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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賊心不死

“夫人,大小姐帶著院子裡所有的侍衛奴婢都去了柴房。”沈二夫人身旁的丫鬟道。

“糟了!”沈二夫人抓住黃花梨木椅扶手的關節隱隱泛白,面容糾結作一團,聲音低沉道。

當沈解憂帶著院子裡的下人們到達柴房時,高嬤嬤已經被人從樑上放了下來,屍體用一張白布搭著,白布上可見明顯的血跡。

沈二夫人叫她來收屍,無非是想讓她認為高嬤嬤的死與她有關,用可怖的死狀警告與刺激一下她。

畢竟高嬤嬤從前是沈復夫婦指派專門照顧沈解憂的人,又伴著沈解憂長大,二人互相陪伴的時間遠比沈復夫婦待在沈解憂身邊的時間要長。

沈解憂看到親近之人慘死,失控到發瘋最好,悲傷過度也好。

總之,只要能刺激到沈解憂,沈二夫人就算出了一口氣。

哪知,沈解憂毫不畏懼地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掀開了蒙著屍體的白布,平靜地望著高嬤嬤的屍體——那扭曲可怖的模樣,沒能在她心裡激盪起一絲波瀾。

甚至連嘴角都沒有半分牽扯。

“小姐,高嬤嬤曾是您最親近的人。看見親近之人如此慘死,小姐您竟無半分憐惜痛苦之色。您對下人……”話說一半,那人停頓了一下,似是觀察周圍人的反應。見眾人面面相覷,那人才緊接著說,“當真是冷酷無情的。日後咱們要是有了什麼災禍,或是生了什麼疾病,又或是像現在這樣慘死,恐怕也只能得一張涼蓆裹了出去,得不到小姐半點可憐。”

沈解憂聞聲抬頭,只見漠河一臉悲慼地站在高嬤嬤身旁,看樣子正與高嬤嬤感同身受。

“漠河,你可知高嬤嬤犯了什麼錯才落得這樣的下場?”沈解憂道。

“在下不知,但無論如何,總歸是得不到主子半點憐憫的。”漠河搖搖頭,高大的身軀瑟縮成一團,看起來委屈極了。

“高嬤嬤蓄意謀害主子,致使瀾妹妹受辱發瘋,又將罪名栽贓於我,這等兩面三刀無惡不作之人,自然沒有活路。”沈解憂道,“看漠侍衛的樣子,似是不認同我這做法。總歸是嬸嬸房裡的人,我這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等下便回去吧。”

“小姐……”

他被派來盯著沈解憂的一舉一動,錦王府之時,沈解憂命刀客護衛,令他守著院子,已是引來了沈二夫人的不滿。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去,依照沈二夫人的性子,即便有三皇子,想來也是要遭受一番折磨的。

漠河還想說什麼,被沈解憂凌厲的眼神阻止了。

“高嬤嬤往日在院子裡就不把我當主子,事事都要橫插一腳,囂張慣了才導致她鑄成了今日的大錯。”沈解憂厲聲呵斥,眼神看向漠河“院子裡這樣的奴才,趁早滾回你們該待的地方,我的院子可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想做主就能做主的。今日你們都給我看好了,想走高嬤嬤的老路,那麼下場定然是相同的,甚至更為悽慘!”

沈解憂院中本就沒幾個真心待她的奴婢,多是看人臉色說話的,往日裡瞧見高嬤嬤哄得沈解憂開心,不少人效仿她;還有些沈二夫人安排進來的盯著沈解憂行動的人。今日看見高嬤嬤慘死的樣子本就驚懼,又知曉沈解憂對待下人如此涼薄,當即便生了膽寒之意。

看著下人們面面相覷,沈解憂心中瞭然,接著說道:“不想在我院子裡待著的,這就站出來,我命府裡頭的管事給你們重新安排個去處。”

話雖如此,可因著此事出了院子的,其他主子約莫也知道這樣的下人品性如何,又怎麼會接受品性不端之人在身邊服侍呢?

一時間,柴房門口鴉雀無聲,下人們畢恭畢敬地齊齊下跪,向沈解憂表示著自已的衷心。

漠河看見此情景,趁著無人注意之時,悄悄返回了二房的院子。尋了一圈沒能找到沈煥後,敲開了沈二夫人的門,將此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她。

“真是個賤人!她早就發現了高嬤嬤對她不忠心,偏偏還要借刀殺人,自已不沾半點血腥。此事便罷了,還讓她藉著高嬤嬤的死給下人們立了規矩!賤人!賤人!”沈二夫人氣得砸了手中的茶杯,叉著腰高喊道。

昨日丫鬟來報,說瞧見了沈解憂去找高嬤嬤,聽到高嬤嬤說“此生只忠心沈解憂一人”,她便認為高嬤嬤對沈解憂一片赤誠,將她的計劃全盤托出不說,還與沈解憂聯合將沈傅瀾換了院子,導致沈傅瀾遭此橫禍。

沈二夫人並不蠢笨,只是,沈二夫人是母親。

沒有母親能容忍自已的孩子遭人謀害,更沒有母親在知曉兇手之後還能冷靜對待。

復仇是沈二夫人唯一一個念頭。

沈解憂動不得,但高嬤嬤不過沈府一個下人,她自然是能做主下人的生死。

於是,她在腦海裡思索了無數最殘忍的死法,最終命人將高嬤嬤渾身的骨頭都剃了去,只留一根支撐著身子的骨頭,好將人懸吊在門上以向沈解憂示威用。

她以為沈解憂不過十六歲的少女,看見如此可怖的屍體,會被夢魘纏身,整日不得安眠。

哪知沈解憂偏偏不如她所料,還藉此事立了威,並將漠河趕回了二房院子。

她一腳踏入沈解憂的局中卻渾然不知,直到塵埃落地才幡然醒悟。

沈解憂如何能佈下如此巧妙的局。

無論是從前在母家,還是如今在沈府,沈二夫人的都是後宅爭鬥的一把好手。當年就是用計謀替換了原本要嫁到沈府的嫡女,自已得到了這沈府二房夫人之位,再也不用遭受他人白眼。

嫁到沈府多年,沈煥沒有一個小妾,也皆因她將沈煥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現下卻栽在一個十六歲的丫頭手裡。

真是氣煞也。

“去,給錦王送封信。”沈二夫人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漠河。

漠河接過信,摩挲了一陣,終於開口道:“夫人,要不要跟老爺說一聲?”

在錦王府發生的事情,沈煥怕錦王遷怒,耽誤自已的仕途,千方百計地瞞著錦王;可沈二夫人一心要為了自已的女兒報仇,若能借錦王的手,那沈解憂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不用,去吧。”沈二夫人擺擺手。

漠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出了門。

沈二夫人盯著漠河的背影,咬牙切齒道:“沈解憂,對上錦王,我看這次你還能蹦躂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