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姜暄一直在想,如果生日那天能把一些話說清楚,後來是不是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了。
但人生很公平,所有後悔的事情,都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這個學期進入尾聲,不想掛科的江大學子都開始了複習周。
早就說好要一起復習的四人小組,趙晴晚依然缺席。
姜暄杵著下巴,看著對面空空的座位,有些擔心。
他們一開始就聯絡過趙晴晚,她說家裡有事,然後就匆匆掛掉了電話。
後來的兩天,再也沒有回覆過訊息。
張雙詞的手機螢幕亮起來。
他隨意瞥了一眼,忽然像是看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震驚地抓起手機解鎖。
“怎麼了?”馮雨被他嚇了一跳。
“趙晴晚好像給我發訊息了……”他愣愣地盯著手機螢幕。
“什麼叫好像?”馮雨皺眉。
“……”張雙詞把手機拿給她們看。
他和趙晴晚最後的聊天還是上一週,而剛剛,趙晴晚發來了一條訊息,但是立刻撤回了。
“可能是發錯訊息了?”馮雨猜測,她心裡也隱隱不安,“話說她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看到她發什麼了嗎?”姜暄問。
“我就是看到了,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眼花……”張雙詞一臉糾結。
“什麼?”
“她發的好像是:我好害怕……”張雙詞坐立難安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姜暄皺眉,喃喃道:“你確定嗎?那她怎麼又撤回了……”
“我們去她家看看吧,別真出什麼事了。”
……
趙晴晚和周嬸住在江城西邊的城中村裡,這邊的道路被壓壞了,坑坑窪窪,也一直沒有修理。
知道姜暄要去找趙晴晚,嶽聽風也跟過來了。
有他一起,姜暄莫名覺得更安心了些。
四個人按照趙晴晚登記的通訊地址一路找過去。
“叔叔,你知道善人村68號往哪邊走嗎?”姜暄看見路邊一個騎著三輪車的大叔,招手問道。
大叔看了他們四人一眼,伸手道:“兩百。”
馮雨和張雙詞都不明所以,嶽聽風卻是嗤笑一聲,道:“這生意太好做了吧?最多二十。”
那大叔收回手,思索了兩秒,點頭:“成。”
旁邊三個人很震驚。
一是震驚這大叔獅子大開口,問個路都要兩百。
二是震驚嶽聽風能直接按骨折價砍。
收了嶽聽風二十塊錢,那大叔便伸手指了條路。然後悠哉悠哉騎著三輪車走了。
順著大叔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他們終於看見了寫著“善人村”的路牌。
路口蹲著幾個小混混,眯縫著眼盯著他們幾個看。
依然是坑窪不平的路邊,有幾個門臉破舊的小店。
姜暄去一個小賣鋪又問了一次路。
她買了四瓶水,付錢時問了一嘴:“老闆,68號往哪邊走啊?”
老闆收錢的動作一頓,上下打量姜暄,他把嘴裡的煙拿下來撣了撣,語氣不善:“你幹嘛的?”
姜暄客氣道:“我來找我朋友的。”
“住68號?”老闆不知道為什麼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是啊,您知道往哪邊走嗎?”
“68號昨天就搬空了,甭去了。”老闆把錢扔進櫃檯裡,藤椅轉了個方向,不再理會姜暄。
姜暄一愣,只好提著水出去了。
和嶽聽風他們講了老闆的話之後,張雙詞憂心忡忡道:“搬家了?怎麼這麼突然。”
他們希望能再找到人問路,在路口四處張望。
這時,旁邊一個閉著眼睛曬太陽的一個阿婆突然開口:“你們找哪個呀?”
阿婆說的是方言,又突然開口,讓原本以為她睡著了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土生土長的江城人馮雨和她搭話:“啊呀,婆婆恁醒著啊?”
阿婆道:“我是個瞎子。”
馮雨尷尬道:“噢噢,不好意思……”
“婆婆,恁曉得68號往哪裡克(去)不?”
阿婆不知嘟噥了一句什麼,馮雨沒聽清,問道:“恁說麼事(什麼)?”
“他屋那個柺子回來了,丫頭和婆娘都跑了。”阿婆說著說著打了個噴嚏,她揩了把鼻涕,甩在地上,繼續道:“那柺子殺人,赫(嚇)死個人……”
馮雨白著臉看向姜暄他們。
姜暄著急:“什麼意思?”
阿婆的聲音低沉含糊,她雖然在江城長大,卻也只能聽懂一部分的方言。
馮雨結結巴巴道:“她、她意思好像是說,趙晴晚和周嬸都走了,他們家有個人回來了,會、會殺人……”
姜暄想起了住院那段時間周嬸和她講過的事。
是趙晴晚的養父!
他出獄了,回來找趙晴晚和周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