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約十年，雪又打殘燈，欲暗還明。
劉年雙手籠袖，站在小秋山山崖旁桃樹下，桃樹半枝半雪，西風微來，雪絲斜飄，打旋落地，向遠處望去，蒼山覆雪，明燭天南。
王九淵去了很久了吧，劉年回首，唯有這些年初雪，看蒼山覆雪景，只有一行腳印了。
王九淵自從收徒那天起，很認真負責的睡覺，大夢誰先覺，平生唯王九淵也。
“雖然不靠譜，但是也是我來此淵空界，唯一覺得還行的人，領我進入修行一途的糊塗師父！”劉年無奈一笑，自言自語道。
“師兄，你傻笑啥？”小緣緣摸了摸劉年的腦袋，另一隻小手，給劉年擦了擦口水，同時有些關心的問道。
“想到開心的事了，又過了九十多年了，其中有開心的記憶，想笑就笑了！”劉年回過神來，看到湖上雨已停，雨滴砸的泥土味從岸邊吹來，劉年出了船蓬，劃舟老翁指了指東方當空。
“又是仙人下山啊，傳說此山中仙人都踏彩虹橋而下山，我祖上曾見過仙人從那上邊而下哩，仙人肯定都喝露水，吃霞啥的，小哥兒，你覺得仙人吃啥？”老翁嘿嘿一笑，和劉年搭話道。
“應該吃的泡麵，有條件，加個腸！沒條件，多加水！”劉年笑道。
老翁並不懂劉年說的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爽朗一笑減輕尷尬。
“師兄，小緣緣我啊，餓了！”聽到說吃的，小緣緣也屁顛屁顛的跑出來，一把抱住劉年的大腿，嬌憨憨的仰頭看劉年小聲說道。
“餓什麼餓，你去年沒吃飯啊？不餓啊，那都是幻覺。”劉年神情平淡的看著遠方，往嘴裡扔了一塊雞肉，喝了一口酒說道。
“渡船前一頓飯管一輩子？”小緣緣嘟嘟囔囔的說道，也不抱劉年大腿了，用小手扶著劉年大腿側，低頭一隻腳亂晃盪，踢著空氣，腳上穿著破布鞋，腳趾大拇指露出來在外，小緣緣看到自己的腳趾，動了動腳趾，嘿嘿笑了一聲，忽然又想起劉年的話，臉蛋又鼓起來和倉鼠攢食一般。
“哈哈哈，怪不得小時總被大人逗，逗小孩果然有趣！”劉年摸了摸小緣緣的腦袋，笑說道。
劉年看到搞怪小緣緣的模樣，拿出用荷葉包裹的半隻烤雞，“諾，慢些吃，餓久了，一次不能讓小緣緣吃太飽！”
“果然這隻雞的雞肉味，好像我大伯家的雞肉味道，我第一次吃那一半就懷疑呢！”小緣緣埋頭啃肉，嘴裡含糊說道。
“小緣緣不簡單啊，聞味就知道源頭，你到底吃了你大伯家多少雞肉？”劉年坐在船頭，盤腿坐下，說道。
小緣緣也跟隨而來，也坐在劉年身旁，一隻小手抓著劉年的胳膊，一隻手獨握半隻雞狂啃，嘴裡嘎吱嘎吱的，咀嚼著脆骨和肉。
“嬸嬸，大伯他們吃，小緣緣在院裡聞到過味，和這個味道一樣，小緣緣我啊可會擦口水了，有口水我就擦！”小緣緣開心的啃著雞肉，說道。
不過劉年胳膊傳來小手握緊的觸感。
“等等，你拿我衣服擦手了啊？洗衣粉都沒有，油了的衣服不容易洗啊！下次吃，你拿你自己衣服擦手。”劉年晃了晃小緣緣的腦袋頭疼的說道。
“好，下次小緣緣我啊要吃兩隻！以後有錢了，給師兄買好多好多烤雞，吃一隻，還吃一隻！”小緣緣嘿嘿傻樂的說道。
恰好泛舟進入山的回聲處，小緣緣的笑聲在山間傳來。
你若來笑啊，天地會搭理你！
小緣緣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山也回她以大笑。
泛舟湖上，莫說有傻小孩笑，也許，我們會笑的更大聲，除非你不會樂，也許你太憂愁。
唯湖上清風和山間笑聲，才是你的，病了身體才痛，從未憂愁而引起真疼痛的。
“歪江……真真兒，阿達西，你嘛一直直笑，勺掉了嘛？我不累嘛！”這時山傳來沙啞的聲音，它回她的笑聲累了，有些無語說道。
……
“這隻雞，真的是我大嬸家的雞啊？！”小緣緣吃完，嗦著手指，問道。
“我接你時，看到此雞和我有緣，我就物理超度了它！”劉年說道。
“那大嬸知道嗎？”小緣緣小聲問道。
“知道，現在應該在院裡罵街呢！”劉年不置可否的說道。
“大嬸啊，人不壞，就是缺德，畢竟這麼多年了小緣緣還活著。”小緣緣想起了什麼，說道。
看著小緣緣，劉年想起便宜師父的信，信上面都溼了，應該是那隻鶴吐的口水。
“恭喜便宜徒弟，你又有了一個師妹，速下山，鹿安鎮，張耳家！”
一身青衣，一陣清風，一個孤身影，獨自下山，下山迷路，遇事不決，可問春風，可春風不語，那就扔鞋。
方向很對，東南西都告訴我錯了，最後北對了。
三天路程，劉年三十天就到了，渾身髒亂不堪，成功加入丐幫。
下山到鹿安鎮。
街邊乞丐們議論劉年道:“整個丐幫，他是唯一一個穿著講究的，讓他當幫主，我們的尊嚴很快就有了。”
他們再三央求劉年當幫主，丟了僅剩的尊嚴，劉年痛快的拒絕了加入，並且禮貌的問候了他們的家裡人。
“咚咚……”
小緣緣大伯開了門，皺了皺眉，扇了扇前面的空氣。
劉年看到了院中的幹活的小緣緣，小師妹？不對，便宜師父的惡業才對。
院外人和院裡人，一個是乞丐樣，另一個也是乞丐樣！
小緣緣大伯聽了劉年的話，要讓小緣緣跟隨自己上山，小緣緣大伯很客氣，很開心的給劉年說了一個 滾！
並且關了門。
第二次，劉年用錢袋砸了門。
小緣緣大伯很客氣，很開心的從門縫給了劉年說了一個 請！
並且開了門！
小緣緣大伯要和劉年講價，說是自己花錢買來的小緣緣，賣出得貴一些！
劉年搖了搖頭，沒有講價，給了自己所有的錢財。
什麼都可以講價，唯獨人不可以。
給全部錢財，是買個小緣緣的自由，講價，是二次賣掉了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