心告知他真相,於鍾皓本心不壞。

“媽……”他仰天長嘯道。

後來,於鍾皓要與父親離開這裡,在離開之前,我去拜訪了他,我一直在好奇,是什麼讓他相信我的身份。

於鍾皓告訴我,那鑰匙只是其中之一,賽車才是最主要是。

秀芳姐託人買的賽車不是摩托車,而是一輛山地腳踏車,配色也是於鍾皓最喜歡的顏色。

賽車一事,他只與母親一人說過,看見那賽車的一刻,他就知道了我的通靈本領,也笑了……

在他打算要回摩托車之前,他就查到了母親的病症,以及父親告知的真相,這才懂母親那苛責的愛。

於鍾皓本來想賣掉摩托車來找我與母親對話,沒想到我先找到了他,這才極力保護我。

我微微一笑,告別了於鍾皓,靜靜等待接下來的厄運。

好在厄運沒那麼嚴重,只是上廁所時,沒水沒紙。太倒黴了。

那姜華相較我而言更慘,昏倒後由於缺氧腦神經受損,成了精神病,一直活在恐懼中,到處宣揚有嬰兒要勒死他。

07

後來的日子裡,我的生活依舊是那麼糟糕,當時公園的草叢有一具流浪漢的鬼魂,恰巧撞見了我第一次回來與秀芳姐報告。

那小貓是他嚇出來,導致我又被鬼魂纏身,陰氣太重屢屢發病。

孟母三遷的事還真成真了。這次母親又找了算命大師,大師警告我不能再出手想助。

如果我在出手相助,陰氣環身,必定短命,唯一破解的辦法,只有隱匿身上的氣。

就是以毒攻毒。

大學畢業後,我按照大師的建議,加入了殯葬師一行,在殯儀館工作,用殯儀館裡的陰氣掩蓋我的引魂之氣。

在這裡,我看見了更多鬼魂,不過這些鬼魂並沒有懷疑我。

命雖保住了,我的生活卻一塌糊塗。

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無味,中途相過親,一聽說我是幹殯葬行的,覺得戾氣太重,紛紛藉口離開。

我談過一個男友【何建斌】,只能殯葬行內部消化,最大限度地解決就業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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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可每當他要與我親熱時,我總提不興趣,周圍都是鬼魂,無異於現場直播。

也有可能是屍體見多了,自然也沒有慾望。

推推搡搡之間,男友受不了我的性格,我們相處沒一個月就分手了。

他便與徐蓉無縫連線,其實我都知道他們的破事,何建斌這個下半身思考動物就是按耐不住。

每當我聽到鬼魂的歡呼聲,我就知道有一場現場直播在進行。

我故意守在門邊,率先出來的何建斌擦拭著嘴唇,看見我冷峻的表情,羞愧地快步離開。

徐蓉則眼光閃躲,不斷擦拭著脖子喃喃道:“念……伊姐!你也在這啊!休息室……裡的……灰塵有點多,我讓斌哥……幫忙……抬下椅子。”

“也是,顧客來了,見休息室太髒心情肯定不高興。”

“不過顧客的家屬高興了,我想顧客也肯定高興。”

我默默一笑,快步走開,眼角卻落下一滴眼淚。也從那件事開始,我與何建斌分手了,不在相信愛情。

徐蓉:“?”

直到數月後的一天,出現一次離奇的恐懼故事。

殯儀館的人往往會為那些死相悽慘的人所以晚上收拾房間的時候一定要特別仔細,還要用柚子葉沾水灑到殯儀館的每個角落。

因為一些死去的人身上的怨氣比較重,人雖然走了,可能充滿怨氣的魂魄還留在殯儀館不肯離開,灑些水可以趕怨魂走,免得留下來讓大家不得安生。

那天,運來一具女屍,肚子裡還有一個嬰兒。

何建斌說什麼都不肯過去幫忙,只有我,徐蓉以及一位火化老師傅一起幫忙推的。

那女屍出其的重,骨架卻不大,徐蓉很疑惑,也很害怕,有關殯儀館的恐怖故事她可沒少聽。

“怨氣太重了,聽說這女的被一男的肚子搞大了,想與男人結婚,男人不肯,承認了腳踏兩條船。”

“女人便在家打砸東西,聽說男人還推倒了她,導致女人流產了,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了。”

