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一臉真誠的點頭,甚至還指了指一旁掛著的牌子,上面確確實實寫著“霜降”兩個字。
池初柔尷尬的點點頭,隨即便聽到包廂裡的男人開口了,“你就是……”
“你稍等,我打個電話。”池初柔急忙打斷他的話,迅速退到一旁,掏出手機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幾秒後,池漾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小柔,你過去了嗎?”
“姐!”她喊了一聲,帶著些許低吼。
池漾被她這一聲給嚇到了,急忙詢問,“怎麼啦?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至於,很至於,非常至於。”池初柔語速極快,激動不已。
“沒事的。”池漾耐著性子安慰,頓了頓又道,“雖然的確不太好,但我覺得,他是目前最合適的人,我知道這件事兒委屈你了,但也沒別的辦法了,小柔,這次算我欠你的,好嗎?”
池初柔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包廂裡坐著的男人,握了握拳頭,語氣堅定的道:“姐,你護了我這麼多年,這一次,我說什麼都會幫你的。”
說完,她掛了電話,收起手機,閉眼深呼吸,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電話另一端的池漾,看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心裡總覺得不對勁,於是便又打了個電話。
“不是說晚點給你訊息嗎?至於這麼著急?”男人低沉慵懶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不滿。
池漾無視他的話,直截了當的道:“我們可是說好的,一步步來,你別一上來就嚇唬她。”
“我連她人都還沒見到呢,去哪兒嚇唬啊?”
“什麼?小柔剛剛給我打電話,明明說跟你見到了呀,還被你嚇得不輕。”池漾眉頭緊鎖,滿腦子問號,“怎麼會沒見到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問道:“你不會把地址給錯了吧?”
“怎麼可能,食尚居的霜降包廂,我發給她的時候還特意看過,沒錯啊。”池漾急忙否認著,當真是有些急了。
良久,電話那頭的人,才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她不會是去分店了吧?”
池漾怔了怔,驚訝的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分店離她們家近,池初柔就近原則選那裡,倒也不是沒可能。
……
食尚居分店,霜降包廂。
“您好。”池初柔站在門口,屬實不太想進去。
裡面坐著的男人肥頭大耳,禿頂啤酒肚,一張嘴還露出一排黃牙,看起來都快四十多了,油膩又噁心。
但一想到是為了姐姐,她便腳步沉重的進去了。
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掃,像是很滿意,點了點頭,“這次的還算不錯,坐吧。”
聞言,池初柔的眉頭瞬間就皺緊了。
什麼叫這次的還不錯啊?難不成之前見了很多?
男人一副賞玩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可最終,她還是握緊了拳頭,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我的情況,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男人背靠在椅子上,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嗯。”池初柔點了點頭,放在桌下的手,都快要被指甲掐破皮了。
“既然這樣……”男人摸索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漫不經心道,“那我就有話直說了,看你年紀也不大,現在結婚的話,早點生個孩子也好,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聞言,池初柔笑了笑沒搭話,反倒是端起了面前的水抿了一口。
如今她可以在心裡篤定了,這個人應該不是姐姐的合作物件。
就在她準備起身說自己搞錯了時,男人卻喋喋不休的繼續說道:“對了,結婚後,你不用出去工作,就在家給我洗衣做飯,帶孩子就行,我有的是錢,養得起你。”
說著,男人還色眯眯的朝她眨了眨眼。
池初柔感覺自己是真的一秒都待不下去了,猛的站起身來,保持著該有的禮貌和涵養,“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應該是走錯包廂了。”
“走錯了?”
男人顯然不信,更不願意這麼簡單就放她離開,快步走到她身旁,拉住她的胳膊,大力阻止著她離開,“我都說了這麼久了,你現在才說走錯了,我看你就是瞧不起我吧。”
池初柔奮力掙扎著想要脫離桎梏,但卻毫無效果。
她咬了咬唇,抬眸看著面前這隻癩蛤蟆,強忍住噁心的感覺,冷冰冰的道:“這位先生,麻煩你鬆手,要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喊人?你儘管喊啊!”男人絲毫不害怕,囂張的笑道,“你這種欲拒還迎的手段,我倒是還挺喜歡。”
聞言,池初柔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將裡面的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男人隨即鬆手,她惱怒的罵道:“都說是走錯了,你是聾了嗎?”
話落,她便小跑著出了門。
包廂裡的男人瞬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嚷嚷著要教訓她。
池初柔沒理會身後的聲音,一路狂奔到樓梯拐角處,卻忽然撞到了一堵肉牆。
來人似乎走的很匆忙,將她撞得一陣眩暈,眼底浮現出一層氤氳,差點摔倒。
“你沒事吧?”男人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關切的詢問著。
“對不起。”池初柔搖了搖頭,下意識繼續道歉,“是我沒注意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說著,她便站定身子,退後兩步,與男人拉開距離。
可當她抬眸時,一張熟悉的臉,驀地闖入她的眸子裡。
居然是裴清洲!
她的瞳孔狠狠縮動著,一臉震驚地盯著他。
裴清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五官立體而精緻,身材比例極其完美,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矜貴優雅的氣質。
他此刻正微擰著眉頭看著她,神色嚴肅而專注。
池初柔猛地繃緊了身體,連呼吸都停滯了。
幾秒後,她在臉上扯出一抹微笑來,“裴叔叔。”
裴清洲挑眉,勾起薄唇輕笑道:“還是這麼迷糊,餐廳都能找錯。”
沒給池初柔反應的時間,他便已經牽著她的手,去了另一個包廂。
兩人坐下後,裴清洲只讓服務員先上壺茶,並未急著點單。
池初柔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心底湧上了萬千疑惑。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他剛剛說,自己找錯了餐廳,這是什麼意思啊?
難不成,姐姐說的合作物件,就是他?
她越想越心慌,只能喝茶掩飾心裡的恐懼。
“看見我很緊張?”裴清洲嘴角輕輕挑起,露出一抹戲謔的笑。
“還好。”池初柔乖巧的回答,卻始終低垂著眼眸,不敢跟他有過多的眼神交流。
裴清洲微微頷首,沒說話,修長的手指拿過茶盅,又給她添了一杯茶。
“謝謝。”她低聲道謝。
“你姐之前一直沒跟你說,結婚物件是我?”
“嗯。”她點點頭,依舊無其他話說。
見她如此拘謹,裴清洲卻也只是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問道:“之前你不知道是我的時候,答應的極其爽快,如今知道是我了,要反悔嗎?”
聽到如此直白的問話,池初柔有些愣住了。
她抿著唇,半晌沒說話。
池家和裴家算是世交,裴清洲是裴家最小的兒子。
他的父親曾救過池老爺子,所以兩人拜了兄弟。
因此,池家人對裴家人,總是帶著些許感激之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裴清洲雖然在年紀上,跟池初柔這一輩相差不大,可輩分卻高了一輩。
池初柔跟他的交集並不多,甚至都沒見過幾面,如今卻要結婚,這算什麼事兒啊?
哪怕是協議結婚,怕是也不好呀。
但是,在這場艱難的遺產之爭中,裴家的幫助不可或缺。
只是,裴清洲為什麼要參與到,池家的這場遺產之爭裡呢?
他作為一個外人,一個旁觀者,完全沒必要來趟這趟渾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