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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夢魘

這天夜裡,簡修成做了個夢。

無數只蒼白的手,拉扯他的衣服,要將他拖入死亡深淵,他伸出雙手竭盡全力推開身邊的影子,想要遠離。睜不開雙眼,甚至連喉嚨裡發出的嘶吼都是無聲。

他好像知道自已是在做噩夢,夢裡面他的意識也非常的清晰,他告訴自已,莫要驚慌,調整心態。

過了一分鐘,面前的深淵開始癒合,身旁的身影也在逐漸的消失。

本以為噩夢就此驚醒,可是片刻之後,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他的四周遊蕩。他原本站著的身體,突然倒在了地上。他的身體被束縛,無法掙脫。強烈的疼痛感襲擊著他的全體,就像被長劍刺穿胸口的感官不斷地傳來刺激。

一刀一刀,劃破了他的面板。

他想睜開眼看看自已所身處的環境,可是雙眼怎麼也睜不開,努力的翻動眼皮,也只是模糊的視線。

他聽到遠處小孩的嬉笑,正在慢慢地靠近他的身旁,用自已吃奶的力氣,也只是睜開了一點眼皮,模糊的視線下,唯一能夠看清的便是一個小孩的人影站在他的床邊,笑嘻嘻地打量著他。

他想說話,想要尖叫,但是那股力量壓在他的胸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小孩子的笑聲不斷地傳進他的耳朵,笑著笑著,跳到了他的身上,那雙腳跺著他的肚子,用力地在他的肌膚上踩出了個窟窿。

“啊——啊——啊——”

簡修成叫的很急促,可是發不出聲音。

他模糊的視線裡能夠看到四周的場景,正對著的是被陽光照亮的陽臺。陽臺上掛著一層花布,花布的圖案是玫瑰。

手機在床頭擺放著,只要伸手就能勾到,所以他伸長了手,想要去觸碰手機,他觸碰到了,卻拿不起來。

小孩還繼續在他的肚子上蹦躂,忽然又俯下身來,伸出雙手,拽起了他的臉頰,先是拽臉頰,再是揪鼻子,接著扯嘴唇,最後擰耳朵,他的五官被蹂躪了個遍,輕微的疼痛讓他無助的躺在原地無聲吶喊。

“張楚燃——張楚燃——”

他知道另一張床上躺著張楚燃,他也在竭盡全力呼叫著那人的名字。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他也不能向那個人發出求救。

他隱約能聽到周圍傳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和小孩的笑聲融為一體。

他只求張楚燃能在夢裡算上一卦,算到旁邊有一個睡著的人,正在夢魘。

鬼壓床這種事情還是他小時候經歷過一次,後來爺爺奶奶比較相信迷信,就去找了個道士給他驅邪。

還挺管用,至此再也沒有睡覺時候夢魘過,可這次為什麼又遇到了,而且還是這麼長時間。

簡修成暗自罵了句:“撒貝張楚燃!”

剛罵完,他身體的束縛突然被解開。接著那個小孩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而他睜開眼的瞬間,張楚燃正皺著眉頭從他的身邊經過。

應該是剛洗完澡,頭髮上的水滴還未晾乾。

簡修成醒來的很平淡,就好像只是做了個普通的夢,夢醒了人卻虛脫了。

張楚燃坐在床上拿起手機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也扭頭看了張楚燃一眼,兩個對視了大概將近十秒,簡修成才伸手揉了揉勞累的眼睛,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簡修成問道:“幾點了?”

他的身體很疲憊,兩隻眼睛也佈滿了血絲,心臟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臉上卻沒有任何被驚醒的表情。

張楚燃刷著手機影片,回道:“八點一刻。”

“我才睡半個小時。”簡修成呢喃道。

他躺床上的時候是七點多,本想刷會兒手機影片等張楚燃洗完澡說點事情。但是因為太困了,加上影片內容挺催眠的,所以他打了個哈欠就拿著手機閉著眼睛睡著了。

他覺得自已睡的時間挺長的,不算夢魘的時間,他感覺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就這才過半個小時,整個人已經虛的直不起腰。

見簡修成的狀態不太好,張楚燃問道:“怎麼?又做噩夢了?”

“噩夢倒不算,”簡修成搖了搖頭答道:“我剛才喊你你怎麼不理我?”

張楚燃聽此話露出了疑惑地表情,回道:“你喊我了嗎?”

待到精神穩定,簡修成才拿起了手機,時間定格在八點一十七,房間裡的電視機上播放著由影帝領銜主演的青春偶像校園電視劇。

他揉了揉疼痛的額頭,睡意再次襲來,這次他有點兒害怕,就躺床上刷起手機影片。

旁邊的張楚燃在床上盤腿打坐,閉著眼睛就跟廟裡的和尚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簡修成本想問他在做什麼,但見人已經漸入佳境便也只是撇撇嘴開啟手機檢視微信好友訊息。

因為在深山裡的原由,網速並不是很好,但是不影響用著4G網刷5G影片的速度,無非就是看一分鐘卡三分鐘,收一條訊息等兩分鐘。

簡修成抱怨了句:“網怎麼這麼差,白天的時候收訊息還沒問題呀?”

“這個村子沒有WIFI,也沒有寬頻。”張楚燃依舊是閉著眼睛,說道:“訊號最佳的地方在村後的高山上。”

簡修成舉起了大拇指讚歎道:“這都被你猜到了。”

“這不是猜。”張楚燃坐在那裡說道:“我好歹也是張半仙。”

旁人笑出了聲:“那張半仙掐指算算,這個村子裡有鬼不?”

本正在閉眼盤腿打坐的張楚燃突然睜開了雙眼,他死一般沉寂地盯著簡修成半晌,直到那人臉上露出了不知所措又驚慌的表情,才重新閉上了雙眼繼續打坐。

張楚燃的表情確實讓簡修成嚇得一激靈,他只是隨便問問,想聽聽張神棍對於這個村子的看法,畢竟人家修的是道法,鬼遇到都要禮讓三分,自個去沾沾他的道氣,說不定能讓這些汙穢退避三舍。

“有沒有鬼,你剛才不是已經知道了。”張楚燃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不浮不躁,閉著眼睛,盤著雙腿。

周圍的景色似乎陰暗起來,電視機裡播放著的電視劇音樂也開始漸漸減輕。屋外傳來了一陣陰風,吹得窗戶“咯吱”作響。窗簾被吹起,露出了窗外黑暗的月光。

一陣涼意席捲全身,即使躺在被窩裡,身上的毛孔裡每根毫毛都豎了起來。

牆壁上發出了輕微撞牆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低吼。

簡修成在被窩裡嚇了一抖,抬起眼慌張地盯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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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除了他,便是張楚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