老師傅無奈地搖著頭,他看淡了生死,但對於這種人渣,他語氣裡充斥著怒火。

“啊?這麼慘!哪個男的這麼不要臉!遇到這種男人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徐蓉聲線都開始顫抖。

我沒有說話,當時我已經被震驚了,這女人跳樓死之前特意穿上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此刻,走廊盡頭,那孕婦【厲鬼】面色蒼白,頭髮披散在肩膀上,靜靜地矗立在休息室外。肚子中央還有一張嬰兒臉,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紅色的連衣裙在暗灰色格調的走廊處顯得格外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一雙幽綠的眼睛死死看向休息室大門。

我嚇得大氣不敢喘,那休息室內的人正是謊稱不適的何建斌。

突然,讓厲鬼機械地扭轉頭部望向我,應該是注意到有人在盯著她。

還好我反應及時,幫助老師傅打著下手,額頭處的冷汗不斷下流。

08

不出意外,女人的家屬趕到殯儀館時,很快就注意到員工欄處何建斌的照片。

一場人類之間衝突爆發。

女人的家屬在得知何建斌的位置後,拼命地敲打休息室大門。

何建斌不敢開門,大聲哭訴著對不起。

“你害死我女兒!你要遭報應的!開門!有膽做沒膽負責是吧!”

女人的父親瘋了似的踹門,女人的母親則癱坐在地哭訴:“我女兒死得好冤啊!我的女兒啊!”

得知真相的徐蓉雙目瞪圓,腿腳止不住得打哆嗦,在女人火化的時候,一個勁在對不起。

但她沒有什麼錯,她也是受害者。

後來,休息室大門被憤怒地家屬踹斷,何建斌被數人圍毆。

我看見那厲鬼穿梭過人群,站在中央死死盯著何建斌在看。

一股寒氣逼人,我能感受到是那厲鬼散發而出。我不敢看向厲鬼,這還是我第一次撞見怨氣沖天的鬼魂。

而眾人以為是開了空調的緣故。

厲鬼與肚子上的嬰兒伸出一大一小的兩雙手緩緩伸向何建斌的脖頸。

我汗毛瞬間豎起來,這厲鬼大白天就要殺人,可見怨念之深。

是館長報的警,及時救了他,警察將鬧事的眾人以及何建斌帶走了。

偶爾的發現令我很震驚,其中一位警察很眼熟,有一種安全感。

“於鍾皓?”

那人果然回頭了,在見到我的那一刻,他也露出了驚喜的微笑。

“江念伊!”

“你小子行啊!這麼多年沒見了!你現在成了於sir了!你沒讓你媽失望!她的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

我有力地拍打他的肩膀,這小子健碩了不少,沒有長髮飄飄,顯得很爽朗陽剛。

不知,為何,我的心隨之一跳。

“沒想到你做了這行!我懂!你肯定是想發揚光大。江道士!”

面對於鍾皓讚賞的目光,我白眼一番,他又誤解我了。

“得了吧!幹殯葬這一行我還是迫不得以的!”

“啊?那晚點再聊,我先跟同事回所裡,我現在還堅持開摩托,我們留個聯絡方式,你下班了我來接你敘敘舊!”

看著於鍾皓揮手的告別,我失神地揮手告別。

差點忘了館裡還有一個大麻煩,這厲鬼肯定要找何建斌復仇。

一回到殯儀館。

更讓我無語的是,殯儀館周圍的鬼魂紛紛圍上這新人,得知鬧劇的他們紛紛為厲鬼打抱不平,甚至把何建斌以及徐蓉的現成直播畫面講了出來。

厲鬼怨恨地盯著徐蓉,我就知道完了。

她殺了何建斌那個混蛋就算了,千萬別傷害了徐蓉,不然見死不救的我肯定良心過意不去。

“徐蓉,我們也過去吧!剛剛那於警官需要其他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瞭解情況,我們兩個比較熟悉需要過去一趟。”

幸好我腦袋傳得比較快,無懈可擊的理由,令館長,徐蓉信以為真。厲鬼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拉走徐蓉。

“什麼?厲鬼!”於鍾皓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的模樣。

他是除我母親之外,唯二個知道我身份的人。

“惹不起,但我們躲得起,我要保護徐蓉。厲鬼殺了人肯定要被黑白無常帶走,那何建斌活該。”

“如果,何建斌在監獄暴斃了,你一定要告訴我!趁女鬼被帶走之前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於鍾皓面露難色,放下手中的飲料,頭部緩緩靠近我。

“誒誒誒!你幹什麼?讓你幫忙,你想幹什麼?我請你喝奶茶還不夠嗎!”

