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路總是很短,段朔瞧著路上的新奇,很快,跟隨輕雲弟子來到數座綿延起伏的青山前,其中一座拔地而起,高聳入雲,旁邊有座小峰斜立,相互依偎。
看來這便是輕雲山了!
行至山腰,可見石階連結,應是直抵山門。二師兄對段朔介紹道:“此千級石階,名為潛心石階,行於其上不能奔走躍跑,每當走到此處都要靜心想想,是否用心學武,是否有所進步,明悟己心。如是來拜師學藝的,那便想想是否考慮清楚,習得武藝可是用於正道。你可要好好考慮,一旦拜入師門可沒有現在這般自由,直到山門前都可反悔,順此階回去。”段朔點點頭,朗聲道:“想好了!”心裡卻想:怎如此多規矩,來便是想清楚了,還說什麼潛心石階,真是麻煩!五師姐(白衣女子)道:“師弟,別聽他的,說得嚇人,哪有這麼多規矩!師弟肯定是想來的,不能跑跳,我們慢慢走便是,想與不想誰又知道呢,是吧?”二師兄依舊一本正經道:“師妹你可不要把小師弟帶壞了,到時候被師父責罰了,你替他受嗎?”五師姐叉腰道:“替就替!”“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還是讓段朔好好考慮一下吧。”眾人紛紛勸道。
雖說千級其實走著也不用太久,已看到了山頂的樓閣被叢生的樹木半遮掩著,只露出了屋頂和右側的簷角。石牌坊立在石階的盡頭,上面刻著“浩渺輕雲”四字。二師兄長出一口氣:“我們進去吧?不知道掌門他們在不在,不在的話就只能由大師兄定奪了。” 穿過前院石道,段朔發現這號稱武林第一幫派怎麼感覺空空蕩蕩的,前院一個人影也沒有,五師姐看出了段朔的疑惑,解答道:“我們每隔一段時間會到前院集合,再由師父或大師兄統一教授武學,跟不上的話就只能問其他師兄弟或獨自再去請教大師兄。現在他們應該都在後山、偏院這些地方,再往裡走應該就能看到了。”
“我們先去大殿看看掌門他們在不在。”
眾人進入大殿,環視一圈還是未見人影很是奇怪,就算掌門他們不在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啊?
“你們可算回來了,快跟我來。”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回頭看去,是一位和眾人身著一樣白衣的男子,濃眉大眼的略帶幾分急色,此人便是輕雲大師兄,魏理。“大師兄,我們受人欺負了,你可要替我們出口惡氣啊!你瞧二師兄被打的!”五師姐帶著哭腔道。“怎麼回事?誰敢如此膽大妄為,快將前因後果細細講來。”魏理不帶喜怒哀樂地說道。“二師兄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在問原由。”五師姐知道大師兄脾性,向來幫理不幫親,但還是氣不過,怨道,“二師兄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都不看一下。”魏理這才仔細瞅來,確實面色極差,關心道:“師弟沒事吧,快去拿些丹藥敷上。”二師兄道:“路上師弟們幫忙輸氣調息過了,已無大礙,師兄莫要擔心。”五師姐繼續道:“就是那個浮流的屷幫欽,趁我們不備偷襲我們,二師兄一不留神就被他打成重傷。大師兄,你可不知道他看到你沒在,別提有多囂張了,我和二師兄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還說要廢了我們,再打得你滿地找牙。”說著說著落下淚來。
“他竟如此歹毒,好!他日定讓他跪地求饒,給你們道歉。”大師兄道,“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快跟我來。”正轉身時注意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看著段朔問道:“這是誰?”眾人這才想起,忘記給大師兄介紹段朔了,五師姐道:“正要給你介紹呢,那時多虧了段朔出手相助,戲耍的他們團團轉,我們才有機會逃出來。”魏理道:“原來如此,多謝小兄弟搭救,只是今日本派不便宴客,還請到客房休息一晚,明日再好生答謝。”“大師兄,段朔想入派學藝,不是來討要謝禮的?”二師兄解釋道,想道魏理說話細處,“為什麼說今日不便宴客,是?”眾人恍然大悟,異口同聲道:“今日奉祖!”五師姐明白過來:“怪不得都不見人影!”
“你們竟然把這事忘了,待會自己去掌門那領罰。”魏理嚴肅地說道,“段朔是吧,正好今日掌門他們都在,你也跟我們一起前去後殿,能否進入輕雲得由掌門定奪。”
後院,輕雲眾弟子云集於此,站在一座祠堂似的建築之前,祠堂門口站著五位長者,四位穿著和眾弟子一樣的衣衫,只是上面的雲紋稍微繁複,還有一位站在中間的,穿著一身紫袍緩緩說道:“自祖師開創以來,本派一直秉持習武先修心,仗義行俠才是我等習武之道,恪守先人誨訓,不忘本心,光大本派……”聲音聽著不大,卻似在耳邊述說,說得眾人慷慨激昂,熱血沸騰。
半個時辰後冗長枯燥的稿詞終於講完,到了進入祠堂敬香環節。先是掌門再是長老隨後才到眾弟子輪流敬香。與段朔一同進來的師兄師姐都排在各處,也不好走動詢問,之前也沒與他交代相關事宜。段朔只能跟著人流,擠囊進祠堂,學著他們捏了三支香,躬身敬拜,插香。正要離場時,聽到掌門喝問:“你是誰的門下,為何在如此重大場合不穿流雲白緞?”大師兄回頭看去,段朔呆立在香爐前,走到掌門身邊低聲耳語幾句。掌門知曉原委後,點頭示意,表示大概瞭解了情況,朗聲道:“段朔你在無意之間敬香禮拜,應是冥冥定數,天意不可違,那便拜入二長老門下,此事過後,去往主殿完成拜師禮。”說完轉頭看向身旁二長老,長老微微頷首。
鳴鐘三聲,奉祖儀式才算完了。段朔按照掌門所說來到主殿,在師祖與歷代掌門畫像前一一叩拜後又向二長老三跪九叩,二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便讓段朔先回去熟記門規條律。繁文縟節甚是麻煩,不過好歹是結束了,段朔成功拜入輕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