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就是創造歷史支流後形成的新變數，但是這種支流產生的原理又是什麼？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現代科學解釋的範疇，可以說是神的能力。上首坐著的柳吾樹當然不知道此時張億心裡想的什麼，在反覆觀察了張億很久後才開口說：“大帥雖然拒絕了文丞相來崖山的請求，但還是準備的物資和糧草供應，從用戰船運往潮陽，這是目前朝廷能為他們這支孤軍做出的最大努力”。

張億坐直身軀說道：“潮州地帶不是可守之處，他們撐不住一個月的，等文丞相兵敗你就會變成孤軍了，而你也絕對撐不過一個月”，話說完，兩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實不相瞞，我已經組織了三次行動，但都無功而返，並沒能搗毀他們的造船處”，柳吾樹還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張億。

張億現在已經不想進行這種互相試探式的對話，於是猛地站起身說道：“我殺死那些斥候的時候就是你最好的戰機，等一日都是不行的，敵人肯定也有眼線，發現前哨被拔豈有不做準備之理，你這所謂的三次行動也不過就是些偵察騷擾舉動，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戰果，你我要是再這麼說下去，恐怕天就要黑了，我回去看看李大夫有事你再來找我吧”。

張億此時終於知道那些古代出名的求才事蹟，為什麼都搞得像三顧茅廬那麼麻煩了，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是可以輔佐的，建立信任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就比如現在，張億心中所想的破敵之策就不能隨便告知，告訴了也沒用，因為就算對方認同觀點，但心中沒有信任基礎，哪個又敢將千萬條命就交給他人的。

看到張億要走柳吾樹急忙站起，盔甲撞擊的嚓嚓聲響起，他竟然比張億還快的站在營帳門口，笑著臉一番好言相勸又把張億摁回座位上後，緊挨著張億坐下就說：“不瞞你說，張世傑大帥前幾天下了命令給我，明著說讓按兵不動，實際又給我臨機處置之權，想來是朝廷又因為主動出擊於否而各執一詞了，因此不得已下了這樣兩可的命令”。

張億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說道：“張大帥的意思是可以做，但必須勝，是嗎”。

柳吾樹見張億這麼上道，立刻面露感激之色重重點頭，隨即說道：“小試一仗，若贏，背後就不會再有掣肘之人，就算後面有人在朝堂上下絆子，張大帥也能獨立彈壓”。

“既然要小勝，想必已經有了目標，說吧”，柳吾樹就像等著這句話一樣，一拍大腿叫了一聲好，領著張億來到營帳後的一處小小沙盤，指著瓶山以北的一處凹地處說道：“斷水，敵人要斷我們的水，我也知道這處泉眼守不住了，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讓敵人得到”。

張億並沒有評價這個所謂的小勝，只是面露疑問表情的看向柳吾樹說：“這種小勝分量太輕，怎麼可能讓朝堂噤聲？”

“人為起瘟疫，我們汙其水源後定起疫病，這會被認定是瘟神做祟，到時張大帥會請朝廷成立五瘟社送瘟神往北，既然是上天的旨意，那些個大臣們當然不會逆天而行，到時就能夠趁機堵住這些聒噪書生嘴巴”，柳吾樹用簡短的語言全盤將計劃說出，這才是老軍頭應該有的素質，突出簡單高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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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億點點頭說到：“生死存亡之際，那些臭老九確實會成為絆腳石，是得讓他們閉嘴”。柳吾樹明顯不知道‘臭老九’是什麼意思，但在語境中還是能夠大致猜到一點，可能是大理人對讀書人的戲稱，也就配合著點點頭。

接著柳吾樹又說道：“瓶山半山腰處有一個風水侵蝕出的地洞，我從那裡撤退之前曾經做過偽裝，想來現在還沒有被發現，這山洞是與山下的泉眼處於同一條水脈上，我已經準備了20頭羊屍，還有幾大筐的海貨，趁夜帶人把這些東西堆在水流旁，如今天氣轉熱，就算屍瘟發作後短時間內也覺察不到這處山洞”。

張億連連點頭，說了一聲“值得一試”，但又有所困惑的問：“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安排別人的做，不一定非要我來處理”，剛說完張億就心中一動，繼續問道：“我要做的不是這件事情？”

“憑你的身手做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大材小用，我看過你在山上與那幾個斥候搏殺的現場，說真的，兄弟我是萬分佩服的；想來也就只有當年的嶽爺爺有這等搏殺能力，我這岸防營千把號精銳都已經傳遍了，還有我手底下兩個校尉說要拜你為師呢，特別是張大帥，還說等朝廷安定下來，讓你去他手下直接任參將”，柳吾樹說的是嚴肅極了，但是張億卻不吃這一套，還比肩岳飛，還當參將，這麼多大帽子戴頭上，自己負責的任務肯定小不了，說不定就是個九死一生的活。

果然，緊跟著柳吾樹就在沙盤上一點，那是瓶山更北邊的一處平坦地域，‘好嘛’，張億搜尋腦中被空間強灌的知識，找到根據宋代《禹跡圖》計裡畫方的計算方式，“每方折地百里”，這柳吾樹所點的地方正好是製圖時標定的一方過半，那是距離這處岸防營近150裡的地方。

張億更加不解了，雙臂抱胸看著對方只等他解釋，“這裡是李恆的營帳，此人曾經是我大宋水師指揮使，現在的蒙軍左副都元帥並總覽陸軍指揮，我曾經派人和他接觸，他願意歸順朝廷，在關鍵時候倒戈一擊”。

“不可能，李恆善陸戰，在降蒙之後殺害宋軍和民眾何止十萬。他怎麼會倒戈，難道他想自殺嗎？”很清楚這段歷史走向的張億，隨口就說出了曾經發生過的蒙元和宋朝攻城戰中的一些細節，這很讓柳吾樹吃驚，以至於張億都看出對方神色有異，但顯然柳吾樹並不想這時候追問張億，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只有高階軍官塘報中才會有的內容，而是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我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機速房’經過考問那個被捆起來的斥候亭燧後，得知他四日後要到此處向‘那顏’稟報水源和前方偵查情況，好巧不巧這瓶山以北只有一位那顏，就是左副都元帥李恆的副將，他定然是因為想要將計就計誘殺我們的使者才來到這裡，張大帥希望你能領一軍，直搗黃龍趁其不備殺死李恆這個心腹大患”。

張億用一種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帽的表情說道：“150裡距離，開11號過去搞刺殺，嗯嗯，用兩條腿就這麼腿著過去搞刺殺，路上光走都得三天以上，這還是在沒有遇敵的情況下，你還讓我他媽領一軍，這是刺殺嗎？這是送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