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暄看著嶽見雲,愣住:“什麼叫不見了?”
嶽見雲動了動嘴唇,好像有什麼話實在難以啟齒。
“他……他跟我爸吵了一架,然後、然後……”
姜暄腦子懵住了,她也著急起來:“然後怎麼了?他離家出走了嗎?給他打過電話了嗎?”
嶽見雲只是搖頭,她呼吸急促,眼眶發紅,“……關機了。”
姜暄趕緊給嶽聽風撥過去。
嶽見雲期待地看著她的手機。
最後只有機械女聲冷冰冰地傳過來:“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嶽見雲閉上眼睛,蹲下來捂住臉:“都怪我……我不應該罵他的……”
姜暄也蹲下來,扶住嶽見雲的肩膀,滿頭霧水又著急,“到底發生什麼了?他怎麼會離家出走呢?”
嶽聽風並不是那種衝動的性格啊。
“報警,”姜暄喃喃道,“對!報警了嗎?”
嶽見雲搖頭,“沒過48小時不受理,可是……”
“可是什麼?”
嶽見雲看著姜暄,一咬牙,還是說出口了:“……他跑的時候還在發病,我擔心他出事。”
“……”姜暄皺眉問,“發病?”
“……”
兩個人都沉默了。
姜暄想起來上一次嶽聽風喝醉酒的情況。
“是頭痛嗎?”她問。
下意識告訴她,不是。
果然,嶽見雲輕輕搖頭。
她輕聲道:“是一種精神類的疾病……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他和……和我們的媽媽生了同一種病。”
姜暄動了動嘴唇,徹底啞了。
嶽聽風的病……這麼嚴重。
嶽見雲哭著說道:“都怪我,如果我不罵他,他也不會受刺激了……”
姜暄撫摸著她的後背,感覺此時的安慰過於蒼白無力。
她只能說:“我們、我們先去找他吧,先找到人。”
嶽見雲抹著眼淚,“我爸已經在找了,我也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人,我實在沒辦法……只能來找你了。”
姜暄很慌亂,她說不清這種慌亂的根源來自哪裡。
姜暄和嶽見雲找了很多地方,也在一路不停地嘗試給嶽聽風打電話,但始終沒有任何訊息。
一路上,姜暄的腦子都是混沌的。
她在回想嶽聽風種種“不正常”的瞬間。
嶽見雲說他受刺激會發病,症狀是頭痛、暴怒……為了治病,他一直在吃藥,從14歲開始。
聽到這個數字時姜暄顫了一下。
竟然那麼早。
這個時間很耳熟。
她想起來,嶽聽風就是14歲的時候失去了媽媽,跟著爸爸來到了江城。
學校、出租房,甚至float,她們哪裡都去了,就是沒人看到過嶽聽風。
心裡的那種慌亂更甚了。
她們站在路口,北風就要將她們吹倒了一般。
嶽見雲心如死灰地喃喃道:“……他到底會去哪裡啊?”
姜暄忍不住問:“所以你們為什麼吵架啊?”
嶽見雲抬頭看她,又很快低了下頭,“我……”
她囁嚅著,說不出話。
姜暄蹙眉看著她。
嶽見雲那股風風火火的勁兒,在今天全都消失殆盡了。
她又滾下眼淚,“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姜暄又懵了,“……你在和我說對不起嗎?為什麼?”
嶽見雲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抬頭,“蘅州!我知道了!”
“什麼?”
“等會兒我再和你解釋,我們先買票,現在去蘅州!”
坐上了去往蘅州的動車,嶽見雲先給她爸發了訊息。
她的情緒平復了很多。
這才慢慢給姜暄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嶽聽風跟媽媽,我跟爸爸,沒過多久,媽媽帶他去了蘅州,然後就一直在那裡生活。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離婚,只是後來聽到我爸提過一次,說我們的媽媽……那時候就很不正常了,總是犯病。我那時以為我爸只是在埋怨媽媽,故意這樣說她……
“後來我才知道,是真的病,她是真的生病了。但我沒想到嶽聽風也會這樣,他一直表現得很正常,除了剛回江城那幾年比較孤僻,其他表現都……就和一個正常的孩子沒什麼兩樣啊……
“連我爸也沒發現,嶽聽風一直在偷偷吃藥。他也很自責。
“可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太讓人震驚了,我爸和我,當時都是被衝昏頭腦了,不然我們不會那樣說他的。”
姜暄見嶽見雲又陷入了痛苦,抱住她,“沒事,你們都不知道他生病了,這不能怪你們。”
嶽見雲回抱住姜暄,低聲抽泣,“……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對不起……我們對不起你……”
姜暄實在忍不住了,“這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