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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近半個月的航行,眼前終於出現在了一片大陸而不是一望無際的藍,只是並沒有之前在甲板上所遇男子所說的碧綠草原,看上去倒是有些荒涼,停靠之處的草木都已乾枯,倒像一個不毛之地。

段朔下了船,剛踏上遷騎的那一刻,就生出了退縮的念頭,這裡和扶光截然不同,陌生環境和未知的道路讓他有些惴惴不安,正欲調頭回到船上,歲咬住了他的褲腳,弓著身子往後拽。段朔明白,他沒有退路,必須邁出這一步,往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至少還有歲陪著!

段朔想了想:要不要跟著之前那名男子,去尋找連盤石。可一想到那晚偷聽到的對話,汗毛乍立,不過話說回來,商隊都集結的差不多了,船上的人員應該也都下來了,卻一直沒看見之前在甲板上碰見的那名男子。

段朔向一位商販打聽:“先生,你們下步作何打算,為何都集結於此,不再行進?”

“不敢當,不敢當。小兄弟是初來此地吧?我們都是在此渡口安營等候,不日他們自會有運送隊伍前來拿取貨物,況且他們向來經常遷徙,不在一處定居,我們也尋他不得。誒?小兄弟不是來此做買賣的?怎麼不見貨物啊?”

“我……”有了之前的教訓,段朔思考了一下,“哦!我是個畫師,來此記錄山川地貌的。”

“噢!原來如此啊!那小兄弟可要在此等候他們運送隊伍到來?這裡可不比扶光,尋不到他們駐紮之地,可不好弄到吃食。”商販提醒道。

段朔想了想:到時候等運送的隊伍來了,可不好解釋。“不用不用,我還是一個人比較自由,哈哈!”段朔僵硬地笑了笑。

離開商販扎堆之處,段朔瞬間就後悔了,真不該編什麼畫師的理由,弄得現在進退兩難,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殘月孤懸,蕭瑟的風吹得段朔瑟瑟發抖,直打哆嗦,段朔連忙開啟包袱,從裡面拿出母親放進去的衣服,套在外面,頓時暖和不少,歲躲在了段朔的身後,拿他擋風。

走著走著段朔來到了一棵古樹邊,這棵古樹掉完了葉子,乾枯的枝條胡亂地長在主幹上像抽筋的手,整棵樹斜插在地上,乾裂的樹皮幾欲脫落,沒有一點生機,也不知是不是還活著。

忽然,不遠處的土丘後傳來一聲狼嚎“嗷嗚……”,緊接著四面八方也傳來狼嚎聲,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在黑夜浮現,逐漸逼近,段朔的心跳隨著狼群慢慢地靠近而加快。到大概能看清狼的輪廓時,段朔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幾欲暈厥過去,冷汗直流,身體也不聽使喚不知該如何是好。

“嗚……”歲低吼著,發出了警告,只是群狼並不會在意,因為就連它們之中最瘦小的一隻都比歲看起來高大。歲隨即朝面前那隻撲咬過去,只見那狼閃躲奇快,歲撲了個空,旁邊的幾隻趁機朝歲合圍抓咬,讓它們沒想到的是歲看起來瘦弱不堪,但卻甚是靈敏沾地即走,騰躍而起,讓那幾匹狼撲了個空。於是雙方都試探性的撲咬、騰挪,歲且戰且退,慢慢地,已經沒了退路,退到段朔腳邊。歲只能呲著牙對著群狼,群狼經過之前的幾番試探,局勢已經十分清晰,準備發起群攻。

經過歲的拖延,段朔終於緩了過來,僵硬的雙腿已經能重新活動,急忙跳將起來,雙手攀住枝幹,雙腳再踩著主幹一蹬,竄一下爬上了這棵枯樹。多虧幼時頑皮,像爬樹什麼的早已信手拈來。歲緊跟其後往上一躍,爪子緊緊勾著樹幹,群狼見此情形也跟著躍起,鋒利的白牙離歲的後腿已不到三寸,幸好段朔及時抓住歲的前肢,猛地將歲拉了上來。好險!看著那頭狼嘴邊的幾撮毛,差點叫它咬斷歲的腿腳。群狼不肯就此作罷,在樹下不斷地躍起,探爪。段朔見這個位置還是矮了點,繼續往上爬去,只是再往上已經不是主幹了,不知道能不能撐住他們的重量。