我拼命搖晃手臂比出一記大大的叉字,耳根也逐漸變紅。

“江念伊!你在想什麼呢?我是想告訴你何建斌被放了。”

“啊?放走了?把孕婦推倒流產了不坐牢?這還有沒有王法嗎?你是不是跟他們一夥的!”

剛剛還在羞澀的我瞬間勃然大怒。不殺人償命就算是對何建斌最大的仁慈了。

“你先別衝動!謠言止於智者,不是何建斌推流產的。”

“是何建斌離開後,那女人受不了打擊,把嬰兒用品推翻在地,冷靜下來後,她彎腰撿東西的時候,踩到一顆嬰兒球,肚子著地,大流血送晚了流產了。”

“我們查了何建斌的行蹤。還去了女人家做了痕跡勘察,流產確實是一場意外。不過那男人不是真不是東西,態度真囂張,還訛了女人家屬的錢。”

得知女人死亡真相的我很是揪心,當時女人該有多絕望啊!

當我得知何建斌還訛了一筆錢,瞬間暴跳如雷:“他憑什麼能訛錢?”

“女人的死被判為自殺案件,男人負次要責任,不用坐牢。但女人的家屬在殯儀館打了何建斌,去醫院縫針了,這故意傷害罪要坐牢,何建斌表示不賠幾萬不撤案。”

“真是個人渣,氣得我都想打他!”

於鍾皓咬牙切齒道,他的眼裡充滿了兩團怒火。

“算了,這個人渣也活不久了,那女人的厲鬼今晚肯定要殺了他,你幫我個忙,他暴斃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電話聯絡!”

我提上挎包,匆忙離開,剛剛應該不算約會吧!

我對我的剛剛表現極度不滿……

09

次日,我在殯儀館沒有發現厲鬼的身影。看來昨夜她出去向何建斌索命了。

徐蓉也安然無恙地回來繼續為死者化妝,只有何建斌沒有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何建斌昨夜被厲鬼殺了,厲鬼也因觸犯規矩被黑白無常帶走了。

“叮鈴鈴,叮鈴鈴”的電話響起。

這時,殯儀館的專送車推來一具男屍,臉部被車撞得不成樣子,家屬要求回覆原貌。

“徐蓉,你先去為死者化妝,我接通電話,接完電話再來幫你!”

我心情大好,接過電話正是於鍾皓打來的電話。

“念伊!何建斌死了,屍體已經被我們發現了!今天傍晚6點發現的。”

“yes!太好了!”

我看了一眼鍾,現在傍晚7點,因為突然送來一具男屍,需要加一會班,結束之後,我們都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去。

“念伊,被厲鬼殺死會毀容嗎?之前姜華被棄嬰勒昏是棄嬰的力量太小了嗎?”

“什麼?毀容?你仔細講講?”

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今天傍晚5點左右,我們接到一通報警電話,一男子像是喝醉了突然奔向馬路,被一輛小貨車當場撞死,臉部毀容。”

“當我們趕赴現場,我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何建斌,便將他送至殯儀館,你們應該收到屍體了吧!”

“我在想,是不是那厲鬼把何建斌推向馬路的,何建斌身上當時並沒有酒氣。”

“喂喂喂喂喂……念伊……”

當我聽到送至殯儀館時,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隨著徐蓉發出數聲悽慘的尖叫聲,嚇得我直接發下電話,直奔遺體化妝室間。

我看見徐蓉臉色蒼白的癱座在地,她顫抖著手臂指著化妝臺。

我轉過身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那被複原的面容正是何建斌的!

“何建斌死了……死了……”

徐蓉被嚇得冷汗直流,蜷縮著身體發抖。

我還以為是徐蓉出事了,虛驚一場,也有可能是厲鬼用陰風將何建斌吹向馬路中央。

“別怕!世事無常,有我在!我扶你出去坐坐!”

我安撫好花容失色的徐蓉。

剛起身為她接一杯熱水時,轉過頭就發現那厲鬼從大門處穿梭而進,身後牽著一臉愁容的何建斌的鬼魂。

他們正一點點靠近休息的徐蓉。

“啊……”

我嚇得一哆嗦,手中的熱水杯掉落在地,滾燙的熱水所帶來的知灼熱感也驅散不了周圍的寒冷。

“你怎麼了?念伊!”

