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賈甜甜呢喃著，眼眶通紅地抱著雙臂。舒窈晴看她這樣，只能無聲地抱著她的肩膀安慰著。
“其實，你已經幫了他很多了。”
長樂話鋒一轉，扭頭看向茫然的賈甜甜。
“什麼？”
“也是江昊言命好，他與你有緣，這才多活了幾年。”
“我?”
賈甜甜茫然地指著自已，長樂笑著點頭。
“你身後有東西，他為江昊言擋去了兩年詛咒。這也是為什麼江昊言在上大學之後，就沒有再病發過的原因。”
時也命也，因果報應，天賜機緣。江昊言合該有這一機緣，這也是他能躲過十八歲大劫的原因。
當年江父江母從江昊言身上借了壽數轉移給江利豪，又從江昊言其他兄弟那裡借壽，轉了他一部分。
只是，這些業報終究是讓江昊言命中有了一場大劫。十八歲那年，他遇到了同校的賈甜甜，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江家命運如此。無論江父江母做過什麼，終究無法逃脫詛咒。
更別提，是這樣陰損的招數。
長樂喝了口茶，感受著口中的清澀。
“長樂小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賈甜甜小心翼翼地問道，眼中的希冀讓長樂嘆息。
“他命該如此，我無法逆天而為。”
“可是，這不公平。當年的那些事，根本就不關昊言的事啊！”
賈甜甜哽咽著，眼中滿是憤恨委屈。長樂卻笑了，眼中閃過晦澀，幽幽道。
“他是江家後人，就要承擔這一切。”
那鮫人不無辜嗎？生生被他們生吞活刮，最後挫骨揚灰。
這麼說也許很殘忍，江昊言他生於江家，這就是原罪。
況且，長樂看著哭泣的賈甜甜微微眯眼。原本張牙舞爪的小龍被她這似笑非笑的眼神嚇得一抖，比比劃劃地重新消失不見。
“長樂小姐，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雲秀園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空茫的眼睛無神地看向對面的女子。
“也許我無法讓他多活多久，我可以讓他活得不那麼痛苦。”
長樂如此說著，雲秀園幾人眼睛一亮，緊緊拉著長樂的手說道。
“只要讓他不再痛苦，活多長時間，已經，無所謂了。”
雖然心中難受，可是隻要江昊言不再被疼痛折磨，雲秀園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這還要江先生幫忙才行呢。”
長樂似笑非笑地看向抿著唇的男人，見他點頭，這才站起身。
“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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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靈寺
長樂帶著江利豪夫婦跪在蒲團上，燃起的青煙模糊了雲秀園的視線。
邈邈的鐘聲讓她有些恍惚，忽然，她的視線中出現了幾個幼童模樣的人影。
雲秀園心頭一跳，連忙扭頭看向神色淡然的長樂。
“他們是……”
“嬰靈，是你那些孩子的靈魂。”
嬰靈是最可憐的生靈，他們無法投胎轉世，也沒有辦法重獲新生。
而云秀園也沒有超度過他們，他們就在這世間漂泊，無所歸，亦無所止。
女子的聲音淡淡的，卻讓雲秀園紅了眼眶。這些，都是她曾經期盼過的孩子。卻早早就被剝奪了生命，也無法投胎轉世。
“我能做些什麼？”
看著雲秀園是真心要做些什麼，那些嬰靈眨了眨眼睛，身上的戾氣也淡了些。
“超度，供奉，誦經迴向。你幫他們，他們也要自已修行。”
長樂緩緩道來，小嬰靈們盤坐在地上認真地記下。最後朝著長樂一拜，道謝。
“你們好自修行，終有一天，你們定可以重新為人。”
囑咐寧姑娘好好照顧這些嬰靈，長樂帶著幾人回到了醫院。
看著病床上枯槁昏迷的江昊言，長樂伸出手，凡人不可見的金光包裹著無知無覺的江昊言。
昏睡間，江昊言原本緊皺的眉毛緩緩鬆解開。賈甜甜看著心中一喜，卻不敢喊出聲，害怕驚擾到凝神靜氣的長樂。
過了幾分鐘，長樂睜開眼看向滿眼希冀的賈甜甜。
“你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酒店，賈甜甜惴惴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長樂要說什麼。
“出來吧。”
長樂靠著沙發冷淡地說道，賈甜甜茫然地看了看周圍。忽然間，一道金光閃過，一條忽閃著翅膀的小龍氣鼓鼓地出現在空中。
“你想做什麼?！我可不怕你！！”
奶呼呼的聲音兇極了，賈甜甜驚訝地看著它從她身上出來，又驚又疑地睜大了眼睛。
“長樂小姐，它……”
“它就是守護你的那個東西。”
賈甜甜一愣，又見那小龍氣得泛紅。
“我可是應龍！才不是什麼東西！！”
蛇百年化蟒，千年化蛟，萬年化龍。
生有雙翼的，名叫應龍。除去天生地長的應龍，便是由蛇修行化成的。
這條應龍就是修行而成，它法力並不高深，只是作為寵物坐騎的存在。
“你家主子呢？”
長樂拽了拽應龍的翅膀，看著它老實地趴在她掌心，眼中帶上了些許笑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
應龍忍著氣，這女人一下就捏到了它的命門，而它堂堂應龍，竟然掙脫不開！
料想到這女人絕不是什麼普通人，原本兇巴巴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聽她這樣問，甩了甩尾巴老實地回話。
“他還在歸墟，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在她身邊守著。”
稚嫩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尚且年幼，賈甜甜好奇地看著它，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一些親近之意。
“長樂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身體裡，會有，嗯，一條龍?”
長樂鬆開手，看著它一溜煙地竄到賈甜甜身邊，靠著椅背意味深長地說道。
“因果報應，善惡從緣。欠了他的，終究要還回去的。”
賈甜甜聽得茫然，正要繼續詢問，就感覺眼前一花，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樣子。
怪石嶙峋，海浪翻湧。一望無垠的海面在夜空下藍得發黑，繁星閃爍，像是有誰在空中撒下了銀粉。
海面上不時地有魚兒躍出，賈甜甜定睛一看，那些魚竟然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