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凌厲,勢無可擋。
身後的陳拾黑色的眸子看向身前那落下的倒影,這才有些僵硬地轉頭。
看到了那直徑刺向李餅胸膛的劍。
“餅爺……不要……”
陳拾面上的痛苦之色越發明顯,頭痛欲裂地抱住了腦袋。
眼中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渾濁。
李餅自是避無可避,只能認命般閉上了眼。
就當這條命,是還給陳拾的吧。
只是許久,李餅只感覺到一方硬物抵在了胸膛上,帶著一陣勁風,將零亂的髮絲都吹了起來。
並沒有痛感。
李餅猛然睜眼,只見那劍不知何時被調了方向,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劍柄抵在了他的胸膛。
愣了一瞬,李餅立即轉身去檢視陳拾的情況。
身形不穩的好似隨時都會倒下。
陳拾的情況並不怎麼好,面容都猙獰了起來,那蠱紋下面似乎還有蟲子還蠕動著。
而陳拾已然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李餅蹲下身試圖制止住陳拾卻被一掌拍開了。
“陳拾……”
李餅抓住了陳拾的雙手,望著陳拾的眼睛,“陳拾醒醒!”
可陳拾卻發狂似的咬住了李餅的虎口處。
李餅悶哼了聲,刺痛感從手上頓時傳遍了各處,但李餅只是這樣任由陳拾咬著,並沒有其他動作。
鮮血漸漸沾染了陳拾的唇瓣,依舊不曾鬆口。
李餅疼得迷了眼,記憶之中閃過那時在大理寺獄中之時,陳拾也是這般心甘情願被他咬著也要安撫著中了藥的它。
一切都是這般巧合。
李餅伸手像陳拾那般,撫摸了一下陳拾的髮絲,擠出了一個笑容。
滿眼都是陳拾,以至於李餅並未看到那身後黑衣人伸出卻又縮回的手。
那邊的來仲書見情勢不妙,便想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溜出去。
黑衣人黑袍微動,甩劍將劍刺了出去。
銀色的劍貫穿了來仲書的腹部,力度大的徑直將來仲書釘在了身後的石壁上。
來仲書看著側邊那近在咫尺的門,口吐鮮血,卻動不了半分。
只能恨恨地看向李餅身後的黑衣人。
“為什麼?為什麼此次都有人出來搗亂!”
來仲書大吼著,那沾了血的牙齒極為滲人。
“我明明就要殺了李餅了,就差一步,呵,就差一步啊!”
來仲書猩紅的雙眼之中只剩下癲狂。
“為什麼,總是會有人幫你,李餅!”
李餅只是看著陳拾,恍若未聞。
不知是李餅的血的效果還是什麼,陳拾的暴躁逐漸安靜了下來,就連那眼眸都逐漸復原。
直到最後與李餅對視的那一刻。
李餅能感覺得到手上的疼痛減輕了些。
“餅爺……”
陳拾聲音虛弱,很快便再次暈了過去。
李餅這才得以抽出那被咬的手。
看著手上那血淋淋的一個咬痕,抬起的手都在顫抖。
李餅將人扶了起來,攙扶著步履蹣跚地向那被炸開的門走去。
黑衣人站在原地,只是看著那道身影遠去,直至消失在拐角處。
一道綠色的身影緊隨其後地跑了進來,閃身來到了黑衣人身邊。
撥了一番紅色的捲髮,一枝花道:“外面的侍衛解決了。”
黑衣人這才抬手放下了帽子,摘下了面具,隨手就甩在了一旁。
倒是來仲書看著那兩人,瞳孔都不禁震了一下,似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兩個人。
“邱慶之……”
來仲書看著邱慶之一步步地向他走來,那冰冷的眼神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凌厲。
邱慶之走到來仲書面前停下,伸手握住了那劍柄,卻並不曾抽出來。
而是將劍在來仲書體內轉了一圈,又轉回來。
“來仲書,你命還真硬啊。”
邱慶之陰惻惻的聲音極具寒意,手上的動作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一枝花抱胸看著那來仲書點了點頭,“是挺難殺的。”
“邱,慶,之!”
來仲書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邱慶之他們還會出現在神都。
更想不到他們就這樣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一枝花。”
邱慶之攤開手,一枝花很是心領神會地從懷裡掏出匕首,丟到了邱慶之手中。
邱慶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那匕首,握住了匕首的柄,眼中的狠厲無以復加。
“邱慶之,你不會要殺了他吧?你忘了那個人說的什麼了?”
一枝花見邱慶之不像是玩笑,又想到剛剛逃出去的李餅和那個陳拾,才覺得現在邱慶之的狀態有些不對。
邱慶之薄唇微抿,手起刀落之間,鮮血濺了一地。
一枝花都有些不忍心看這麼暴力的場面。
只聽一聲悶響,一枝花看到了那掉落在地上的手臂,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才知道這一次邱慶之是真的很生氣了。
來仲書頓時疼得慘叫了一聲,看向那斷臂處的森森白骨,昏死了過去。
血濺到邱慶之臉上,邱慶之甚至都不曾眨眼睛。
一枝花只是看著邱慶之的背影,就有些發怵,如果不是來仲書於他們的計劃還有用的話,想必現在斷的就不是胳膊了。
而是血淋淋的人頭了。
李餅……當真在邱慶之心中如此重要嗎?
一枝花歪了歪頭。
他記憶之中的李餅,是狡詐的,但卻不可否認,李餅很是聰明。
他對李餅不甚瞭解,但對邱慶之卻很是瞭解。
能被邱慶之看上的人,起碼與常人不一般倒是真的。
李餅剛踏出臥寢,便聽到了後面密室之中傳來的慘叫聲。
但是他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攙扶著陳拾繼續往前走。
將軍府院子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許多金吾衛的屍體。
四仰八叉地橫亙在路中間。
李餅倒是沒有想到,這外面都還有來仲書佈置下的陷阱。
只是為什麼這些人都死了呢?
李餅腦海中浮現了那個黑衣人的身影。
除了那個至今都不曾露面的黑衣人,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會這樣做。
李餅還是不禁回頭看了眼。
然後快速離開。
身上的傷口很疼,疼得李餅都有些撐不住身體。
雖說他有極強的自愈之力,但是這般重的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終究還是消散不去的。
回到大理寺時,兩人便因為體力不支而雙雙倒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