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
嶽聽風接到他爸的電話後,回到了家裡。
一進門,氣氛就很壓抑。
他們的爸爸並不是個嚴肅古板的人,反而很開明樂觀,但此時此刻他坐在沙發上,撐著額頭,似乎很疲憊。
“爸。”
嶽聽風喊了一聲。
嶽城抬起頭,看著這個兒子,那眼神就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嶽聽風微微皺眉,“怎麼了?”
他慢慢走過去。
茶几上,散亂地堆放著一堆東西,嶽聽風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加快步子,衝過去把那堆揹著的照片翻開。
他的手開始微微發顫。
嶽城的臉色很不好。
“……什麼時候開始的?”
嶽聽風沒說話。
他沉默了兩分鐘,開始默默收拾茶几上那些照片。
嶽城冷笑:“要不是想著要過年了,家裡該打掃打掃,我還發現不了。”
他皺起眉頭,直著腰板,指著嶽聽風,頗有些痛心疾首地問:“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
“你這違法了你知道嗎?”
嶽聽風抬頭,竟然也冷笑了一聲:“那你知道隨便動別人的東西也違法了嗎?”
嶽城怔愣住,隨即勃然大怒,“你還敢頂嘴?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他猛然站起來,搶過嶽聽風手裡的照片,狠狠摔在地上。
“你還想幹什麼?你還嫌不夠?!”
“你惡不噁心?!”
嶽聽風的眼睛瞬間通紅。
他跪在地上,繼續撿著照片。
嶽城見他這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幾乎氣了個仰倒。
他坐下來,喘著氣:“你……趕緊把這些東西毀了,你不要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已!”
“憑什麼?”嶽聽風看似平靜地反問。
“憑你不正常!”嶽城拍著茶几,茶杯晃晃悠悠地倒下,裡面的茶水潑了出來。
嶽聽風的手還在顫抖。
他把照片一張一張撿起來,沾到水的他還要擦乾淨。
視若珍寶。
“這是我的事兒。”他吞著口水,額頭開始冒汗。
“我告訴你,我沒給你燒了,而是讓你自已處理,”嶽城也平靜下來,警告道,“已經是尊重你了,你不要把事情搞大,我丟不起那個人。”
“我不會燒的。”
嶽城深吸了一口氣,“你要燒,不僅照片要燒了,以後也不許再幹這種事。”
“我不想我們家出個犯人。”
嶽聽風咬牙:“不可能。”
“你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兩人爭吵時,大門被開啟了。
嶽見雲提著包站在門口,皺眉看著怪異的父子倆。
“你倆吵什麼呢?樓下都聽見了。”嶽見雲叉著腰問。
嶽聽風還跪在地上,手裡攥著那些照片。
嶽城又恢復了那個撐著額頭的姿勢。
“……你自已問問你這個好弟弟,看看他都幹了什麼事兒。”
嶽見雲走過去,皺著眉頭踢了一腳嶽聽風。
“喂,你幹嘛了?把爸氣成這樣。”
嶽聽風想站起來,他扶著茶几,“不用你們管。”
嶽見雲一聽這話,脾氣就上來了,“你這臭小子有沒有禮貌?跟誰倆呢?”
嶽聽風的手顫抖得止不住了。
他沒想到照片會被翻出來。
現在的一些事情,不在他預料之內。
他發現自已控制不住自已的手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他要吃藥。
但嶽見雲不讓他走,拉著他的胳膊,一直在說著什麼。
嶽聽風一句都聽不清,連手裡的照片都模糊了。
照片……照片……
嶽見雲看著嶽聽風手裡滑落了照片,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張張看過去。
她的臉色變得和嶽城一樣了,憤怒中夾雜著難堪。
“嶽聽風……你是變態嗎?!”
嶽見雲失控地大叫:“你怎麼能這樣做?!”
嶽聽風聽見了這兩句話,想起了曾經那個女人抽在他身上的皮帶。
可是現在嶽見雲和嶽城的質問,還有眼神,比那皮帶更讓他難以接受。
嶽見雲也開始奪他手裡那些照片。
她幾乎是在又哭又吼:“你是變態嗎?!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她的情緒要比嶽城發現這些照片時更崩潰。
怎麼會不崩潰呢?
這些照片,一張張,全是姜暄。
穿校服的她。
扎馬尾的她。
吃飯的她、喝水的她、笑著的她……
這一沓厚厚的照片,全是姜暄。
簡直就像在她身邊安了個監控一般。
他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做的呢?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姜暄……知道嗎?
不,她肯定不知道。
因為這每一張都是偷拍的視角,每一張都讓嶽聽風的這兩個最親近的家人驚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