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很乾淨,沒有什麼異味,但越往裡走,一股寒意便撲面而來。
拐過幾道彎,也遇到了一兩個看門的厲鬼。但這些厲鬼看起來十分萎靡,眼神空洞,看到陳弈他們也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漫無目的一直在原地轉圈遊蕩。
通道越來越狹窄,寒意也越來越濃。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接下來該走哪條路?”安怡看著兩條通往未知的通道,有些不解的皺眉。
陳弈仔細觀察著,這兩條通道都看不到頭,只是深邃的未知。
秦素沒有提醒要怎麼走,是完全放心他能推理出來,還是覺得他無法找到通道?
她是否知道食堂那兩個人的存在?
陳弈沉默著仰頭觀察,卻忽然發現頭頂的天花板上,有一條像是畫出來的白色線條。
陳弈順著白色線條一直望去,到岔路口時,線條是拐入左邊的通道。
“……”陳弈沒有急著將這一點說出來,只是警惕的觀察身邊的人。
雖然他不應該懷疑同伴,但無論是線索還是救場,都太過及時。
巧合發生的過於及時,就只能是刻意安排。
安怡和周雅琪一直在一起,是從他遇到秦佑之前就離開的,走之前還帶走了李忘憂,可剛剛進入巷子時,陳弈並沒有看到李忘憂的身影。
安怡和周雅琪不是會徹底抹殺別人的性格,而且李忘憂本身也有古怪,這兩個都是白衣,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對方。
可李忘憂並沒有和她們在一起。
陳弈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站在他旁邊觀察通道的安怡,眼底浮現幾分審視。
“走左邊。”付崇義忽然開口,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指了指頭頂上方:“這上面有條白色的線是連通左邊那個通道的,很可能左邊就是正確方向。”
付崇義說完還看向了陳弈尋求意見:“這裡好像就這一條線索,要不要跟著走?”
陳弈像是剛發現頭頂的線條一般,跟著走到了左邊的通道前,有些奇怪的又看了看對面:“好像是這樣,那裡什麼都沒有,可這東西是誰畫的,多久之前畫的,靠譜嗎?”
付崇義搖了搖頭,也不太確定:“不知道,如果不確定,要不我們反其道而行?”
陳弈回頭看了眼付崇義,神色如常的笑了一下:“付叔如果覺得沒問題,那我們還是繼續順著當前線索走吧。”
說完陳弈率先進入通道,只留給其他人一個背影。
“……”
付崇義和安怡對視一眼,彼此都察覺到一些不對勁。陳弈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他自從進入通道之後,就開始變得有些焦躁不安,總會走在第一個,然後時不時回頭看他們一下。
那種不安,似乎是有什麼人悄悄的跟在他身後,可他的身後始終只有他們。
眼看陳弈的背影越來越遠,付崇義搖頭跟了上去:“不管怎麼樣,先保證他的安全,走吧。”
安怡盯著付崇義追上的身影,只是剛收回視線,就忽然發現付崇義的腳下,有一個影子在同步。
可厲鬼,沒有影子。
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門。
陳弈正站在門前仰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是感應到他們的到來,陳弈轉身有些遲疑的開口:“這扇門……我好像在見過,很熟悉。”
陳弈緊皺眉頭,腦子裡全是關於門的記憶,試圖找到這扇門眼熟的原因。
食堂裡的那扇門就很眼熟,這扇門更甚。
忽然,記憶裡一個一閃而過,還亮著的門和眼前的門重合。
那是在鬼屋的道具室裡,周清錄製的影片中那扇通往真相的門。
只是鏡頭很少,陳弈一時間想不起來。
可當陳弈想起,就越覺得這三扇門幾乎一樣。
而門後都與人體實驗有關。
陳弈回身低下頭盯著門把手,心中有股力量一直叫囂著讓他把門開啟。
“很熟悉?你曾經來過嗎?”
