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天地生成的靈物,亦有其產地。
前世大名鼎鼎的美猴王,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地方是傲來國花果山。
那裡便是他的故鄉。
渡鴉本名玄度,屬於玄族中的高階種姓。
只有能修靈的族人,才可以冠上這個姓氏。
玄國對應前世地球,地理位置相當於天竺國。
莊炎還清晰記得摩托車超乎尋常的裝載能力,還有對女性不太友好的旅遊環境。
甚至連板鴨演員,都不能倖免於難。
至於玄國民風是否類似,沒去過,沒法下定論。
莊炎此番前往玄國,並不是要殺掉渡鴉全家。
這件事不用他出手,渡鴉本人已經完成指標。
莊炎和若雨踏進玄國疆域,沒有想象中到處瀰漫的佛法和梵音。
與龍國南境接壤的城市,以種植農作物和走私通商為主。
這裡的平民普遍不夠富裕,住房簡陋,衣服多為粗糙布料織就。
地窟入侵的第一時間,西方世界主動跳反,宣佈與人族割席,成功逃過被地窟生物血洗的悲劇。
玄國如法炮製,搞出假史書,對外宣稱歷來就是修行佛法的玄族。
只要誠心向善,努力修持,他日定能成就羅漢金身。
再加點天賦,沒準下一個西天菩薩與佛就是你。
痴迷佛法的萬族,確乎有來玄國曆練者。
至於有沒有成就正果。
沒證據,不敢妄言。
玄國為了促成謊言,將梵語定為官方語言。
時至今日,玄國的年輕人都能說一口流利梵語。
據說幼兒園上課的第一天,就會領到金剛經。
全民修佛的氛圍,使他們遠離了戰火的侵擾。
莊炎靠肢體動作,找到一位精通兩國語言的嚮導。
嚮導名叫羅佩,戴著白頭巾,黝黑的臉頰上兩顆黑亮的小眼睛,狠狠瞟了身材曼妙的若雨一眼。
莊炎有理由懷疑,他的佛法修到了糞坑裡。
聞聽玄度的名字,羅佩表示不知。
及至變成渡鴉,他才情緒激動地吐出幾句流利的梵語。
意識到莊炎和若雨聽不懂,趕忙又用華語解釋一遍。
“渡鴉出生在梵都。殺掉首領和活佛之後,叛逃到了龍國。”羅佩的情緒依舊很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莊炎和渡鴉有血海深仇。
玄族的人也有。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朋友,咱們去一趟梵都。”莊炎靈魂融合後,擺脫了苦大仇深。
仇要報,仗也要打。
只不過沒必要整天繃著個臉,沒有其它情緒。
羅佩轉身就要去拉牲口棚裡的牛。
坐牛車過去,不知道得走到什麼時候。
莊炎伸出食指,勾住羅佩後衣領:“我們會帶你過去。”
接著遞給若雨一個眼神。
若雨雙手銀光縈繞,凝聚出三顆光球。
眨眼間,三人來到千里之外的梵都。
……
謊言,只能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
玄國人編出世代佛修的彌天大謊,為了遮掩行徑,決定在原首都百里外另造一座城市。
東南西北各有一座佛寺。
分別供奉不同大佛,對應四種修煉方法。
每座佛寺中,都有個被腳踩著的黑奴。
其原型,正是殺掉活佛和自已全家的渡鴉。
莊炎將全屬性武道修煉到極致,打遍天下無敵手。
其它領域,還屬於小白。
以靈氣復甦為基礎,衍生而出的高階佛修。
對他來說還是個謎。
佛修只是誦經唸佛嗎?
南天寺住持給出了否定答案。
“佛修需要練功,以鞏固心法。同時還要做鎮魘,伏魔,驅鬼等事宜。
唯有實戰,方能快速提升。”
莊炎這才反應過來,身處的藍星,不僅是高武世界。
還能借著靈氣復甦的風,追尋不知真假的長生之道。
他讓詭道師佈置的多重詭界,再度提升了世界的複雜程度。
有天賦的年輕人,可以放心選擇自已的出路。
不必面臨就業面太過窄狹的困頓局面。
“乖乖,這顆星球還真精彩。”莊炎不由心下暗想。
……
佛修的事暫且放在一邊,還是瞭解玄度要緊。
之所以來南天寺,正是因為渡鴉出身於此。
聽到渡鴉的名號,住持耳朵根子通紅。
倒不是羞怯,而是出於憤怒。
“那個孽障,屬實敗壞了我們佛門的風氣。”住持講話時臉色發青,像是吃了過期的臭雞蛋。
若雨入世尚淺,疑惑道:“為何不清理門戶?”
“孽障神出鬼沒,根本沒人知道他的本體在哪。”住持深感無奈。
多年來派出數百名強力修士找尋渡鴉,結果不是修士死亡,就是無功而返。
時至今日,還是隻能放任他活躍在藍星。
“他修佛的時候,脾性如何?”莊炎問向住持。
“為人和善,勤勞肯幹,而且穎悟絕倫。”住持再恨渡鴉,還是不忍否認他年輕時的優點。
莊炎感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真是到哪都行得通。”
住持聊了半天,還不知道莊炎的身份。
雙手合十,問道:“兩位施主,敢問你們來自何方?”
莊炎報上了自已的名號。
相比於本名,狂龍二字更加響亮。
若雨單手合十,回道:“我叫若雨,靈族晚輩。”
靈族和玄國關係密切,不能亂了禮數。
住持聽到嚮導翻譯的名號,自動忽略掉若雨,趕忙延請莊炎進大雄寶殿。
伏虎羅漢腳下果然有個跪著的黑色雕像。
雕像瘦骨嶙峋,面容猥瑣。
見過渡鴉本人,知他是個陰柔的美男子,很難將他和這尊雕像聯絡在一起。
撲稜稜。
大雄寶殿敞開的視窗飛進來一隻烏鴉。
落在伏虎羅漢頭頂,金色眼眸瞪著莊炎和若雨。
“狂龍,我要和你算一筆賬。”烏鴉口吐人言,“你要是有種,三天後可前往驚雷谷。”
若雨搶先道:“你佈下陷阱,想引狂龍上鉤。我們可沒那麼傻。”
莊炎輕拉若雨袍袖,示意她不必多言。
若雨頓時噤聲。
莊炎看向羅漢頭頂的烏鴉,笑道:“三日之後,不見不散。”
若雨轉頭看向莊炎,驚訝到大張的嘴巴,足以囫圇吞下一顆雞蛋。
剛說完的話,卻被同伴撂在地上。
這種感覺,令她耳目一新。
站在山頂上的男人,果然與眾不同。
住持右手掌心出現金色萬字,表情不怒自威,打向落在羅漢頭頂的烏鴉。
烏鴉發出輕蔑啼鳴,輕鬆避開住持的攻擊。
剛要奚落他一番,體表燃起了黑色烈焰。
頃刻化為灰燼,被清風吹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