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還有警員在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
秦陽看著被大火吞噬後的別墅,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到處都是被燒的烏黑的痕跡。
即使這樣,也不難看出曾經這棟建築物有多洋氣多精美。
秦陽心裡痛苦不已,這裡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是他最愛的家,如今已是這般的面目全非。
秦陽駐足了會,就去了警局,壓抑地辦理一切相關的手續後,就要去認領秦雄的遺體了。
秦陽本能的抗拒。
他始終不相信他爸已經不在了,而且還被燒成了焦屍。
掀開白布的時候,秦陽沒有哭,沒有任何表情,他總覺得這不是他爸,或者說是他內心拒絕承認這是他爸。
秦陽似乎把自已的內心和現實中的自已分開了。
在親戚的幫助下,給秦雄舉辦了一個不算大的葬禮。
那天來的人並不多,李澤欽幫著秦陽一起接待賓客,兩個年輕人並不擅長這些,但也算不太失禮地辦完了葬禮。
一切辦完,秦陽疲憊不堪地回到李澤欽給他的住處,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沒有洗漱直接倒在床上,腦海內跟走馬觀花似的,不停閃過以往的畫面。
秦陽以為自已會撕心裂肺般地大哭,可實際上沒有。
應該是在國外的時候,內心的大部分情緒都宣洩掉了,還有就是他始終覺得不真實。
感覺自已似乎置身在濛濛霧中,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以為事情總算完結了,可遠遠沒有。
秦雄雖然死了,但他欠的債還在。
這些債務中不少是和趙婉一起的,秦雄不在了,但部分債務就落到了趙婉身上。
秦家的一切都被抵押了,現在秦陽他們可以說是一無所有,還欠著外債。
不還清債務前,趙婉的人身是不自由的。
看著那筆龐大的欠債,秦陽心力交瘁。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陡然想到國外自已公寓,以及他爸生前給他準備的資產。
他立刻聯絡李澤欽,讓他幫忙處理自已的那些資產。
李澤欽有些猶豫地說,“秦陽,那些可都是你後半生的保障,你,確定要全部拿去還債嗎?”
秦陽無奈地說,“沒辦法不還,我們家現在破產了,我爸媽名下資產都被清算償還了,可還是不夠。”
秦陽疲憊地捏捏鼻樑,繼續說,“我不可能不管我媽。”
李澤欽嘆了口氣,無奈的同意會幫他處理的。
等所有的事全部處理辦好,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期間祁寒煜沒有出現過,秦陽內心其實非常失落的,但也覺得,人家沒必要來找現在的自已。
債務還清了,接下來又要面臨趙婉的手術費,和後續治療費用,以及他們的生活。
李澤欽已經幫自已很多了,秦陽不願意再去麻煩他,不然時間長了,自已就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趙婉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回去靜養了,等身體完全康復後就可以安排手術。
秦陽把趙婉和王姨帶到了李澤欽的公寓,讓趙婉和王姨睡在樓上,自已則在一樓的沙發上睡。
趙婉起初不同意,但在秦陽的堅持下,只好無奈地妥協。
秦陽在盤算著後面的生計。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找一份工作來養家,後面的事,以後再做打算。
現在他家的那些親戚都對他們避而不見,能躲則躲,他只能靠自已。
他投出去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音訊。
秦陽明白自已的身份會讓其他公司忌諱,但現在沒有工作,他怎麼維持接下來的生活呢?
更別說還要賺錢給趙婉做開顱手術了。
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意外地接到了祁寒煜的電話。
當看到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名字時,秦陽都有點恍惚,覺得這通電話是打錯了,還是自已眼花看錯了。
他心情複雜地接通了,“喂?”
“喂,陽陽,是我…你還好嗎?”
“……”
還好嗎?秦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已現在的狀況,索性就不做回答了。
“寒哥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是有什麼事嗎?”
聽著秦陽生疏的言語,祁寒煜心裡一緊,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
他說,“陽陽,最近這段時間我都在法國,那邊的公司出了比較嚴重的問題,只能我過去處理。”
他停頓了下,說,“我也是剛回國,才聽到關於你們家的事,陽陽,不要太悲傷,你還有我。”
秦陽聽著他的話,眼睛漸漸溼潤,覺得這麼久以來冰封的心好像鬆動了。
無論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他現在都不想去想了,只想暫時拋開一切,讓緊繃的心絃放鬆片刻。
倆人約在一家咖啡館裡見面。
秦陽提前到了,點了杯咖啡,坐著等祁寒煜。
祁寒煜一進門,就看到了秦陽正靠著落地窗邊,看著外面發呆。
祁寒煜目光緊鎖著那少年白皙消瘦的側臉。
感覺到秦陽的變化,祁寒煜眼神深沉,他朝秦陽的方向走去。
秦陽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臉來看向來人。
祁寒煜在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目光一直盯著秦陽。
秦陽淡淡笑了一下,“來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就沒點你的。”
祁寒煜笑著開口,“沒事,我自已點。”
隨後叫來服務員,點了杯和秦陽一樣的。
秦陽瘦了,人也變得沉穩安靜了不少,周身縈繞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憂慮。
祁寒煜壓下心中的情緒,問他現在境況,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秦陽垂眼睛看著眼前的咖啡,悠悠開口,“我想找份工作,但投出去的簡歷都沒有回應。”
祁寒煜眼底閃過一抹詫色,“你想找工作?”
“嗯,我媽過段時間要做開顱手術,我還得養家,所以需要賺錢。”秦陽平靜地說著。
祁寒煜聽秦陽這樣說,心裡悶堵,“你現在住哪裡?”
“住同學的公寓,我同學平時不住那。”
“哪個同學?”祁寒煜眉頭蹙起。
“李澤欽,這段時間多虧有他幫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已會有多難。”
祁寒煜聽著秦陽的話,手在桌下緊握成拳,內心一陣緊縮,“你去我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