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國中,正值隆冬,接連大雪,不過酉時便逐漸被夜色籠罩,風中帶著刺骨的寒意,枝頭有幾株紅梅爭先綻放。
知夏披著白色兔絨披風,坐在郊外小院中的小火堆前靜等一位不速之客。
她看了原劇情,男女主都是皇宮裡的大佬,她不欲廢腦子進去摻和,就沒花積分兌換‘高門顯貴’,況且想走穩妥一點,不做崩壞也不虧,現在對外只是個無父無母的農家女。
但在遇到攻略物件的時機上她算下了功夫的,男配是個冷麵殺手,這個身份可不好接近。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趁你病,要你命。
這個小宅院原是死了人遺留的荒屋,亦是他劇情中刺殺行動出現意外的必經之處,知夏早早就來佔山為王守株待兔了。
突然牆頭傳來輕微響動,知夏低頭看著從屋裡跑出來的小白兔,眸中染笑,眼睛彎成月牙。
嘿,病中送命的來了。
她好似沒發現來人的存在,低頭抱起小白兔笑道,“小兔子,都這麼晚了,可算等到你來了。”
牆簷上半跪著的黑衣人身形一頓,被黑色的精緻面具包裹著下半張面容,只有雙冷戾狹長的眼露在外面。
他渾身的肅殺氣未散,目光鎖住那個女孩的背影,似是在看一件死物般漠然。
手剛撫上腰間刀刃那一刻,他看見那小姑娘抱著兔子猛吸一口,“好乖乖,你都臭了,我去給你洗澡澡好不好?”
段子卿:“......”
好白痴的女人,殺了算。
他試圖用自己帶血的手臂扔出刀刃,奈何強撐的神智開始模糊,念頭剛起,下一秒,他撐不住體內的毒藥發作,大腦眩暈,兩眼一閉,從牆頭滾了下去。
知夏‘呀’了一聲,笑吟吟的走過去,“小兔子沒摔傻吧?”
他本該一路逃到這兒就剛好暈過去的,許是看見屋內有人,憑著意志多撐了小片刻。
她把懷裡的小傢伙扔開,“別人戴面具是為了遮臉,你倒是與眾不同。”
說著伸手扯了段子卿精緻的黑色半張面具,拿在手裡看了看。
質感很好,掂在手裡還有些重量,花紋雕刻均不是敷衍所做。
哪裡像掩面之物,這是裝飾品吧?
知夏目光落到他大汗淋漓的冷白皮臉上。
認可了原劇情裡對他的介紹。
段子卿,有品,膚白貌美,男生女相,極其潔癖矯情,反差性格冷戾狠厲,殺手樓的老大,人狠話不多,藉著容貌,常混跡於自家那用青樓打幌子的殺手樓中當男花魁玩。
簡單概括就是個驕矜的悶騷怪。
知夏輕車熟路的把他拖進燃著燭火的屋內,用提前燒好的水替他擦了擦臉,簡單把他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包紮好,開始扒他滿是血腥味的黑衣服。
脫衣服時有些費勁的把他上半身抱起來,放下的時候有些敷衍,男人的後腦勺發出輕微碰撞到床頭的聲響。
接著知夏就全程目不斜視面無表情,有傷處理傷,沒傷就用毛巾擦乾淨血汙。
典型的視那白皙的八塊腹肌為糞土。
不過他肌膚竟是真的白,近乎能看清肌膚下的血管,一點也不似常年習武之人的粗糙黝黑,不過她也是有些好奇,一個身上沒點疤痕的殺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幹這行很久,怎麼他身上沒點陳年老疤?
單看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怕都以為是哪家養的病弱公子。
許是她這一套動作太粗魯了,硬生生把昏迷中的人折騰醒來。
段子卿眉頭緊蹙,費勁巴拉的睜眼,看到那個在忙綠中的背影,他極力讓思緒回籠的一瞬間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狀態。
衣不蔽體......竟是被扒了個精光!連......連褻褲也不剩......
好在關鍵部位上搭了塊絹帛,堪堪遮住他最後的尊嚴。
男人不可置信,可身體不停混沌大腦的使喚。
只是在此刻極度後悔自己剛剛怎麼沒努努力給這該死的女人殺了!
特麼的白痴就算了,竟是個女流氓!!!
別等他醒第二次的!他一定要殺了她!
啊!
知夏加完碳轉身,床上那道惡狠狠的目光瞬間消散,再看去,男人雙目緊閉,睡得不安。
她無聲的幸災樂禍了一下。
生氣又怎麼樣,你就是天下第一殺手,此時也沒得力氣殺人了,怕是眨眼都嫌累。
她惡劣的湊近再次陷入昏迷的男人,瞥了眼被絹帛蓋住的地方,低笑打趣,“還挺優越的。”
段子卿是聽不到知夏誇他了,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猛地坐起身,掀開被褥低頭看自己的身上,已經穿著乾淨的白色裡衣,傷口都被簡單處理過,只是胸口還在隱隱作痛,身體仍是有些發虛無力。
屋內暖意十足,稍一側頭就能透過窗看到外面的滿目清白。
門被推開,那個女人穿著桃色的兔絨披風走了進來,手裡抬著熱氣騰騰的吃食,頭上有兩支簪子靈動的搖曳。
段子卿瞬間蹙眉,可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她清脆的聲音道,“醒啦?給你熬了雞湯暖暖身子。”
她俯身將食盒放在桌上,走過來指了指床頭整齊摺疊好的衣物,“這套是乾淨的男款衣裳和披風,你拿去穿,仔細別冷著了。”
段子卿昨夜沒力氣看,剛剛是不想看,此時近距離相視,才細細看清了她的面容,縱是見過不少容貌絕佳的女子,自己亦被人誇絕色,可依然有被她的模樣驚到。
女孩笑起來毫不刻意,茶棕色的眸中帶著極其吸引人的蠱惑平和,鼻尖被外頭的風雪凍出緋色,添了幾分可愛。
她輕偏著腦袋,打量他緊繃的神色,嗓音清甜道,“你可是生氣了?昨夜為了給你處理傷口,只能把你衣裳脫了。”
話落,她看著段子卿移開視線,嗓音有微微啞,帶著清冽的冷意,“不知羞。”
嘴上這樣說,卻是暗自沒出息的紅了耳朵。
知夏輕蹙眉,微微來了氣,語氣似嗔卻不令人反感,“分明是你摔在我院子裡,半死不活的吐了一晚上血,我可是盡心盡力照顧了你一夜,卻睜眼便訓我不知羞,好沒良心的白眼狼。”
他依然不看她,喉間滾了滾,僵硬道,“本也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