付崇義的聲音帶著疑問,越過陳弈看向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陳弈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門。
門後並不是他記憶中的場景,而是一個明亮的房間。
在這個房間裡,擺放著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玻璃罐,每個玻璃罐裡都漂浮著一個人,有活人,也有厲鬼。
“還真是……喪心病狂……”安怡忍不住皺起眉頭,拉著周雅琪離遠了一些。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混合著冰冷的寒意,房間裡擺放著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玻璃罐,這些玻璃罐足有兩人高,裡面裝滿了或清透或混濁的液體。
而這些液體中,漂浮著一個又一個人或厲鬼,他們的身體在液體中輕輕晃動,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
陳弈站在門口,正對面的玻璃罐內就漂浮著一個年輕女孩,她的雙眼緊閉,長長的頭髮在液體中肆意散開,如同水草一般。她的面板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嘴唇泛紫,神情安詳。
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連體衣,長髮隨著液體的流動輕輕擺動,彷彿在翩翩起舞。
而女孩的身後卻有一個巨大的黑影,陳弈湊近了,才發現那個黑影是一個厲鬼。
厲鬼的身體扭曲變形,面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上面佈滿了黑色的紋路,像是一道道傷痕。它也緊閉雙眼,安詳的靠著女孩,在液體裡上下浮動。
“是共生。”
付崇義忽然開口,指著女孩和厲鬼緊靠的後背:“相融共生,他們試圖讓這個孩子和厲鬼融合。”
陳弈抬頭看了眼緊繃著臉的付崇義,點了點頭,看向了這些玻璃罐中漂浮著的實驗體,幾乎都有厲鬼存在的跡象。
普通人反而像是一個可耗材料,多是被厲鬼寄生的溫床。
“我記得秦素身上就有一個災厄,她也是共生的實驗體嗎?既是實驗員又是實驗體?”陳弈想到了秦素徒手融入咒核的場景,那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能力。
付崇義點頭,看著數不盡的玻璃罐,整個人都有些陰沉:“雖然我知道他們在做實驗,但這種程度,南華市到底消失了多少人?”
陳弈莫名的想到了大廈裡喪生的那幾百人,深吸了一口氣走向深處:“不止,這裡應該只是儲藏室,真正的實驗室還在裡面。”
穿過無數安詳的實驗體,陳弈來到了一扇金屬大門前。
和綜合樓地下負二層對面的實驗室的大門一樣,厚重的金屬門,徹底將實驗室隔絕。
想開啟門,就需要實驗室的鑰匙。
可這把鑰匙,陳弈沒有遇見過,這扇門上也沒有任何的鎖孔和明顯機關,根本無從下手。
“回去嗎?”付崇義看著正盯著門眉頭緊鎖的陳弈,忍不住開口提醒到。
“這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了,你再待下去容易出事。”
陳弈問聲回頭看向一臉關心的付崇義,沉默片刻讓開了實驗室的門:“那就麻煩你開個門。”
“李忘憂。”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安怡迅速看向付崇義,還想提醒一下陳弈的時候,眼睜睜的看到付崇義的影子竟然站了起來。
影子慢慢扭曲變化著,慢慢的顯露了五官。
確實是李忘憂的模樣。
李忘憂有些疑惑,脫離付崇義後直接飄到陳弈面前圍著他打量:“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陳弈微微一笑:“如果我回答了,你就會開門嗎?”
李忘憂猶豫了兩秒,還是好奇心佔據了上風:“可以,只要你告訴我。”
陳弈伸手指向了門口的玻璃罐內,那是一個渾身裹著白紗的女生,角落裡,有位裹著白紗的女生。白紗輕覆,柔和的勾勒出她的身形。她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像是在擁抱自已,身子微微蜷縮著,雙目緊閉,唇角微揚,一抹安詳的微笑在嘴角漾開。
陳弈收回視線落到李忘憂身上:“這個和你很像的人,應該是你的姐姐?也就是那個你口中一直在為非作歹的厲鬼。”
“而我在一張全家福的另一面,見過她。”
“李望、李優是一對親姐妹,姐姐在這裡,那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