徐蓉毫不知情地轉頭看向我,那厲鬼修長的指甲就要觸碰到她的脖頸。

千鈞一髮之際,我想到了對策。

我拿起飲水機上的手電筒,照著自已的下巴,用著幽深的口音向徐蓉問道: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的存在嗎?”

我的面色凝重,眼神冷峻,好似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樣子。

這把剛剛失魂的徐蓉在嚇一跳,她不悅地起身走向我。

一把奪過我下巴處的手電筒,心生埋怨道:“啊!江念伊……你……別在……這嚇唬人!”

那厲鬼停止了前行,幽怨地瞪向我。

腹中胎兒彷彿置身於泥濘中,不斷扭動著身體,如同蛆蟲一般。

直到一張駭人的臉突然顯現出來,那空洞的眼眶中,藏有無盡的黑暗。

“啊……”

我被嚇得一哆嗦。如此噁心的一幕我無法裝作看不見。

那厲鬼似乎是知道我看得見她,嘴巴逐漸往後裂開,張開滿口血色的尖牙,彷彿要將我吞噬。

“跑!”

我拉起徐蓉的手,帶著她往其中一個房間裡跑去。

“你幹什麼?江念伊。”

“我能看見鬼魂,何建斌還有那女人變成厲鬼來追我們了!”

話音未落,那厲鬼的一隻腦袋從房門探出,歪著頭,看向我。

我只是個通靈者,根本不會什麼道術,只能驚愕地捂著嘴巴一步步退縮。

“你弄疼我了!江念伊你到底怎麼了!”

徐蓉站起身,揉搓著通紅的手腕。殊不知她靠的房門上有一顆頭顱正凶狠地盯著她。

突然,那厲鬼掐住了徐蓉的咽喉,血紅的指甲緩緩靠攏。

徐蓉被抬了起來,雙腿在空中拼命掙扎,眼神驚恐地盯著我,面色發紅。

“救……救……我……”

而後,一道嫩稚地雙手抱住了徐蓉的胸部,死死將她鉗住。

我閉上眼睛壯膽,衝向把手,開啟房門彎腰朝前衝。

徐蓉掉了下來,口吐白沫。

厲鬼轉身飛向我,這時,一道刺耳的喇叭聲傳來。

於鍾皓架勢著摩托直衝而入,一個帥氣的急停,後方的算命大師由於慣性撞向了他的後背。

“臭小子!耍帥泡妞也要注意身後我這個老傢伙。”

“不好意思,大師。”於鍾皓心虛地連連點頭。

“不要怕,小江,躲在我身後,看我降服這厲鬼!你命中必有此劫,讓我來幫你渡劫。”

大師黃袍一甩,手持桃木劍,做出一副進攻的姿態。

待那厲鬼上前,大師凌空飛轉,掏出懷中的八卦鏡,一道道金光四射而出。

吃痛的厲鬼閉眼連連後撤,大師隨後刺向厲鬼的胸膛。

“孽障,遇到我,算你惹錯人了。”

大師捏著鬍鬚嘚瑟剛沒幾秒,厲鬼腹中的胎兒突然噴射而出。

大師瞪大了眼睛,拔出桃木劍立即劈砍了胎兒。

卻被那厲鬼突如使出的陰風擊倒在地。

“小江,你怎麼不跟我事先說一聲,這厲鬼還是個母體,這性質完全不一樣啊!我裝備都沒帶齊全!”

大師揉搓著受傷的胸口,滿腹牢騷。

“大師,你不是是會算命嗎?怎麼沒算出來!”

於鍾皓剛探出腦袋便大師敲了一腦瓜蹦。

“快把我扶起來。”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厲鬼陰森,憤怒地嚎叫一聲後,隨即抱起地上被砍成兩半的胎兒,一口吞了下去。

被鏈子牽住的何建斌的鬼魂也沒逃脫,加即便他跪在地上不斷求饒,還是被厲鬼張開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下。

全家團聚。

厲鬼一邊咀嚼,一邊流著淚,受傷的部位快速癒合,身上的黑氣也愈發旺盛。

“遭了,還是合體怪!江小姐,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休怪我絕情。”

“死道友不死貧道。我先走了!”