怕什麼來什麼,段朔爬到支幹上不久,伴隨著“咔”的一聲脆響,段朔從樹上掉了下去,幾頭狼立即朝著段朔的脖子撲咬而去。段朔本能地蜷縮身子,雙手環抱脖子護住頭部。閉起眼驚叫:“啊……”,幾次呼吸之後,發現身上並沒有感受到被撕咬的痛覺。段朔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那幾頭狼竟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中了箭,箭頭貫穿而出,力道十分強勁。不遠處“噠噠”的馬蹄疾馳,群狼見勢不妙,倉皇逃竄。

“籲——”

不到片刻幾人單手持弓,駕馬停在了段朔面前。看著眼前的鐵騎盔甲,腦海閃出一個念頭:哇,好威風啊!

“你沒事吧?”領頭問道。

“謝謝,我……我沒事。”段朔緊張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

“看你的裝扮,應該不是我們這的人吧?”

“我……我……”段朔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事大膽說好了,我們是運送貨物的先鋒隊。”

“我……”段朔哪敢告訴他實情,大腦飛快地運轉著,“我是來尋我父親的,我父親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去了,跟同行的商隊打聽到,自從那次來此之後便獨自離開了,不曾與他們登船回去。”

“你父親是商隊的?叫什麼名字?”領頭繼續問道。

“段……段言。”段朔結結巴巴地回答。

“段言……嘶”那領頭皺著眉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段朔心想:糟糕,難道來往商隊都會有所記錄?於是,試探著問道:“將軍可曾見過我的父親。”

“不曾見過,一般只有經常交易或是重大交易的會有所記錄。不過沒關係,他可能是與另一部族交易的,你要隨我們去嗎?我們可以帶你去問問。哦,對了我叫多勒展。”

經過剛剛的九死一生,段朔連忙點頭稱是:“我叫段朔。”段朔突然想到,之前船上聽到的對話,說石頭在一個叫多勒爾的手裡,莫非是多勒展的父親或是什麼親人。

“哥,發生了什麼?”一個清悅的聲音打斷了段朔的思考。此時拉著貨物的車隊趕了上來。尋聲看去,是一位與段朔年紀相仿的少女,身著鮮紅的裙袍,金色綢帶從雙肩披下,戴著一頂精美的帽子,帽簷嵌著珠寶,帽子兩邊垂下珠串,不過這華美服飾在那精絕的容顏下顯得暗淡無光。只是那桃花媚眼疊秋波,巧啟櫻唇斂皓齒,在火光地照耀下更顯得光彩奪目。情竇初開的年紀,段朔頓時看呆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女顯然注意到了段朔的目光,用餘光瞥了一眼後繼續說道:“哪來的瘦小孩子?”段朔察覺到了自己方才失禮的行為,但心中也有些鬱氣:自己也是個孩子,還說我是個孩子,還是“瘦小孩子”。

“夕霧不得無禮!剛剛聽見狼嚎便過來瞧瞧,沒想到狼群在圍殺段朔小兄弟,便幫了一把。”領頭道。

“段朔!”夕霧輕聲嘀咕了一句,“名字倒是好聽,就是人不怎麼樣。”

段朔更是無語,想著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便不與她計較。

多勒展也覺得很是奇怪,妹妹雖然平時任性,但也是會注意場合的,怎會如此刁難一個陌生之人?

多勒展見時候也不早了,便下令原地休整,分了一頂軍帳給段朔。

次日,段朔醒來發現歲不見了,急忙出帳尋找,掀起帳簾看到夕霧正拿著羊腿逗歲玩,奔跑嬉鬧著很是開心。

段朔喊道:“歲!”,聽到段朔的呼喚,歲立即回到了段朔身邊,段朔縮回身子正欲放下了帳簾,便聽到夕霧氣呼呼地喊道:“你怎麼如此小氣!”段朔因為昨天夕霧對他冷嘲熱諷,不願意搭理她。夕霧在帳外氣得直跺腳,父親將其視作珍寶,哥哥們也什麼都讓著她,從小到大都沒人敢不順從她的心意,段朔如此對待,心裡憤懣難平,甚是過意不去。

過了會兒,多勒展差人送來羊肉、早茶,段朔以自己早晨不食葷腥為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