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吹風機的聲音便停止了,可裴清洲還是站在她的身後沒挪開。
兩人對著鏡子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晌,池初柔這才不確定出聲道:“好了嗎?”
“好了。”裴清洲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那薄如刀削的嘴唇傳入她耳中。
“謝謝。”她聲音低低的說完後,便想要抬腳走。
可誰知裴清洲忽然伸手,在將吹飛機放下的同時,也順勢將手掌撐在了洗漱臺的邊緣,攔住了她要離開的路。
池初柔錯愕的看向鏡子裡的他,“你還有事嗎?”
裴清洲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俯身湊近她,眼中帶著化不開的溫柔,“有事。”
此刻他們靠的極近,池初柔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她慌張的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可奈何她身前是洗漱臺,身後是他的胸膛。
無奈之下,她只能強裝鎮定,有些磕巴的道:“什……什麼事啊?”
裴清洲看著她羞赧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反問了一句,“今晚要一起住嗎?”
一聽這話,池初柔怔了一秒,垂在身側的雙拳倏的握緊。
她抿了抿唇,努力想要強壓下內心洶湧翻騰的波濤,卻發現有些困難。
裴清洲見她始終沒開口,挑了挑眉梢,倒也沒勉強。
“好啦,我該洗澡了。”說著,他便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幾步,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池初柔整顆心狂跳不已,急忙逃似的走出了浴室,絲毫沒管他說了什麼。
很快,她身後傳來浴室門關上的聲音。
她呆站在床邊,背對著浴室的方向,閉上眼深呼吸,儘量讓自已冷靜下來。
良久後她才像是緩了過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看來今晚是躲不過同睡一張床的命運了。
……
謝家。
謝赫起到的時候,客廳的沙發上只有池淼一個人。
這幾日謝驥跟她鬧的很不愉快,不常回家,謝楓笙今日在學校,也沒回來,就連屋裡的傭人,也都被打發了出去。
不難看出,她今晚是要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見到他進屋,池淼臉色變得陰鬱不已,眼底更是彷彿醞釀起了無盡的怒火一般。
“我竟不知道,你現在還有這本事了。”她語氣嘲諷又輕蔑,直奔主題的說了起來。
一聽這話,謝赫起眉頭微蹙,心裡顯然是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媽,您說什麼呢?”他佯裝不懂的樣子,隨即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見狀,池淼更生氣了,神情憤恨的站起身來。
“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竟裝得這般好。”她目光狠戾地盯著他,咬牙切齒的質問著,“你之前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答應不跟她們姐妹倆來往,可如今做的事情,還真是一件比一件震驚我啊。”
見一切已經被說破,謝赫起的眼睛微微眯起,裡面閃爍著寒光,但轉而他卻扯起了一抹笑容,語氣輕飄飄的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話音未落,池淼猛的衝到他面前來,直接揚手,將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刺耳。
池淼惡狠狠的瞪著他,語氣兇悍的吼道:“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真的可以肆意妄為,你那點心思,真當我不知道嗎?”
看著她盛滿怒火的樣子,謝赫起眼皮微微抬起,始終一副漫不經心的語調,“既然你知道,那還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呢?”
聽出他言語間的不屑和鄙夷,池淼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下,胸膛被氣得劇烈起伏了起來。
謝赫起見狀,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嘴角的譏笑愈演愈烈。
他慢條斯理的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菸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白霧,語調懶散的岔開話題道:“你知道爸已經在聯絡律師,要跟你離婚了嗎?”
聞言,池淼猛地睜圓了眸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他居然……”她喃喃低語了句,隨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突兀地笑了起來,“他想要跟我離婚讓那個賤人進門,真是做夢,他休想!”
謝赫起輕彈指尖的菸灰,不疾不徐的道:“其實,你不是怕爸跟你離婚,帶別人進門,你是擔心,一旦你們離婚了,你投資虧損的那筆錢就會瞞不住,到時候,離婚財產分不了多少,你後續就沒辦法保證手裡專案的正常運作……”
“你閉嘴!”池淼厲聲喝道,她看著面前這個,不知何時已經脫離自已掌控的人,表情激動而猙獰。
她跟池雲程合作的專案,幾乎投進了她所有能動的資產。
眼下專案剛剛有了些起色,正到關鍵時刻。
若是謝驥此時跟她離婚,她後續資金必定會跟不上,那樣的話,這個專案一定會受到影響。
謝赫起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語氣忽然變得冰冷而凌厲起來,“只要你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會插手你的事。”
“你敢威脅我?”池淼臉色鐵青,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別忘了,是我把你領養回來的,給你好的生活,優秀的教育,如今你居然為了那個小賤人來威脅我?”
提及往事,謝赫起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陰沉,他垂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收緊,最終攥成了拳頭,骨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將香菸掐滅,嗓音透著一股森寒與埋怨的道:“是你收養了我,但你對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連對外面的小貓小狗都不如。”
“這些年若不是有我,你怎麼可能進到謝氏去工作。”池淼激動的吼道,“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謝赫起站起身來,眼神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語氣涼薄的道:“我任你打罵多年,你助我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很公平不是嗎?沒有你,有謝家在,我依然是我。”
話落,他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可走了沒幾步,他又忽然停了下來。
“還有,不要試圖來插手我的事情,否則,你離開謝家的速度,會比你想象中的要快。”
冷冷的丟下這略帶警告的話後,他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池淼氣急攻心,直接癱坐在了沙發上。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已養了這麼多年的人,最後卻猶如一條野狗般,反過來咬她。
……
玫瑰莊園。
池初柔眼下並未躺上床,而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機。
忽然,浴室門被開啟,裴清洲很快走了出來。
他身上只圍了條浴巾,身材修長而筆挺,胸膛上還有未擦乾的水珠,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男性魅惑的氣息。
池初柔看到這一幕後,臉頰不由得浮現出一層緋色,低聲嘟囔道:“你就不能穿了衣服再出來嗎?”
“忘記帶換洗衣服了。”裴清洲望著她,勾唇淺笑著解釋了一句。
說著,他便緩步朝著衣帽間走去。
不知怎的,池初柔的視線,竟然不自覺的追隨著他。
看著他那寬闊健碩的背脊,以及精壯完美的肌肉線條,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意識到自已不對勁後,她趕忙低垂下眼眸,逼著自已不再多看。
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每次都有意無意的撩著她,誘著她,真是過分!
正當她在心裡暗暗埋怨的時候,裴清洲已經換好了睡衣,正一邊扣著紐扣,一邊朝著她這邊走來。
見他向自已靠近,池初柔莫名感覺到了危險。
她下意識的朝後縮了縮身子,一臉警惕的看著他,“怎麼了?”
“你不困嗎?”裴清洲問了一句,一雙漆黑幽邃的眸子緊凝著她,裡面似是隱藏著狂風暴雨,讓人捉摸不透。
“啊?”她尷尬的笑了兩聲,慌亂找著藉口,“我……我還好,不是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