大師凌空飛步,正要逃出大門。

厲鬼只是一聲怒吼,所有的門窗,大門皆被外面的陰風關閉。

隨後,厲鬼的手臂像橡膠一樣無限拉長,一把抓住空中大師,吞入腹中。

“完了,大師死了!”於鍾皓聳肩一笑,“該怎麼辦?”

“等死嘍!”

不知為何,我搖著頭也笑了出來。

“那我死也不能白死!其實,小時候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點忘不了你!”

於鍾皓說罷,朝我吻了過來。

“憑什麼是你先吻我?看見你成警察的哪一刻,其實我也有點動心了!我要還回來。”

我也不甘示弱,抱住他的頭狠狠親了他一口。

“啊?你喜歡的時間比我少!你該罰!”

於鍾皓再次吻向了我,不肯放手,死死地抱住我。

我們似乎是忘了厲鬼的存在,看我們秀了一波恩愛的厲鬼更加憤怒。

張開大口向我們飛來。

“不要睜開眼睛,躺在我懷裡。”

“嗯,我答應你!”

我整個人埋進於鍾皓的懷裡,周圍沒了任何嘈雜聲,只有他的心臟怦怦聲。

原來就是這顆心才是讓我感到不一樣的安全感!

過去了數秒,還是什麼沒發生,難道開始了回馬燈的時刻。

“伊伊,快走!”

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這是最愛我的一個男人。

我眼角的一顆熱淚珠落下。

我抬起頭來,眼前的正是父親【江宏飛】的鬼魂,他正拼盡全力撐住厲鬼的嘴巴。

父親是第一位被我能力所帶來的厄運所吞噬的。

這是一個沉重的事實,我無法逃避,他為此成了植物人十多年,令我愧疚不已。

突然,厲鬼痛苦地擺頭,面部猙獰,一副急劇痛苦的模樣。

隨著一道亮光從厲鬼的肚子散開,一個好似黃色的蟲繭破肚而出。

厲鬼喪失了行動能力,倒地不起。

“哈哈哈!沒想到我是故意讓你吞噬吧!這道袍可是祖傳的寶物,萬古不滅!”

是大師和父親救了我。當然,還有於鍾皓。

我張開雙臂快速向前衝去。

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開啟懷抱。

但我徑直衝向了父親,我看見了黑白無常帶著一眾小鬼出現在厲鬼身後。

這是我最後的告別時間。

“爸爸!是我害了你!”

父親寵溺地看向我,搖搖頭:“我怎麼會怪你呢?”

“我慶幸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我就知足了,爸爸是時候離開了,替我照顧你媽媽。”

“嗯!”我揮著手不斷告別,直至父親也被帶走……

“看來我這個老傢伙是不討喜嘍!”大師搖搖頭。

我與於鍾皓相似而笑,同時撲向了大師。

“哎呦,我這把老骨頭!你這個小夥子起什麼勁啊!人家小姑娘撲上來就行了!”大師笑道。

10

故事的最後,我問大師為什麼黑白無常他們沒有在厲鬼殺害何建斌的的時候帶走她。

大師笑道:“他們跟人一樣,欺軟怕硬,打不過厲鬼,自然也收不走她。”

“等厲鬼倒下了,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出來奪取勝利果實。”

而何建斌心裡有鬼,他並沒有被厲鬼殺害,而是厲鬼現身的時候,他嚇得地慌不擇路,這才被行駛而來的貨車撞死。

徐蓉沒死,我後來才知道了她才是始作俑者,她知道何建斌搞大別的女人的肚子。

為了佔有何建斌,她唆使何建斌道出真相。等何建斌離開後,她進入了孕婦人的家裡,進行了辱罵,那嬰兒球事她推翻的。

這是為什麼厲鬼要索徐蓉命的原因。

他與姜華一樣瘋了,真了精神病醫院裡的假瘋子。

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兩瘋了,只有他們雙方相信自已,相擁而泣。

而我離開了殯儀館,起初我不是不願與於鍾皓待在一起的。

我怕厄運纏上他,是他的堅持不懈感動了我。

後來,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我發現我通靈的本領一點點消失,直至無法看見鬼魂。

大師告訴我,於鍾皓是罕見的極陽之體,與我相生相剋。

待我們陰陽調和之時,我的陰氣減弱,自然看不見鬼魂!

可喜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