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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五月的紀念(二)

五月二十五日下午,也就是五月的紀念當天下午,作為眾人離開社團的最後一天,姜雲明帶著社員們一起到校外,去觀看話劇演出了。

林洛雪則和部員們一起為即將開始的五月的紀念的晚會做最後的準備,潘震和餘皓也過來給林洛雪幫忙,肖海洋則站在不遠處看著眾人忙碌著。

李殊詞和陸喜,組織社員們坐在一起,開始跟社員們一一道別。

操場上,任逸帆、路橋川、鍾白三人穿上了大一時舉辦校園百合網活動時,所穿的衣服,一起坐在茶藝社鬥地主。

畢十三和安潔也穿上了當時做的道袍,一起在操場上散步。

玩了一會兒之後,路橋川看了一眼手錶,對鍾白和任逸帆說

“時間差不多了,再玩最後一把。”

倆人說道

“好。”

畢十三對身旁的安潔說

“再散最後一圈。”

安潔說

“好。”

打完最後一把後,路橋川對鍾白和任逸帆說

“到此,一場持續了三年的茶藝社鬥地主大賽,以社長路橋川、副社長鍾白強勢碾壓副社長任逸帆,告終。”

接下來,三人便就解散前的發言順序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畢十三和安潔散完了最後一圈,走到三人面前,畢十三看著三人對安潔說

“果然到了最後一天,他們還在搞分裂。”

安潔附和道

“師哥說的對。”

這時,大喇叭響起

“五月的紀念晚會,現在開始。”

路橋川拿出三個茶杯放在桌上,拿起茶壺倒了三杯茶。

他對其他四人說

“告別五月的紀念,現在開始。”

畢十三上前端起一杯茶

“我們散步社先來。”

說完,他端起茶杯朝著散步社的位置走去。

安潔也上前端起一杯茶,跟在畢十三身後走了過去。

畢十三走到散步社的位置後,端著茶杯站上椅子,面朝茶藝社這邊,開口說道

“要知道,在通往卓越的道路上,總是人跡罕至的,在這裡散步社社長畢十三,要感謝散步社副社長安潔,因為自散步社成立以來,你從未缺席,我們一同在這個操場走過了1347圈,在你見證平凡的同時,也與我一同創造了偉大,感謝這一路上有你陪伴,在散步社結束之後,希望你能繼續追求卓越,但要記得,每一步都要腳踏實地,因為腳踏實地,即為我們的社訓。”

安潔聽到這話,看著畢十三說

“師哥,我們沒有社訓。”

畢十三接著說

“那就現在加上。”

安潔認真點了點頭

“我記下了。”

畢十三拿起茶杯,將杯中水一飲而盡,喝完之後,他看著路橋川三人說

“你們茶藝社的茶,終於有了一些味道。”

說完,他走下椅子,看著安潔說

“到你了,上去說。”

安潔端著茶杯站上椅子,面向茶藝社這邊開口說道

“三年前,社團招新那天,我能來到這裡加入散步社,是我最幸運的一天,幸運有二,加入散步社,同時沒有加入茶藝社,但隨著彼此陪伴,有時候,竟也會有一種錯覺,這兩個社團,好像是一個社團。”

畢十三聽到這話,一臉認真地問安潔

“你被策反了嗎?”

安潔一臉認真地說

“我永遠不會被策反,因為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社長,你深諳世事,通情達理,對人溫柔體貼,關懷備至,但我所有的幸運,好像在遇到你的第一天就用完了,我知道1347圈已經是你我最大的緣分,我不會再有幸運,能和師哥你走向更遠的路了願您幸福、健康、得意洋洋、得償所願。”

說完,安潔也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說完,她走下了椅子。

安潔說完,路橋川四人同時嘆了一聲。

路橋川明白畢十三和他們三個嘆氣的點應該不一樣,他看著畢十三問

“十三,你嘆什麼氣啊?”

畢十三回答

“永遠不要把話說這麼決絕。”

接著,他看著安潔說

“你我都有彼此的聯絡方式,以後只要你想散步,就給我發簡訊、發微信,或者去校刊亭留摩斯電碼,等我看到了,就會再過來,陪你在操場上散步。”

任逸帆看著畢十三說

“你可耽誤人家了。”

鍾白看著任逸帆說

“我覺得他比你還渣。”

路橋川搖了搖頭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罪。”

安潔看著畢十三說

“好啊。”

安潔知道畢十三喜歡林洛雪,也在追求林洛雪,她知道自已和畢十三沒有可能,但是,她覺得,在最後的校園時光裡,能和畢十三再一起散散步,也算是給自已的學生時代畫上一個句號了。

路橋川端起茶杯,走到操場上,看著四人一臉感慨的說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清茶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說完,他端起茶杯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接著,他看著四人說

