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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死關

心跳驟然加快,彷彿一切都成了慢動作。眼睛明明跟上了思想,但奈何四肢跟不上大腦的速度。一把無光的短刃突入到藤條縫隙之間,同時手臂如長鞭般延長,張億隻來得及格擋一下,腳下就一個趔趄摔倒,原來是腳踝已經被對方抓住。對方並不想進入藤條內,而是短距離地撲擊一下,順勢將長長的手臂捅進藤條間。

躺在地面上,張億來回格擋幾下,餘光看到對方面上漸漸顯露猙獰的笑容,那是一種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張億心中火起,大喝一聲:“你以為贏定了?”將領口一鬆手掌拍擊地面身體騰空半尺,然後把整個吉利服就像一張漁網兜頭往對方臉上罩去。黑暗處突然飛出一張漁網,顯然大大出乎對方的預料只能鬆開抓住張億的手掌,一臉驚異地快步後退。

張億站直身體割下一根藤條,往左小臂一圈圈地纏繞拉緊權且當做護臂。另一隻手反持短刃放在腰間,此時張億打定主意下一擊必須決出生死,顯然,用刺殺的手段對付刺客就是以已之短攻敵之長。

因此,穩定住心神後,張億還是決定正面硬剛就在此處見真章。被凌厲的殺意所激,刺客張億也明顯轉換了狀態,整個軀幹開始緩緩地扭動,這是一種類似貓科動物的蓄力動作,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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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狀態調整完畢的張億主動踏出一步,氣機牽引之下,對面那似人非人的生物如離弦之箭和身撲來。張億正要釋放蓄力的當口,一聲激盪人心的獸吼從頭頂的樹端響起。緊跟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從高處撲下。這黑影撲下的時機是如此的恰到好處,如此的無懈可擊,刺客張億的身軀就像是空中的鳥雀被人一把按住般突然,這傢伙滿臉驚恐地縮回四肢將短刃朝上刺去,但仍然被對方遠超想象的重量壓得沒有還手之力。

張億面色複雜地看著面前這隻巨大的黑豹,不敢有絲毫的動作。那人剛剛還跋扈嗜血的雙眼,已經被黑豹整個踩在腳下,黑豹像是早就知道張億的位置,一邊舔著嘴唇上的血跡,一邊扭頭看向張億,像是在衡量他的危險性。張億能做的就是面朝黑豹,側頭看向別的地方,因為直視野獸的雙眼很可能會激怒對方。他緩緩地一步步後退,儘可能拉遠與黑豹的距離。直到繞過被藤條覆蓋的紅樹,徹底看不見黑豹後,張億才轉身開始輕輕地奔跑,遠離這個地方。

一隻森林黑豹的領地最小也得覆蓋方圓20公里的面積,而白天並不是它的活躍時間。這可能也是它抓住一個獵物後,就不再攻擊張億的原因。但到了晚上,黑豹開始巡視領地,若再看到自已,張億可沒有把握能在對方的尖牙利爪下逃脫,現在的自已簡直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奔跑中為緩解壓力張億自言自語地嘲諷起對手:“學什麼不行,非要學爬行動物。見到貓還不是被玩死了。”說完,他渾然忘了自已也是會所謂擬態體術的。

就這樣快速穿行了近10個小時,終於在半夜來到樹林的邊緣。此時,張億才算是真正鬆了口氣,他找了一處寬大的樹杈,開始總結這三天的得失。得嘛,就是消滅了潛在的隱患;失的可太多了,一身裝備除了一把短刃之外,全部遺失。原本打算在林子裡擒下那個沒有上嘴唇的傢伙,套取一些情報。但當見到那刺客身上的穿戴後,張億就知道那傢伙大機率是已經死了。也就是說自已苦戰一番,幹掉了一個加“半個張億”,都沒來得及套取一點有用的情報,怎麼算這都是一個賠到底掉的事情。

當然,若是硬要說有什麼收穫,那就是知道了他們刺殺自已大機率是為了奪取脖子後面的信任道標。正在覆盤中的張億,猛一點頭,發現天空已經大亮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說明已經過去了至少10個小時。他竟然就因為極度的疲憊靠著樹幹睡著了而不自知。

一瞬間,身體和精神上各種負面感覺向大腦匯聚,傷口疼得直不起身體,渾身肌肉酸楚,腹中餓得心慌意亂,嘴唇乾裂說明他急需補充水分。整個人已經處在半虛脫狀態,他取出口袋中已經變形的潮溼乾糧,艱難地咀嚼吞嚥後,又摘下幾片紅樹葉子塞在口中這葉子有輕微毒性和麻痺作用,敷在的傷口上能夠止疼,葉子中還有豐富鹽分,能夠補充一點電解質,現在這都是他急需的。

總算調整恢復了一點機能,張億站在樹上極目向遠方眺望。目力所及處竟然看到一片被開墾出的荒地。想來應該是躲避戰亂的老百姓來到這沼澤邊緣地帶安身立命的,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生機。若再不補充大量營養多器官衰竭就是唯一的結局。他一路蹣跚地挪動,真的希望能夠像第一天從海中上岸那樣,見到一個心地純良的少女問自已:“你從哪裡來?”

可惜,遠方沒有炊煙,路過的耕地也都變成了荒地。還有一些可以食用的蔬菜,像是野草一簇簇地肆意生長。張億二話不說,拔起蔬菜抱在懷中,即便是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好像用盡了他全部的力量,喘息著只能坐在荒地上用力地啃食,這些蔬菜葉子竟然在口中咀嚼出了香溢感,漸漸地,張億的喘息聲平復下來,精神也有了一些恢復。

從現在的情況看,他已經無法在六天內趕到潮陽城了。三天內,他的身體狀態根本不能長途跋涉,瀕死的恐懼驅使著他必須在此處安定下來療傷。他艱難地挪進最近的一處泥草屋,果然裡面已經一片荒蕪。除了一塊泥土臺,看上去像是用來睡覺以外,屋裡只剩下角落裡幾個乾涸的陶罐和破碗。張億脫下身上所有的衣物,那上面的血漬汙物只會把他僅剩的抵抗力消磨掉。

火摺子也已經丟了,他抬手從房頂上扯下一片片泥土與稻草的混合物,充當保暖的被子來應對第一個夜晚。躺在土炕上,他的神智開始恍惚起來,他知道自已生病了,並且頭痛欲裂,還開始散發高熱,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催動著身體的一切手段來求生。漸漸地,寒冷襲來但他的身體卻發紅、高熱,他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