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的話,王爺不曾說過,”柳清儀淡淡道,“清儀不通兵事,是以也從不曾詢問。”
“不曾說過,還是不願回來?”皇后掃了她一眼。
“何來不願?”柳清儀不動聲色的反問,“得勝而歸,足以了王爺心願,慰藉父母在天之靈。 ”
聽她提到淮安王,皇后頓了頓,不作聲了。
皇上下令追封淮安王,又默許蕭矜北親手斬殺了仇敵,皇后就算再心有不滿,也不能當眾駁了皇上面子。
只是柳清儀句句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蕭矜北如今什麼狀況。
一頓宴席吃的各懷心思,和柳清儀預測的一樣,雖然常有言語試探,但誰也不敢真的對她出手。
蕭矜北態度難測,只要這最後一層臉皮沒有撕破,他們就都能保持這一份表面的和平。
然而大周十五年夏,一場雷雨徹底擊垮了隆安帝那每況愈下的身體。
自從淮安王去世之後,皇帝的身體就日漸消瘦,太醫院用盡了全力,也只能寬慰帝王不要憂思過重,柳清儀作為王妃,倒是曾見過皇帝一面,當時就被那青白的臉色驚了一下。
她什麼都沒說,按下心中的疑惑,和往常一樣行禮問安,回王府靜坐了一夜。
蕭矜北的家書從春日起就很少,最後一封也是許久之前,寥寥數語叮囑她當心身子,她的回信和問詢也都石沉大海。
她不知緣由,只好把心中疑慮強行壓下,提筆寫了封信,讓荷香第二日悄悄寄出去。
皇后和一眾娘娘侍疾,閒雜人等一律不見,太子監國,與七皇子針鋒相對之態愈演愈烈。
盛夏轉秋之後,皇帝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皇后心力交瘁,但依舊設宴邀請官眷入宮品蟹,一來是慣例,二來也為了讓宮中熱鬧一些,好讓皇帝心情愉悅。
柳清儀不動聲色的接了旨,以換衣服為由支開了門外守著的太監,然後把玉佩放到了荷香手中。
“聽好了荷香,我時間不多,這個你拿好,”她壓低聲音,飛快道,“等我離開之後,就和王伯一起收拾東西,如若有什麼意外,第一時間帶著這個去找魏小將軍。”
荷香不明就裡,卻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王妃……”
“我已經寄了信叫王爺速歸,”柳清儀抿了抿嘴,“只是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王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您別嚇奴婢……”荷香越聽越覺得不對,“奴婢要跟著您一起進宮,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不一定,只是我的推測罷了,”柳清儀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你聽我安排,如今不同以往,若是我猜測得沒有錯,你今日務必要留下,替我傳話。”
“可是……”
“沒有可是,”柳清儀神色凝重了起來,“若是隻有我一個,看在王爺的份上他們尚且還要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動手,你若是跟著我,必定會被殺雞儆猴,性命不保。”
荷香被她嚇住,愕然的不敢動。
“你拿著這個,若是我傍晚還沒回來,你就按我說的做……”柳清儀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記得,若是王爺回來了,第一時間把這個交給他。”
柳清儀把手中錦囊交給荷香,換了身衣服,隨太監進了宮。
宮內外不如往日熱鬧,陳設比起往年簡單了不只一點,柳清儀被帶到御花園,發現孟玲竟也來了。
“清儀,”孟玲笑著過來,靠近之後低下了聲音,“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