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幾人焦急等待著。
期間,醫生又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祁寒煜都機械地簽字,沒再開口。
這場手術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才結束。
當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們各個疲憊不堪地出來時,趙婉和管家柏叔第一個衝上去問手術結果。
祁寒煜一直在門口僵直地站著,直到醫生出來,他都沒有動,靜靜地等待宣判。
主刀醫生扶了下眼鏡說,“手術很成功,但病人現在的情況還是相當危險,手術期間心跳停止過兩次,現在需要在ICU觀察段時間,能不能安全度過危險期,還需要看病人身體的綜合素質以及自身的求生意識。”
說完,就讓護士把楚文玉轉到重症監護室。
聽了醫生的話,所有人都不敢放鬆,趙婉不停的祈禱,祈禱上天能眷顧,保佑楚文玉度過難關。
楚文玉被送往重症監護室後,醫生看他們都還站在門口,就提議說,“病人在ICU有護士看護,你們在這也幫不上忙,都回去休息吧。”
幾人覺得醫生說的沒錯,打算回去休整一下再過來看看。
祁寒煜讓秦雄夫婦先回去,秦雄臨走前跟他說,涼城那邊一有訊息就通知他,讓他也趕緊回去休息下。
祁寒煜一一點頭應下。
秦雄走後,祁寒煜把柏叔也勸說了回去休息,自已則留在醫院,想多陪陪祁母。
不久,秦雄派去涼城的人來了訊息。
秦雄眉頭深鎖的聽著手下彙報,完了交代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後,一臉嚴肅的給祁寒煜打去。
祁寒煜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裡握著手機,靠著牆閉目休息。
幾乎是電話響起來的一瞬間,他就立馬接通了。
“喂?秦叔。”
“寒煜,你還沒回去嗎?”
“還沒,秦叔,是不是我爸有訊息了?”
秦雄沉默了下,祁寒煜沒有立刻聽到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不敢出。
秦雄重重嘆了口氣,繼續說,“保鏢到了之前你媽在電話裡說得那個醫院,看到了你爸…”
後面的話顯得很難開口。
祁寒煜心跳如雷,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不敢出聲打斷這瞬間的安寧。
秦雄復又沉重地開口道:“保鏢趕到的時候,你爸已經被送去了太平間,保鏢到太平間去檢視時…由於是較嚴重的車禍,導致身體破損的厲害,臉已經完全辨認不出原樣了…”
祁寒煜的心一下子墜入寒潭,冷透了。
他接受不了他爸就這麼死了,死的面目全非。
他痛苦地靠在牆上,用手捂住了眼睛,淚水從指縫間流出,那壓抑而顫抖地呼吸聲,讓這個強大的男人,此時看起來脆弱無助。
秦雄在電話的另一邊聽著,心裡也很難過,這個時候什麼安慰的話都不管用。
只能給他時間,讓他慢慢消化接受,再重新振作起來,去規劃以後的路。
祁寒煜在醫院呆坐了一天,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沒有吃過喝過一口,超過了一天一夜沒閤眼。
此時的他又身在飛往涼城飛機上。
儘管身心俱疲,大腦嗡嗡作響,頭疼得快裂開來,可依然睡不著。
轉頭看向窗外,此時夜空的黑暗與他眸子裡的墨色融為了一體。
到涼城,秦雄派來的保鏢接上他後直奔醫院的停屍房。
儘管只站在門外,都能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
在醫生的帶領下,祁寒煜走了進去。
目光定在其中一個被白布蓋著的人上。盯著牌子上的“祁風”兩字,走了過去。
頓了好久,才動作緩慢地伸手掀開白布,當看到整理後的面容,還是讓祁寒煜倒吸一口涼氣。
五官碎裂的看不到一塊好肉,一點也看不出生前的樣子,這真的是他爸嗎?為什麼他感覺這麼陌生呢?
但在警察那拿到的隨身物品中,所有的證件和私人用品都顯示這個人就是祁風。
祁寒煜收回抓著白布的手,面無表情地走出停屍房。
在警局瞭解到的情況是意外,所有的證據都顯示這只是一場意外。
但是出事的時間點和那個冒充趙婉的人,說的是一樣的,那個人當時很有可能也在涼城。
祁寒煜將祁風的遺體火化帶回了海市,在秦雄的幫助下,給祁風辦了一場莊重的葬禮。
整場葬禮上,祁寒煜都沒有一點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也只有秦陽敢上前去關心了。
在出事後的幾天,秦陽給祁寒煜發資訊都沒有回應,秦陽覺得奇怪,平時再忙也會抽空給他回過來的。
前兩天給家裡打電話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
秦陽心裡擔心的不行,立馬向學校請假,趕了最快的航班回來,他想快點陪在祁寒煜身邊。
葬禮結束,祁寒煜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祁家老宅。
他從這裡搬出去已經兩年了,沒想到再搬回來竟然是這樣的光景。
洗過澡,坐在房間的落地窗前,獨自喝著酒。
肖飛他們幾個是要跟過來陪他的,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疲於應對外界,他只想安靜的待一會。
秦陽本來在葬禮結束後也是要跟著祁寒煜回祁宅的。
但最後被他父母給拉走了,怕他會莽撞地打擾到祁寒煜。
現在的祁寒煜需要獨立的空間,靜靜恢復。
母親還未醒來,父親又突然離世,公司內外虎視眈眈…
祁寒煜感覺內心一夜間蒼老了好幾歲。
滿腔仇恨無處發洩,他強迫自已冷靜,不能被悲傷打垮。
他還要幫父親守護住,打拼了一輩子的基業,還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他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那個幕後黑手,他要親手為父母報仇。
獨自喝酒消愁,房間的燈沒有開,祁寒煜就那麼靜靜地隱在黑暗中。
秦陽揹著父母偷偷地跑了出來。
他現在特別擔心祁寒煜,白天看著就覺得對方狀態很不對勁,那種看不出悲傷的悲傷最痛。
到了祁宅,秦陽站在大門口內心也是感慨萬分。
他沒出國前經常跟著爸爸來這做客,而記憶中那個儒雅風趣的祁叔叔已經不在了。
熱情好客的祁媽媽還在醫院重傷未醒。
怎麼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