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是第三個上臺登場的黑衣男人，一個臉上長著兩張臉的吉他手。

其中一張是女人的哭臉，一張是男人的笑臉。

它的手臂格外粗壯，很快吉他被它抱在懷中彈起。

它的手隨著吉他的弦被拉動後跟著膨脹起來，越來越粗壯的手指似乎要拉破琴絃，直到“轟”的一聲手臂炸開，露出了它真正的雙手，一對掛滿按鍵的鍵盤！

“淦！鍵盤手彈吉他，真是浪費天賦啊！這樣的人才就應該去評論區打字，瘋狂刷好評賺大米！”

陳潤差點沒笑出聲，可看著那兩張面孔上的神色和口型變化，心裡的笑容戛然而止。

女人的哭臉突然笑了，男人的笑臉也很快哭了。

隨著兩隻鍵盤手上面的按鍵一個個被抖落在地上，吉他上的琴絃似乎隨時要斷裂。

吉他的聲音雖然陳潤聽不到，但也能感受到越來越激烈和猙獰的拉動。

似乎，它的表演進入到了一種瘋魔狀態，這種自彈自唱的情感投入，要麼封神要麼整個垮掉。

“把太細的神經割掉 會不會比較睡得著 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監牢~

關著一票黑色念頭在吼叫 把太硬的脾氣抽掉 會不會比較被明瞭......”

陳潤戛然而止的笑意就是因為讀懂了吉他手的唇音，這是一首名叫“魔鬼中的天使”的歌曲，用吉他彈奏真是天才的想法，關鍵它的臉上正好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表情。

而表演內容更是符合當下詭異的氛圍，最後的那句：“儘管叫我瘋子，不準叫我傻子！”也拉動了陳潤的心絃，這還是他所感受的無聲音樂，想必現場的虛無觀眾們聽到了真切的聲音後一定會十分震撼吧？

而然隨著她或者他完美的結束表演後，陳潤才發現，這，又是一個女人！

“觀眾”沸騰的站起身，給表演者奉上了由衷的掌聲，然後又是一番陳潤聽不見的討論投票，這個環節似乎佔據著重要的分量。

陳潤在心下思索這一切表演中所隱藏的規則，內容中代表怎樣的目的和初心呢？

“已經是第三個節目結束，卻出現了五個怪談。”

陳潤並沒有忽視掉臺上醒目的兩件道具，一件是吞食十指的血紅鋼琴，一件是長著耳朵的黑色收音機。

它們一定和怪談規則有關聯，手指女，喉結女，哭臉笑面女，接下來會是什麼？它們又代表了怪談規則的什麼？

陳潤很快就等來了他所期待的表演者。

唯一的聚光燈下，一個沒有腿的女孩出現在舞臺中間，她是靠著兩條手走上舞臺的。

陳潤開始好奇它會表演什麼。

“什麼？它在跳舞？！”

臺上的兩隻手女孩真的在跳舞，它沒有歌聲，沒用樂器，只是在雙手的支撐下旋轉，起舞。

它像是被禁錮在原地不能掙脫牢籠的小鳥，就在舞臺的中央不斷旋轉著身體，自我陶醉的跳躍，旋轉。

直到雙手被自已扭斷，擰成麻花，然後血肉紛紛在高速的自轉中飛舞，骨頭開始破裂。

但它仍然是一臉享受的轉動著，轉動著，直到雙手被徹底擰成碎骨，它的軀幹轟然掉落，它變成了一個沒有四肢的人棍。

但那旋轉的頻率並沒有降低，依舊是舞者專業的沉浸式表演，它還在旋轉著破碎的身體！

隨著身體的不斷加速，人棍身上的金色禮服隨著旋轉破碎飛舞，面板、血肉、內臟，骨架，一切人體組織都在旋轉中寸寸破碎，直到舞蹈因為失去向心力而徹底停止。

僅存的女孩頭顱滿意的睜開了雙眼，她下巴抵著舞臺朝“觀眾”鞠躬敬禮，它，演繹出單調的舞蹈，卻成功的將這份單調變成了震懾人心，它在自我旋轉中綻放出自我毀滅的終極之美。

在無比熱情的掌聲中女孩腦袋滾下舞臺，掉落進無聲的黑暗裡。

陳潤頭皮發麻，他竟然也情不自禁的跟著鼓掌了，實在是表演太過震撼，表演上的圓滿和肉體上的破碎，這種強烈的矛盾感在女孩忘我陶醉的表情下達到極點。

一個沒有腿的女孩旋轉跳躍閉著眼，給自已硬生生跳成了一個人頭，還把藝術性拉滿，太捲了！這詭異的世界都已經容不下躺平的怪談了麼？

要不要這麼鬼扯啊！陳潤內心在瘋狂咆哮，他還想嘗試扮演強大的怪談，這僅僅是一個六級的事件就突破了他的現有認知，鬼知道強大的怪談有著怎樣的恐怖形態。

這一次觀眾的投票似乎變得十分快速，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投票。

很快午夜的最後一個節目出現在舞臺中央，一個正常的人類小姑娘走進那束燈光中。

陳潤一眼看出來臺上的女人正是王丹丹，而且還是王老師12歲的童年模樣。

她手裡拿著一個布娃娃，眼神亮晶晶的看著觀眾席，突然她整個人定住，驚訝的看著出現在觀眾席上的陳潤。

然後她很好的隱藏了這份情緒，開始了自已的表演。

陳潤同樣驚訝，上一世她也看到了自已，但她選擇了揭穿自已人類的身份，然後陳潤就倒黴的被怪談圍毆，差點死掉，本以為馬上要進入戰鬥環節，陳潤手上都出現了柳葉刀，結果對方只是瞄了他一眼就轉移了視線。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他參與了熱鬧的圖書館全事件的原因？所以她的態度才發生了重大改變？

陳潤內心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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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丹手把那個長得很像她的布娃娃放在鋼琴架上，十指完好的彈奏著鋼琴前奏，用它那乾淨清脆的童音唱出了陳潤聽不到的歌聲。

整個午夜演出下來，陳潤只看到了她這一個正常的表演，雖然無聲，但是感染力很強。

隨著她的演唱進行，布娃娃突然從琴架上立起，它開始了自已的朗誦，搭配著王丹丹的歌聲似乎並不衝突。

起碼陳潤沒發現觀眾席有不滿的情緒，它們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歌聲的結束，然後隨著舞臺燈光的熄滅，全場的表演結束了。

“噔~”

前面四位表演者依次登上舞臺，王丹丹依舊坐在鋼琴凳上抱著布娃娃，只不過隨著燈光的亮起，她已經是四十四歲的模樣。

她抬起手，把琴架上收音機的兩隻耳朵按下去，黑色收音機瞬間就變成了沒有耳朵的四方形。

“接下來我會宣佈統計後表演者們的分數，第一名將成為我第二個布娃娃。”

王丹丹的聲音淡淡的迴響在舞臺上，整個觀眾席也因為她的聲音出現變得安靜無比。

陳潤在聽到王老師的聲音後恍然大悟，原來收音機怪談的規則是收取它所聽到的聲音，以一種他不理解的方式釋放給全場觀眾聽。

“或許這場下的虛無觀眾並不存在這個維度中，而收音機就是一個維度中轉站，把這裡的聲音收容，傳遞到另一個維度中去。”

陳潤突發奇想道。

隨後又對王老師話音中的內容感到困惑。

成為她的第二個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