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英跟著大管家回到將軍府,進門後又一路被帶進歲安院。
彼時,堂屋內裡早備好飯桌,飯桌邊上坐滿了人。
老太君坐在首位,右手邊是董凡雁和黎桂華,左手邊是楚長旭,喬娘坐在下首。
一見林蘭英進門,董凡雁和黎桂華就連忙起身,熱絡地招呼,將人摁坐在楚長旭身邊。
林蘭英有些懵,問:“不年不節的,怎麼想到來歲安院用晚膳?”
董凡雁笑說:“一家人,本就該坐在一起,這樣吃飯才熱鬧。”
“來吃吧。”老太君發了話,拿起筷子。
立馬有丫鬟上前撤走餐盤上的蓋子,一道道還冒著熱氣的菜展現在眾人面前,韭黃炒雞蛋,炒腰花,炒山藥,枸杞王八湯......
林蘭英感覺這一桌子菜奇奇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正常。
算了,先吃吧。
伸手去夾韭黃炒雞蛋,卻被董凡雁搶了先。
林蘭英以為是自家大嬸兒要吃,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把菜送進楚長旭面前的碗裡,還笑說:“姑爺多吃點。”
楚長旭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回應:“多謝大嬸孃。”
林蘭英想去夾腰花,又被黎桂華截胡,腰花最後還是落到楚長旭碗裡。
“姑爺這腰板瘦得讓人心疼,多吃點腰花補補,以形補形。”二嬸孃笑容慈祥。
“多謝二嬸孃。”楚長旭想把頭埋進碗裡,夾菜的動作機械又緩慢。
見此一幕,上首的老太君突然發話:“姑爺吃得這樣艱難,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楚長旭強顏一笑:“這飯菜甚好,很合我胃口。”
老太君點點頭:“那就多吃點。”
“是,祖母。”
林蘭英斜了身邊人一眼,心中不爽,得了便宜還賣乖,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就不能自已夾菜嗎。
被人截胡過的菜,她林蘭英不稀罕。
目光轉了一圈,最終落到枸杞王八湯上。
小小一盅,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枸杞,就連湯水顏色都透著紅。
雖然看著有些詭異,但是林蘭英能接受,這可是肉啊!
起身去夠湯勺,卻被老太君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林蘭英吃痛,縮回手,看向首位的老太太,不解地問:“祖母,你打我做什麼?”
老太君頭也不抬地回答:“這湯是給姑爺準備的。”
林蘭英看看老太君,又瞧瞧楚長旭,滿臉不可置信:“憑什麼啊!”
“就憑他是姑爺!”老太君的語氣不容反對。
林蘭英重重放下碗筷,帶著些怨氣道:“韭黃炒蛋是楚長旭的,炒腰花是楚長旭,王八湯還是楚長旭的,那我吃什麼?你們都沒給我準備吃的,為什麼還讓我回府用晚膳。”
老太君抬筷子指了指,說:“那不是還有一碟子鹹菜嗎,配粥正好。”
林蘭英瞪大眼睛:“祖母,你竟然讓我看著一桌子肉吃鹹菜!”
她又不是犯人,至於嗎!
老太君頭也不抬:“晚上吃些清淡的不容易積食。”
一聽這話,林蘭英真惱了,騰的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吃飽了。”
說完,大步離開。
楚長旭也順勢起身,頓首一禮,道:“祖母慢用,嬸孃慢用,嫂嫂慢用。”話落,疾走幾步,跟上林蘭英的步伐。
“砰。”
老太君拍了筷子,吩咐道:“來人,把甲魚湯和炒腰花送去青梧院。”
有丫鬟應了一聲“是”,便馬不停蹄開始收拾。
很快,兩道菜被裝進食盒,容媽媽領著提食盒的小丫鬟急匆匆趕出去,不遠不近地跟在林蘭英和楚長旭身後。
林蘭英感覺身後有尾巴,很不爽,回頭瞪了容媽媽一眼:“你總跟著我做甚?”
容媽媽弓了弓身,說:“老太君讓奴送將軍回青梧院。”
此話一出,林蘭英的臉色一黑,比這夜幕還深沉。
轉身,大步流星往前走,逼得身後的尾巴只能小跑起來。
不多時,青梧院主屋大門被推開,正在整理床鋪的進寶欣喜轉頭:“少爺,今晚......”
話到一半突然頓住,看向林蘭英的眼神充滿疑惑:“將軍,您怎麼來了?”
林蘭英一屁股坐在團凳上,噸噸噸灌了大半壺茶水,這才說道:“本將軍的屋子,本將軍想來就來。”
正說話間,楚長旭,容媽媽以及提食盒的丫鬟也先後走了進來。
因走的急,喝了風,楚長旭剛一進屋子就開始咳嗽。
進寶忙上前,攙著自家主子落座,又給到了一杯茶水送過去:“公子,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等楚長旭接過茶盞準備喝時,進寶才猛然想起,林蘭英剛才是提著茶壺直接喝的。
“少爺,這茶......”進寶本想說這茶水喝不得,卻為時已晚,楚長旭已經把茶喝完了。
放下茶盞,略帶疑惑地看向進寶,問:“這茶怎麼了?”
進寶撓撓頭,說:“奴才是想問,這茶......涼不涼?”
楚長旭清淺一笑,說:“剛好。”
喝過水,又緩了一緩,楚長旭這才感覺胸腔沒那麼難受。
一旁的容媽媽和丫鬟看得揪心。
姑爺的身板怎能弱成這樣?這還能不能生啊?
容媽媽臉上掛笑,恭順開口:“姑爺都沒用多少晚膳,老太君擔心姑爺會餓著,特命老奴送來些吃食。”
林蘭英白眼翻上天,本將軍一口沒吃,也沒見老太君給送點過來。
得了便宜的楚長旭恰到好處地笑著,說:“祖母有心了,容媽媽回去後,請代我謝過祖母。”
又給進寶使了個眼色,進寶秒懂,上前,分別將兩個布包送進容媽媽和丫鬟手裡。
容媽媽手裡一沉,轉頭看向林蘭英,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軍此刻的臉色比臭抹布還難看,周身戾氣繚繞,呵斥一句:“看什麼看,姑爺給的,收著便是。”
容媽媽臉上這才綻放出一朵大大的菊花:“多謝將軍,多謝姑爺。”
又命身後的丫鬟:“還不快把飯菜擺上。”
丫鬟應了聲是,便開始動作。
飯菜上桌的時候,進寶整個人都傻了。
他家少爺這是犯了什麼罪,要被這樣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