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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記憶錯亂舊事起1

不知是因為那些花兒,還是蝴蝶的粉塵。

當夜,駱淵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彼時他尚未作惡,海外宗門也是一派祥和。

海外宗門除去水瀾天,還有三十六座島嶼,大大小小的宗門加在一起數以百計,這些門派之間關係複雜,也有個合稱,叫‘海門百家’。

原本,數千年之前的無垠海上是沒有那麼多世家宗門的,後來世道變化,才慢慢衍生出了海門百家。

如今的海門百家關係甚密,這家少主娶了那家的女兒,那家的掌門又是另一家的女婿,各家通姻由來已久,血脈早就扯不清楚了。

城中常見三十六島著本門服飾的世家宗門弟子,或抱劍、或背刀、或腰間別短刃匕首……各式各樣,不勝列舉。

駱淵掀開竹簾,走進角樓底下的茶棚,叫了兩碗茶。

茶棚正中坐著三位穿黛藍色衣袍的小朋友正喝著茶,抬眼時猛地看到程昭雪,先是驚訝一瞬,隨後狂喜於形。幾人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第一個上前來打招呼。最後還是一個嬌羞的女修過來,紅著臉拘謹地行了個禮,“這位道君看起來很是、很是眼熟,可是水瀾天的玄都仙君?”

程昭雪微微頷首,預設了身份,溫和道:“你好。”

其他二人這才跟過來行禮,“見過玄都仙君。”

這二女一男腰間皆倒懸著魚紋玉佩,揹著一把古樸琵琶。看樣式,應當是三十六島其中的皋月門弟子。

程昭雪笑得溫和,“幾位小友是皋月門弟子吧?不必多禮。”

那位女修有些受寵若驚,“正是,上一回有幸得見仙君,還是在去年的百家宴上。”

海門百家每年都會在某一地舉辦一場足足開設七日的大宴,每到了這時,各家都會帶著小輩赴宴。

前來赴宴的小輩大多都是本門的青年才俊,在這宴上互相看對眼,一見鍾情而結成道侶的不在少數。

大宴牽的紅線多了,因此海門百家宴也被戲稱為相親宴。

駱淵以前也是參與了數場海門百家宴,奈何身負火靈宿命,從頭到尾沒一個小姑娘願意跟他說話,更莫提其他。

而那時程昭雪只要一露面,就有無數鮮花手帕往他懷裡塞,女修便也罷了,還有不少男修也對他情有獨鍾,更有甚者還曾追到水瀾天來,傾盡滿門之力也要求娶他。

對比之下,駱淵實在是慘得很。

在外人面前,程昭雪知進退懂禮數,那雙瀲灩的眸子裡似乎時時刻刻都含著笑意,溫柔極了。

他所有的算計和謀劃卻從來不會避諱駱淵,從那時起,駱淵就覺得,小師兄待他與待常人不同,總還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

記憶一但憶起其中某一縷,便有些沒完沒了。

駱淵想起了他及冠那年的海門百家宴。

那年的宴會是在其中一個叫樂門的門派舉辦的。雖說叫樂門,門中弟子卻大多好鬥,善用的是平刃刀,功法也是十足的兇狠。

當時的樂門大師兄便是一眼就看中程昭雪,非要與駱淵比試。

駱淵當時不解,為什麼要與他比試,還是樂門大師兄言道:“我看上了你老婆,打一架吧,我贏了他就得歸我。”

他聲音壓得低,駱淵隱約只聽到了‘你老婆’云云,心中還想著:莫非他看小師兄的眼神太露骨?以後是否是要收著些?若是叫旁人聽了,豈非覺得水瀾天空有其名,內裡其實淫亂不堪。

那他的罪過便太大了。

樂門大師兄想要鬥武,自然尋了個漂亮的藉口,美名其曰是想要領教劍尊的徒弟是否浪得虛名,實際上還是為了一已私慾。

駱淵年輕氣盛,那時只是心悅小師兄,並不曾歪了這來之不易的師兄弟情,猛地被人蓋上了一句‘你老婆’,又喜又怒,熱血盈頭,當下抽出武器就打算與樂門大師兄一戰高下。

這時出來一個人,正是樂門掌門,他道:“小友既然與在下愛徒有切磋之意,不如請諸位做個見證,立一場擂臺,打個友誼賽,勝者可得我樂門百年瓊漿。”

樂門的百年瓊漿美名在外,天下奇酒,皆在樂門。

還有位宗主取了根紅線,說是上三界的東西,乃月老所織的真情線,珍貴得很,也一併算在賭注裡。

由他起了個好頭,各家長輩也拿出了自已身上的小玩意兒充入獎池,或是匕首劍穗、或是符篆靈寶法器,雖都是些常見之物,聊表心意卻也足夠了。就連摳摳搜搜的葉獨秀,也難得沒有提他的修仙博論,給出了一塊靈力充沛的美玉。

百門宴延續至今,正是想讓小輩們多多交流,廣結好友、切磋法術。

聽說要同輩切磋,長輩們自然喜聞樂見,就連一向古板的葉獨秀都沒有意見。

水瀾天曆來便是隻有葉獨秀帶著小輩來赴宴,駱淵還曾猜測,一定是他最閒散,整日除了編纂他的修仙博論便無事可做了,因此這些酒局飯宴的,便叫他來頂個位置。

這場比試引了眾人關注,因此還有人專程開設了賭盤,到底是天下第一宗的火靈廢物會贏,還是樂門近百年來天資最高的刀法奇才會贏。

這個開設賭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昭雪。只是那時他藏得深,找了個傻子替他打理,絲毫不把自已推上風口浪尖。這個傻子也不是別人,是某個暗戀他許久的旌陽庭師兄。

比試約在了三日後,樂門的映月潭中。

賭注是程昭雪後幾日的‘歸屬權’。

比試前一天,駱淵問程昭雪:“小師兄,你賭誰會贏?”

程昭雪敷衍道:“他。”

“你怎麼不選我呀。”駱淵委屈道,“我覺得我肯定會贏的。”

程昭雪立刻換了副表情,握著他的手,深情款款道:“那就請師弟務必要贏。”

駱淵臨危受命,很是義憤填膺:“小師兄放心,我必定不會把你交給他。”

此事程昭雪並不擔心,他心中早有計較。駱淵打得過自然是皆大歡喜,打不過也無關緊要,便就使些手段也要叫他贏。倒不是因為臉面,實在是買樂門大師兄贏的人太多了,他這個莊家也是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