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從二太太開始吧,麻煩你站到中間來。”張億用泛著紅光的雙眼掃視眾人,陰暗的環境中所有人和景物都轉成黑白色,這是紅外視覺。不得不說,張億此次因禍得福,讓自已提升巨大,雖然副作用同樣明顯。好在他已經摸索出一種用強烈的慾望來對沖的應對方法,現在的這場審判就是一種很好的代償方式。
聽到被點名,那位二太太顯然也慌了神,顫抖著站起來,用色厲內荏的態度指著張億說:“我乃湘巫,不……不歸你們地府管轄。”這話才剛說完,突然看到手指方向的門外出現一道高大黑影立在張億身後。那黑影又高又寬,像是石像更多過像人。燭火搖曳下,能夠看到他戴著兜鍪,而且面容如墨。那人被二太太一指,稍微偏轉了腦袋看了過來,像是毒蛇看青蛙一樣毫無情緒,二太太強裝的鎮定終於頂不住了,尖猛地一聲尖叫翻著白眼仰頭向後倒下昏死過去。
張億也不禁失笑,王安來得真是時候,那阿四腿腳也是真快。原本來回3個時辰的路程,竟然2個時辰就到了。不用回頭張億都能知道他的樣子——面上抹著黑油、身裹吉利服、頭戴偽裝帽。如果這些不是張億的設計,在這種環境下也得嚇一大跳。想著這些張億就感到耳旁一股燥熱之氣撲來,回頭看一眼原來是王安著急趕路,捂了一身汗。晚上溫度降低後,他渾身蒸汽升騰。也難怪明堂內的人都驚嚇得癱軟在地。張億都覺得巧合之中帶著必然,這種經典的恐怖場景以後只怕再難複製了。這時,張億禁不住笑出聲來,那陰惻惻的笑聲傳到其他人耳朵裡,又變成鬼差唸咒般恐怖。膽子小的人褲襠都已經溼了,一股熱騷氣味在明堂內飄蕩瀰漫。
王安一路奔波,剛到門口就看到張大人坐在門檻上,他有點摸不準情況,可打眼一看這麼多人在明堂內,就判斷出大人在忙,因此也就不敢貿然打擾,很是站了片刻。之後再發現大人也不說話,才敢彎下腰在張大人的耳旁問道:“大人,人都到了。柳將軍的騎兵我沒有帶來,他們的領隊有些古怪。因此,我只是告訴他們要接應大人,並未告知具體去處。”
張億點點頭說:“就在旁邊休整,還有兩個時辰大戲就要開演了。這次你們要配合著唱一臺大戲,具體行動我會專門告知與你。”兩人正交談間一聲清脆的酒罈破裂聲響起,會說話的丫鬟雙頰泛著粉紅色緩緩坐下。為了這點指認惡人的勇氣,她竟然把半斤的烈酒灌了下去。不到一刻鐘酒勁上來就開始又哭又鬧,雙眼也在朦朧中掃視著靈堂裡的眾人。
她先是四肢並用地爬到已經嚇暈的二太太處,雙手用力掐住對方的脖子。可奈何力氣太小隻能不斷地搖晃對方,聽她哭喊道:“你把我妹妹還給我!還給我!你給她配陰婚,你這天殺的!她的墳在哪?在哪?”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迴盪著,像極了冤死的厲鬼。這時,一隻力氣巨大的手掌從她腋下穿過,她整個身體就如雲一樣飄起。原來是張億把她拎起來放回到門口,然後對另外三個斷舌的丫鬟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見到三個丫頭眼淚婆娑地不停點頭,張億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此一條,死刑已成立。其他罪過多問無益。若說出你妹妹墳塋所在,可留全屍。你們可同意?”
小丫頭們明顯已經心神飄搖不知如何是好,當然任由張億決定便緩緩點頭表示認可,那喝了酒得丫頭也顧不得什麼體面禮教了,哭喪著臉四仰八叉的躺著說:“晴兒但憑大人為我做主。”然後再猛地站起面露扭曲狂放之色,指著人群中一秀才模樣的人說:“這人外號‘賽諸葛’,平日專門在城外抓人進陳傢俬軍。曾經一夜之間把城西的逃難莊戶全部抓完,其中知墨的全家生死不明,就是拜他所賜。”
“可是城西二十里處那片林子旁的五戶茅草房村落?”聽到張億這麼問,一個剪舌丫鬟咿咿呀呀地快步跑來跪在張億腳邊,把她當神靈般不斷跪拜,看她手中比劃的樣子大概是想知道家人去向,想來這丫頭就是被陳家取名為知墨的丫頭了。
“大人、大人,你不可聽信一面之詞啊!那幾個莊戶本來就是衣食無著,靠些野菜林產度日,怎麼可能長久?我將他們悉數接出,這才保全了性命。不信你可以到城中找陳老爺對峙。他們大多都在軍中有餉有食,豈不美哉?”秀才果然還是秀才,即便是在這等情況下仍然巧言善辯。
無錯書吧張億緩緩搖了搖頭,面露厭惡之色說:“你這話說的倒也聰明,但你錯估了我的法眼。那五戶人家已經開闢荒地至少兩頃,多有耕種熟果。怎麼到你口中變成衣食無著了?況且還有兩戶草屋已經修繕成泥胚房,甚至有了前後兩屋。內裡支灶搭爐、陶器碗罐一應俱全,生活氣象已成。可見你乃巧舌雌黃之徒。因此,若說出知墨家人真實去處,可留全屍。你們可同意?”幾個丫鬟這次點頭舉手都果斷堅決了很多。
秀才見張億竟然把那幾戶人家,開墾荒地和修屋建房的事情說出來,那股子裝出來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之勇氣,早丟到天邊去了趕緊哆哆嗦嗦地磕頭求饒起來。王安在門口侍立看得心驚不已。心想:“乖乖,張大人是青天轉生啊!這等神目如電的判案方式,聽都沒聽過。”他哪裡知道張億剛出紅樹林,就已經在村落裡待過一天,早已經知道情況如何。
張億也懶得解釋,向幾個丫鬟說道:“這兩個元兇巨惡即將伏誅。本大人判案,你們四位陪審成員兼苦主可還滿意?往後幾個案子我們都如法炮製,不擔心他們不就範,你們是否同意這樣的判決?”四個丫頭有點懵,自古以來都是大老爺審案,小民聽著就行。哪裡還會問草民是否滿意和同意的?
王安這時適時捧哏道:“大人是問你們還有別的冤情沒有?或者其他的惡事也行。包括城裡那些人的。”不得不說,在張億身邊待了近一個月,王安是真的明白張億的心思。哪知道除了喝醉的那個丫頭外,其他三個丫頭怕王安更甚於怕張億,聽王安粗聲粗氣地說話後,她們原本鎮定的表情又顯出慌亂來來,趕緊跪下給張億磕頭不止地說:“但憑大人做主。”
“嗨!”一聲輕嘆從張億口中悠悠吐出‘果然還是要有一張惡面孔來做事,才事半功倍啊’,他轉身看了看時辰,然後到外面如此這般一番交代。王安便領命去了。過了,王安沒有回來,倒是回來了二十個突擊隊員。看著這些一手帶出來的精銳,雖然個個都是面帶倦色,但是眼神仍然銳利如刀。張億心中的成就感便一陣陣升騰。“這就是殺伐權利的味道啊!難怪別人都說權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