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暄點頭,想到嶽聽風看不到,她又溫聲道:“好,我不走。”
嶽聽風這才慢慢鬆開了她。
“你……怎麼了呀?”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姜暄看見了嶽聽風的輪廓。
“頭痛。”嶽聽風深吸一口氣,“很痛,痛得受不了。”
“怎麼會這樣?”姜暄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微微攥緊了。
“可能是吹風了。”他低頭,靠在姜暄肩上,“臥室有藥,我手抖,找不到。”
“我幫你拿。”姜暄扶住他。
嶽聽風不願意開燈,兩個人就在黑暗中磕磕絆絆向臥室摸索而去。
姜暄被地上的被子絆了一下。
“你被子怎麼在地上?”
“剛剛起床太急了。”
嶽聽風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姜暄沒再追問,趕緊放下他,按照嶽聽風說的去抽屜裡摸索著藥瓶。
把圓圓的藥瓶塞到嶽聽風手裡時,她準備去撿地上的被子。
“別開燈。”嶽聽風緊張地拉住她。
姜暄安撫道:“我不開燈,我去撿被子。”
嶽聽風鬆開手,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微弱的能見度中,姜暄確認嶽聽風吃下藥後,才慢慢扶他躺下。
姜暄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放到了凳子上,然後又去櫃子裡拿乾淨的被子。
她坐在床邊,給嶽聽風蓋好被子。
過了幾分鐘,嶽聽風的呼吸漸漸平緩。
姜暄鬆了口氣。
這時,嶽聽風忽然開了口。
“我爸媽在我跟我姐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帶著我,她……脾氣不太好。”
姜暄眨了眨眼。
“她有時候對我很好,有時候態度又很差。”嶽聽風啞著聲音,給姜暄講他小時候的事情。
“有一年冬天,她不知道為什麼發脾氣了,把我關在門外。”
“我凍了一晚上,早上才被鄰居發現帶回去。”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會時不時頭痛,”他輕輕拉住姜暄的手,“犯病的時候,會控制不住手抖心悸,頭痛得思考不了。”
到這裡,姜暄才明白,他是在解釋他為什麼會頭痛得這麼厲害。
嶽聽風小時候的經歷她一無所知,如今被他自已揭露一角,只是聽到就心疼又憤怒。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呢?
她又想到自已的父親,一陣沉默。
唯一的回答,只有默默握緊嶽聽風的手。
“是不是嚇到你了?”嶽聽風輕聲問。
“沒有。”姜暄忽然想抱抱他,她眼睛發酸,“還好我來了。”
嶽聽風笑了笑,“是啊,還好你來了。”
“你還想不想聽故事”姜暄不想嶽聽風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問道。
“想。”嶽聽風想了想,“你上次講的那個童話故事,有續集嗎?”
“那個……”姜暄絞盡腦汁思考了一番,繼續給那個原本就是編造出來的美夢續寫了一段。
“公主和王子後來還遇到了很多困難,不過他們都努力克服了。有一次……”
姜暄在嶽聽風床上醒來時,嚇了一跳。
她慌忙坐起身,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十點了。
窗外陽光大好,嶽聽風已經不在房間了。
姜暄揉了揉臉,回憶了一下自已是怎麼睡著的。
昨天擔心嶽聽風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傷心,她也開始給嶽聽風講故事,講著講著……就睡著了。
姜暄扶額。
她站在窗邊糾結地看著這張床,然後發現——
床的另一邊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姜暄出了臥室,發現嶽聽風也不在。
“奇怪。”她嘟噥一句。
環顧一週,她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這個房子的佈局,昨天是這樣的嗎?
對佈局的敏感讓她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同。
茶几的位置變了,電視櫃下的花瓶也不見了。
甚至窗簾都變了個色。
什麼情況?
姜暄在房子裡走了幾圈。
垃圾簍是空的,嶽聽風可能是下樓扔垃圾了。
姜暄拿起手機,一邊給嶽聽風發訊息,一邊出了門。
暄暄脆脆:在樓下不?去吃早餐吧,我好餓。
剛出門,鄰居的門也正好開啟。
出來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阿姨,她看見姜暄,先是一愣,然後把姜暄上下打量了一遍。
姜暄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主動打招呼道:“您好。”
阿姨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姜暄一腦門問號,“怎麼了?”
阿姨“呵呵”笑了兩聲,忽然湊近了問:“小姑娘,你們小兩口昨天是不是吵架了?”
“啊?”姜暄一臉懵。
阿姨看她的目光帶著憐憫,左右看了看,又說:“你……你要是被欺負了,就報警,別怕!”
“我沒有啊……”姜暄根本聽不懂這個阿姨在說什麼。
“我都聽見了,你家昨天又打又砸的,聲音那麼大。”阿姨說道。
阿姨說完後,搖了搖頭,匆匆走了。
留下姜暄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