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棘手不棘手的事情了,今年這流量也忒大了,有點奇怪。”
“按道理來說,即使是生老病死,也不會時間捱得這麼近。”
“哦對了,我剛才看到個人從快遞站出去,懷裡抱著把傘,那傘有點眼熟。”男人嘆了口氣坐到對面,手中的賬本翻了又翻,朝著空氣打了個響指,“小帥,幫我拿杯可樂。”
名叫小帥的人比了個OK的姿勢,轉身朝著冰箱走去。
伍佰萬不爽了,“你還真是拿這裡當自已家了。”
小帥拿瓶可樂遞給了男人便站到一旁。
男人笑道:“大家都是給領導做事的,誰的家都一樣。”
“那可不一樣,”伍佰萬豎了中指,指了指地板,“這是我家,你家在下面。”
男人拍了一巴掌,見到正好搬著厚大貨物的小人經過嬉笑道:“小劉,你們家老闆這麼討厭的嗎?”
“嗯哼?”沙發上躺著的人哼唧了聲,不可思議道:“你怎麼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得的嗎?”
屋內很少會有人進來,除了工作人員,但基本都不會久待。
貨物一般都是堆積在物流中心的門口,等到晚上由另一批“工作人員”挨個打包放好,連夜上路。
屋內的溫度寒氣逼人,空氣中瀰漫著煙火的氣味,令人毛森骨立。
有時候大家進來待了一會兒就要離開。
他們偶爾還能感覺到身邊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已,似乎要將他們吞沒在這屋子之中。
久而久之,沒人敢進來了。
別說記住這些東西的名字了,就連什麼時候來的伍佰萬也不清楚。
這些東西每天都在變換。
“我是鬼差,”男人翻開賬本找到了小劉的資訊,說道:“明天就是七月半了,到時候陰門大開,記得跟著其他鬼差下去報道。”
七月半三個字一出口,伍佰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民間俗稱“鬼節”。
傳說這天地府大門大開,除了罪孽較重的那些鬼魂以外,其他鬼魂都可以返回人間。
人們會在這天舉行各種祭祀活動,供奉先祖,希望以此來得到庇護,同時這天晚上幾乎不會有人在外遊蕩,以免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在一些具有民族習俗的地方,還會燒紙、放河燈等活動,指引亡魂回家。
但是這天,滿身罪惡,得不到超度,無法投胎的惡鬼,也會趁亂罪惡,又或者是融入其他的鬼魂的隊伍去往陰間。
倘若這天有人想要利用鬼祟作惡,那便是天災人禍的開始。
伍佰萬回過神,嘆了句:“哎!看來有的忙了。”
男人聳了聳肩,“誰讓我們只是給別人打工的呢?”
……
簡修成小心翼翼地懷抱著那把油紙傘,如同呵護著一件稀世珍寶,緩緩地走回了學校,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彷彿這把油紙傘承載著責任與懊悔,每一步的沉重,似乎在提醒他的種種罪責。
當他終於抵達目的地時,輕輕地將油紙傘遞給了張楚燃,長舒口氣。
無錯書吧此刻,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悠遠,彷彿透過這把油紙傘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張楚燃接過那把傘,放在桌上,輕輕地開啟。
他從工具箱裡拿出精心挑選的傘骨,這些傘骨質地光滑、粗細均勻。
簡修成出門沒多久他就已準備好,就等著傘來。
他將傘骨打磨的光滑透亮,像是一尊玉雕。
簡修成欲言又止。
他張楚燃 開始逐一安裝新的傘骨。
每根傘骨都需要精準地插入到油紙傘的骨架中,並調整好角度和位置,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細緻,稍有偏差就可能影響整個油紙傘的結構和美觀。
張楚燃安裝傘骨的動作很輕,很慢。
時間逐漸過去,屋外霓虹燈亮起。
簡修成有些困了,支撐著臂膀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打起瞌睡。
在屋外響起一陣鳥叫聲,那把終於成功地完成了傘骨的替換工作。
張楚燃審視著自已的傑作,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現在,這把油紙傘煥然一新,彷彿重獲新生一般。
這把傘給人一種難以言喻、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
它彷彿有著自已獨特的靈魂,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便也能引得無法挪開眼睛。
第一眼看時,或許並無特別,但再多看幾眼,就會被其深深吸引住。
那精緻的傘骨線條流暢自然,宛如精美藝術品;傘面顏色也是恰到好處,既不過於鮮豔奪目,又不會顯得黯淡無光。
盯得久了,整個人的靈魂好像都在被那把傘所吸引。
“醒醒!”
恍惚間,那聲低沉的嗓門給簡修成嚇醒了。
他在無人的黑暗空間裡,拿起了傘,搖曳起舞。
張楚燃把傘遞到他的面前,冷聲地開口道:“走吧,該辦正事了。”
昏暗而又潮溼的廁所內突然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那股味道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鼻腔直抵大腦深處。
就在這樣一個陰森恐怖的環境之中,一個身著白色消校服、長髮披肩的少女全身溼漉漉的悄然出現。
她的面容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
見到來人輕輕地喊了聲:“哥哥。”
兩人未說話,只是拿起了傘,示意少女。
只見那少女微微蹙眉,美眸流轉間,不過須臾片刻,便已然洞悉了其中深意,緊接著,少女嬌軀微微一顫,幻化成一縷如煙似霧般輕盈的氣息,靈動地飄向一旁靜靜放置著的油紙傘。
當輕煙觸及到油紙傘時,原本平凡無奇的油紙傘彷彿被賦予了靈魂,傘面的花紋更加鮮豔。
兩人一傘,找了個賓館住下。
張楚燃在屋內撐開油紙傘放在了角落裡,傘內緩緩飄出一縷青煙。
雙眼泛紅的簡修成看到妹妹現身的那一刻,哽咽的喉嚨說不出話來,走到跟前,伸手想要觸控,那隻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都怪我。”他嘲諷地笑了自已,喃喃自語。
簡修語伸出雙手隔空捧著哥哥的腦袋,露出笑容,搖了搖頭,“不怪你。”
簡修成一巴掌扇在了自已的臉上哭道:“我真是個廢物!”
“時間有限,與其在這裡責怪自已,不如讓你妹妹說說自已到底是怎麼死的。”張楚燃坐在床上擦拭著原本被顏料染髒了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