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珊珊終於不得不接受“事實”含淚走了。
將行已經在衣櫃前穿戴好,此刻正在扣揹帶的扣子。
夜昭從側面走過去,看不出將行面上有什麼情緒。
“哄走了?”將行見人走進來,抬頭問道。
夜昭正對上將行一雙淺金的眸子,那眸子裡有坦然,仔細辨別,還有一絲慌亂和緊張。
“……”夜昭的嗓音不大不小,不鹹不淡,根本看不出絲毫情緒地回了個,“嗯。”
將行這時候有些緊張地靶了下後腦勺,眼睛瞟向夜昭又快速錯亂地移開,像是解釋,“那什麼,剛才——也是急策,你別介意啊。”
夜昭:“喔。”
“……”將行臉上有些尷尬,他再次摸了把後脖頸,問得很直白,“喔是介意還是不介意?”
夜昭面上依舊沒什麼情緒,只說了一句話,“放心吧,我不會多想。”
將行:“……”
夜昭說完走到衣櫃前,撈了身衣服進衛生間洗澡了。
將行還想解釋什麼,但又實在不知道繼續解釋什麼。
可是他越想越覺得還不如夜昭多想呢……
不會多想是什麼意思?……
只得在夜昭進關門洗澡後,有些心煩氣躁地拿起對話機對調頻道。
金年的頻道仍舊搜尋不到,將行心中擔憂尤甚。
一時之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
夜昭很快洗好身子。
兩人很有默契地各自整裝完畢。
去跟羅傑道別,聽說羅珊珊在房間還哭著呢,夜昭也不好再說什麼。
辭別羅傑走出基地,世界依舊灰霾得不像樣子。
跟昨天晚上爛漫湛藍的星海沒有一點聯絡。
有了飛船,行動到底是方便了很多。
兩人沒一會就已經飛至新城上空。
為了有所瞭解,夜昭選擇在在繞著新城整體跑了一圈。
根據飛船上收集到的電子地圖顯示,這一座城有將近8400個平方。
全面積四周差不多都圍上了城牆。
也就是在飛船上,兩人看的非常清楚,新城有很大一塊麵積是被地殼斷裂之後翻覆起一大片板塊,遮擋住東面海風海水的倒灌傾軋。
這才使得這座城池看起來似乎“有所依傍”。
城中有密密麻麻的人在不斷地整理廢墟,鋪陳原本遭亂的地表。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種拯救人類的行為。
雖然夜昭往下望去,發現了不少端著槍械在監督的人。
“在城中找地方降落飛船可能不太容易。”夜昭說道。
“你的意思是?”將行拿加倍望遠鏡試圖找到金年幾人的身影。
“可能需要停在城外,潛伏或者應召入內。”
“應召不太好交代我們身上的槍支,我不確定金年幾人的安全是否有保障,現在訊號都接收不到。”
將行沉了沉,又四下掃了一眼飛船,這飛船大概有一百多平方大小,不注意的話,其實也並不是非常的大。
並且它還有隱藏功能,現在能光明正大地在上空遛彎,仰仗的就是隱藏功能的功效。
“那兒,”將行伸手一指,夜昭順眼望去:
只見一座還算完善的黑色外牆漆的7層樓層頂部,有非常寬敞平坦的天台。
夜昭有些猶豫,直覺那兒不是太好,但也具體說不出來不好在哪裡。
但眼下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在又繞了一圈之後,飛船終究還是停在了頂層平臺上。
夜昭將飛船熄火,飛船還是隱型狀態,除了走到近前感到視線有些模糊之外,其餘並沒有什麼問題。
現在是中午剛過一點,飛船上的紅外線顯像能清晰透露平臺下的人影。
將行按住夜昭想要開機艙的動作,“為了安全考慮,等天黑吧。”
夜昭其實也有這個意思,只不過他覺得在飛船上有點暈旋,單純想下機罷了。
不過想到外面說不定也還是汙糟嗆鼻的氣息,心道那就還是待在飛船上吧。
下午到晚上的時間說漫長也漫長,說不長也不長。
恰逢此刻兩人又沒有什麼睡覺的興致。
沉默下來一時有些無言。
哄騙羅珊珊的後勁到了這一會,開始重新發酵。
夜昭不願深想太多,他潛意識裡願意相信將行那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擺脫羅珊珊。
但心思卻又不由自主地發散,漫無邊際地發散回那個時候的那個節點。
無法控制地想著,將行摟著自已,毫無顧忌地說著肉麻的土味話。
還……
當時羅珊珊哭得實在太過厲害,即便是那吻之於他非常震顫。
但在當時,他是沒有分太多心思想的。
後來去了浴室洗澡,思維經過膨脹發散,那一刻在心底變得無比清晰且深刻起來。
就像無形中在腦海中將這一刻鑲金盈鑽的細節又細細描了好幾遍。
此刻有時間,大腦又將細節重新搬出來回顧了一回。
系統在瘋狂地提示夜昭,什麼什麼又飄升了什麼什麼太過活躍了……
他的聲音在夜昭耳朵裡變得非常的模糊。
沒一會兒,夜昭就知道自已在發呆的邊緣彌足深陷。
而一邊,將行正按照控制檯顯示器收集到的新城區域圖手繪一遍。
夜昭不經意地一扭頭,男人俊朗的側臉五官立體分明,像是天神親造的精美作品。
苦難雖然摧殘著普羅大眾,使他們憔悴,但這位幸運兒卻依舊保留著他優越的長相。
夜昭不敢看太多,打眼瞥過轉向別處。
他想,避免胡思亂想,還是暫時先不要共處一室了。
夜昭站了起來,開啟艙門準備往外走。
將行終於留意到他的異樣,關心地問:“你怎麼了?”
夜昭覺得自已面頰早在剛才已經燙得像是被火灼燒。
他儘量口氣平靜地回答,“出去透口氣。”
將行:“出去透什麼氣啊,外面臭氣燻……”
他話還沒說完,夜昭已經走了出去。
將行訥然,但在夜昭轉身下去的那一瞥中,他看到了夜昭側臉的滿面霞色。
終於後知後覺地彷彿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