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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以技藝服人

畲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當然不會像其他年輕人一般想跳腳罵人,只是也不免生出了爭雄之心。這山裡的畲族並不好勇鬥狠,但是集體觀念卻是深入骨髓的。畢竟他們人數總共就數萬,想要維持本族在這一方天地的生存,沒有團結意識和武力傍身不可能自遠古就已存在。如今來了一個外人叫囂著要闖三關,讓畲長也不免有些好奇,這後生到底有什麼能力,敢這樣口出狂言。

剎那間,畲長阿公的心態都年輕了幾歲,心裡道了一聲“這後生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轉身向旁邊一小孩吩咐道:“起圍角。”別看這小孩鼻涕橫流,還伴著吃手像是沒有長大,但聽到阿公說出“起圍角”三個字後,兩眼放光,緊了緊褲腰,一溜煙地往山頂上跑去。過了幾分鐘,一股悠揚的號角之音遠遠傳開,然後附近幾個山頭也開始傳來類似的號角聲。

“圍角一起,我便再不能和你說話,否則會自動判定為輸。現在一切都要靠你自已了。”盤瑤說完這句話,將右耳戴著的小小銀耳飾取下放在張億手中,然後攤開手掌對著張億說:“留一件給我吧,若你真的身死,我便將它帶在身上,防止忘記了你。”

張億看著手中銀耳環,再看了看盤瑤身上那綠、紅、白各色點綴的裝飾,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有點晃眼睛。他明智地選擇不再深入這個話題,掀開小臂的皮甲從下面抽出一支純黑色的弩箭交給她,潘瑤把弩箭往頭髮上一插權當做髮簪使用,隨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山頂而去。這時阿四識趣地來到一旁,提醒道:“有幾個年輕人聽到起圍角後,眼神中出現了畏懼的表情,其中還有一個獨臂的雙腿有打顫的跡象,還請大人務必小心。”

來到山背面放眼望去,竟然是一處百頃良田。山腳下一個人工水潭上,水車軲轆和耕作之人構成一幅小江南的別緻景象,用山中福地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偏偏在半山腰處,一片竹林在望,內里人影綽綽,好不熱鬧。他們之間服飾樣式大致相同,只用顏色差異來區分彼此,這應該就是周邊寨子匯聚的族人。

看著眼前這一片所謂的圍角場,張億不禁有點意外。在人工操作下不斷旋轉的,綁著豎直竹篾的橫木,六個大型滾木製作的橫架,不用猜也知道,踩在上面一定是會旋轉的。三米長的深坑下,鋪滿了帶血的竹刺;垂下的藤條,當做擺盪點,以突破一道垂直的山澗溪流。看著這些擺設,張億控制不住地看向四周,他在尋找另一個自已。如果不是現代人在這裡,誰會想到這種惡趣味的闖關方式?不過他失敗了,那個阿四口中的獨臂小夥,是目前唯一鼓勵張億的人,只聽他喊道:“這是盤瑤丫頭設計的。兄弟過關的時候,一定不能停。若是停下來,腿就會軟,然後就再難用使出力氣了。”

張億向獨臂少年點了點頭,報以微笑。看來,這就是一位闖關失敗的反面典型,必然是恨透了這闖關的佈置,以至於違反寨子的規矩,強行提醒張億。那少年剛說完,應聲來了兩個年紀大的婆姨,拿著竹篾子,將獨臂青年趕下看臺,那青年不甘心地用畲族語嚷嚷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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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要你命3000版本的“男生女生向前衝”,張億無奈地苦笑。這盤瑤明顯是有一些惡趣味的,果然第一印象害死人啊。“後生,後悔還來得及。”四周竹子搭起的高臺上站滿了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連石頭上頜旁邊的樹上那幾個孩子,也活像一群無毛猴子樣在起鬨。畲長站起身來,用畲族語發表了一番話。當說到這名勇士燒了陳家的祖墳,還殺了不少陳家人後,其他寨子裡有高聲歡呼的,也有吃驚不語的。等說到外來者要迎娶盤瑤、挑戰三關時,其他寨子的年輕人大都對張億怒目而視,甚至還有抽出彎刀不斷比劃的。講解完畢,一聲號角之聲響起。畲長一聲“開始”,四周寂靜下來,所有目光匯聚到張億身上。

脫下上衣,露出精瘦凝練的肌肉。看臺上,不少人就開始比較起來。張億開始心無旁騖,他不打算三級跳直接跳過去,因為那樣太過驚世駭俗,超出了人們理解的力量範圍,通常會被歸類為比較容易達成。因此,張億決定用一種比較直接的方式,震懾對手。他閉上眼開始一口鯨吞般的呼吸,所有人都聽到了綿綿不絕的吸氣聲。這一口氣,足足吸了一分鐘之久。有眼睛敏銳的迅速發現,每次吸氣,張億的身高好像都躥高了一點。一開始,有人覺得是眼花了,但隨著張億的肌肉開始一點點膨脹開來,所有人都看出來,張億整個變大、變高了一圈。

三次調息過後,張億睜開眼睛,緩緩蹲下身體,猛地往前一跳。因為高度太過離譜,甚至給人一種風吹落葉般的錯覺。滯空太久,顯然超出大部分人的理解範圍。但接下來,張億的動作,就沒有一點理解障礙了。只見他單腳立在不斷旋轉的橫木中心,兩臂伸展到最開,另一隻懸空的腳往前繃得筆直。整個人跟著橫木一起旋轉著。從觀眾的角度來看,簡直就像一個音樂盒裡的舞蹈雕塑一樣,充滿美感。

深吸一口後,張億用懸空的腳,上下襬動三次,猛地在橫木上一踢,整個人如溜冰一般,開始往前平移,那六個滾筒,在他的腳掌撥弄下‘嗚嗚嗚’的高速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