“但我今天要表達的主題不是送別,因為我終相信來日方長,我要說的話,和十三的很像,那就是堅持,社團成立至今,我搬了500次鋪蓋卷,鍾白搬了500次鋪蓋卷,任逸帆搬了348次鋪蓋卷,加起來,共搬了1348次鋪蓋卷。”

聽到這話,畢十三無奈搖了搖頭。

任逸帆一臉疑惑的看著路橋川說

“社長,我有點小困惑。”

路橋川一臉認真地說

“請講。”

任逸帆接著說

“就算這學期已經結束了,就算把我們的入校時間四捨五入成三年,那加起來也只有1095天,請問,我們是如何做到搬了比1347次還要多一次的鋪蓋卷呢,我都替你丟人。”

鍾白看著路橋川說

“他們散步社平均每天走三到四圈,除下來最多也就出席過449次,我們仨只要一共搬450次就夠了。”

這時,畢十三開口說道

“鬥了三年,他們終於崩了。”

安潔接著說

“並不是每一個社長,都叫畢十三。”

路橋川一臉尷尬的說

“真希望我的發言在吟完詩那兒就結束了。”

接著,他一臉認真地說

“但我還是要說,這三年,我們雖然沒幹出什麼特別的成績,但我們做到了一點,那就是堅持,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幹得過堅持,堅持搬鋪蓋卷,堅持收鋪蓋卷,這其實無形中鍛鍊我們的毅力,正所謂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鍾白的攝影技術日新月異,就是因為她堅持拍攝,任逸帆的西班牙語越來越好,就是因為他堅持去自習室,所以我們的社訓就是堅持,謝謝大家。”

說完,路橋川快步走回自已的座位坐了下來。

任逸帆拿起茶壺給自已倒了一杯,端起茶杯走到前面,看著四人說

“謝勿期那天跟我說,所謂的年歲漸長,就是和同一個人,無數次的相遇,而我和眼鏡一樣,幸運有二,茶藝社這樣一個荒誕的社團,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解散呢,我想了很久,想必是因為你們倆覺得解散了,那任逸帆就少了那個每隔幾天便可以理所應當,與你們相聚的理由,我沒有和你們考入同一個專業的那一天,我很怕失去你們,但好在,之後我們加入了這個沒有其他人的社團,所以,這杯茶,敬找我們進來的前任社長李墨竹,也敬給我們三個在這裡數不清的日子。”

說完,他將杯中水一飲而盡,走回座位前,坐了下來。

鍾白拿起茶壺給自已倒了一杯,她拿起茶杯站到前面,看著四人說

“這是我們五個最後一次以社團成員聚在這裡了,我不喜歡最後一次這四個字,因為只要提起來,它就讓人覺得,它實在是太重要了,就好像不管你怎麼去準備,怎麼去迎接,都會留下遺憾,都是不夠的,最後一次和朋友們去看一場晚會,就夠了嗎,最後一次與曾經的敵人握手言和,就夠了嗎,最後一次用盡全身力氣,和他們好好道別,就夠了嗎,即便你已經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即便你過去的人生裡,已經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最後一次,但它依然不夠,因為每一個最後一次都不一樣,因為每個最後一次,都是對一個人,一段情感,一個時代的終結,我曾經幻想過,我們絕不能錯過彼此生命中,任何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插科打諢的時刻,無所事事的時刻,痛哭流涕的時刻,我們應該一直聚在一起,但我也意識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們已經是如同親人一般的密友,也應該慢慢適應這件事情,是讓以後的時光,再不會像之前那樣,但這也未必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因為我們曾經發生的那些溫暖與美好,已經銘刻於心,只是,在這個操場的一角,在這個寒酸的茶藝社裡,我們三個混在一起犯傻的歲月,卻已不再是未來許多美好的其中之一了,這段時代,結束了。”

說完,鍾白忍著自已的眼淚,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而鍾白的這段發言,讓在場的四人震驚不已,他們沒想到鍾白竟然能說的如此之好,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鍾白的瞭解。

鍾白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拿出一支筆,對路橋川說

“宣佈吧,社長。”

路橋川接過筆,從桌兜裡拿出那本《茶藝社編年史》翻到最新一頁,寫道

“茶藝社宣告解散。

路橋川、鍾白、任逸帆

二零一八年五月二十五日。”

寫完後,他將這本編年史輕輕合上。

畢十三對身旁的安潔說

“他們還是沒挺過我們,最終,還是我們贏了。”

安潔點了點頭。

畢十三接著說

“散步社,宣告解散。”

說完,五人分別收拾自已社團的鋪蓋卷,一起把這些搬到校團委的庫房裡。

從此,操場的那一角,便沒有了茶藝社和散步社這兩個社團,或許下半年,依舊會有人坐在這裡喝茶、打牌、鬥嘴,也會有人在操場散步,但他們的名字卻不再是路橋川、鍾白、任逸帆、畢十三、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