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乘坐的航班是晚上七點多到的海市。
李蒼南晚上有飯局走不開，就派保鏢和司機來接李澤欽二人。
一上車，李澤欽就感慨地說，“還是國內好啊，空氣都是熟悉的味道。”
秦陽心情沉重沒說話。
越是到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他的心就越悲悽，他的親人死的死傷的傷，連家都沒了。
李澤欽看出秦陽壓抑的情緒，他伸手摟住秦陽的肩，“我陪你去醫院看伯母。”
秦陽無聲地點點頭。
司機把倆人送到醫院，李澤欽要下車跟著秦陽進去時，司機卻拉住了他。
李澤欽不明所以，“你拉著我幹嘛？”
司機看了一眼秦陽的方向，小聲說，“少爺，老爺讓我們把秦少爺送到醫院後就立刻回去。”
李澤欽瞪大眼睛，“不行！他現在的狀態很差，我不能丟下他自已回去。”
司機苦著臉說，“少爺，秦家現在徹底完了，秦雄生前樹敵太多，不保證還有仇敵想要繼續報復秦家人，老爺怕你受到牽扯，少爺回去吧。”
李澤欽搖頭堅決不同意，“那也不行，到底什麼人這麼狠？再說我們李家也不是好惹的，我就陪陪他，一會回去。”
說著拍拍司機的肩膀，準備轉身就走。
司機忙拉住他，為難地說，“那少爺你快點啊，我就在這裡等你。”
“好的好的，知道了。”
說完就朝著秦陽的方向，快步追了去。
趙婉已經做過手術了，還好沒有傷及到致命要害，半夜應該就能醒過來。
秦陽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閉眼躺著的人，心如刀割。
輕輕握住趙婉的手，看著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眼睛頓時就溼潤了。
趙婉以前保養的非常好，手指纖細且勻稱有肉，看上去就像小姑娘的手。
而從出事到現在，應是受了不少煎熬，整個人乾瘦的沒剩幾兩肉。
李澤欽站在他身後，伸手輕輕拍了拍肩膀，無聲的安慰著他。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箇中年微胖的女人。
這女人一看到秦陽就激動地喊出聲，“少爺？少爺你總算回來了。”
說罷眼淚就流了出來。
“王姨。”秦陽同樣眼角有溼潤。
原來那天天還沒大亮，趙婉聽到家裡起火就心急火燎地趕回去了。
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帶上王姨。
知道訊息後的王姨，也同樣急急忙忙地去追趕趙婉。
後來發生了車禍，王姨趕到現場，叫救護車把趙婉送來了醫院。
從在醫院搶救，到現在脫離危險，王姨一直守著，一步都不曾離開。
“少爺，我現在還沒有回秦宅看過…”說著又小聲啜泣起來。
秦陽難過地輕握王姨的手，“王姨辛苦了。”
王姨聽後捂著嘴搖頭哭泣，一時間，悲傷，痛苦，絕望充斥著整個病房。
李澤欽也受到影響，心裡酸澀難過，他走過去對著主僕二人說，
“無論如何，伯母現在沒事就好，人在就有希望。”
司機一會一個電話來催，秦陽知道，自已現在的情況，就勸李澤欽早點回去休息。
李澤欽也知道再不走，他爸就要親自打電話給他了。
臨走前，他把自已以前在外面的一個臨時住處的鑰匙給了秦陽。
那是個不大的複式小公寓，一室一廳的，考慮現在秦家沒了，秦陽應該是沒地方去的。
秦陽感激地接過鑰匙，對李澤欽鄭重地道謝。
李澤欽走後，秦陽讓王姨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休息。
自已則是坐在趙婉的床邊守著。
後半夜，奔波了一天的秦陽抵不住疲憊，趴在趙婉的病床邊睡著了。
秦陽睡眠很淺，感覺頭上有東西輕輕撫過，他立馬就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去。
原來是趙婉醒了。
秦陽立刻睡意全無，欣喜不已。
“媽，媽，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趙婉虛弱地笑笑，“媽沒事，兒子你受苦了？”
秦陽眼眶忽地溼了，直搖頭，“媽，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能在最困難的時候陪在你們身邊，更沒能看到爸最後一面。
趙婉一時悲痛地呼吸不穩，秦陽大驚，立即按下床頭鈴。
值班醫生很快趕來，給趙婉做了簡單的救治，等人平靜下來，就對秦陽說，“病人剛醒，太虛弱了，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秦陽連連點頭，表示自已知道了。
醫生扶了下眼鏡，說，“你是病人家屬嗎？”
秦陽趕緊答道：“是，我是病人的兒子。”
“那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
秦陽忐忑地跟在醫生後面來到了辦公室。
一般這種單獨要見病人家屬的，都是病人身體狀況有異常的，秦陽很緊張。
醫生開門見山地說，“病人車禍送來搶救時，我們給她做了全身檢查。”
說著拿出拍得片子指給秦陽看，“我們在病人的腦內發現了腫瘤，目前來看還是良性的，但也不排除正在往惡性轉移的可能。”
醫生扶了扶眼鏡，接著說，“這種情況一般都建議立刻手術，取出腫瘤，不過考慮病人剛經歷過大型手術，人還比較虛弱，不太適合立即做開顱手術。”
秦陽猶如晴天霹靂，大腦懵了一瞬。
他仔細緩慢地消化所聽到的，茫茫然開口，“那什麼時候適合做手術呢？”
“等病人身體養好點，可以經得住這種大手術才行。而且她的腫瘤位置有點深，手術起來很困難，即使手術成功也有可能留有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
“病人的記憶力和反應能力會有所下降，不過也不是絕對的，這只是評估的一種可能性。”
“…那，現在不能手術的情況下，她會有什麼影響嗎？”
醫生拿著片子又看了看，“腫瘤的體積不算小，會壓迫周圍神經，病人之前有沒有頭疼頭暈之類的症狀？”
“……”
秦陽回想起趙婉頻繁頭疼的樣子，那時候應該就是壓迫神經的症狀。
“醫生，開顱手術的成功率多大？”
“這種良性的成功率應該還好，但是再拖下去，轉成惡性的話就不好說了。”
秦陽謝過醫生就渾渾噩噩地回到病房。
趙婉因剛做過手術，甦醒沒一會，就又睡了過去。
這時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了，秦陽抬手抹了把臉，跟王姨交代幾句，就打車去了秦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