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稱呼讓柳清儀臊了一下,臉色終於紅透了。
昨夜閨房之中,她羞的不敢抬頭,蕭矜北便在她耳邊低笑,說她像前些日子買來的海棠花,柳清儀本以為那只是一句調笑話,沒想到他竟當真拿來喚她。
“夫君!”
“嗯,”蕭矜北一本正經的應了,“怎麼,不想去?”
柳清儀抽回了自己的手:“您再這樣,清儀當真不理您了。”
蕭矜北大笑,依言從浴桶中站了起來。
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馬,從未覺得如此無趣,想到明日還要出去浪費光陰,他就想把柳清儀帶上。
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就在他身邊坐著。
“想去哪玩?”
蕭矜北坐在榻上,抬眸看她。
柳清儀一點點拭著他的頭髮,柔聲回答:“清儀不知,之前很少有機會能出門,偶爾能跟著兄長出去一趟,也是去清風閣賞花,並沒什麼新意。”
蕭矜北聽著便覺得無趣,嘖了一聲:“那百花宴是怎麼回事?”
大周每年一度的百花宴,都是自願參加,看柳清儀的樣子也不像是喜歡參與這種事的人,沒想到居然傳出個第一才女的名聲。
“百花宴是意外,”柳清儀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那日本是二孃要帶著香兒去的,父親不放心,就讓母親帶著我同去,原本只打算品一杯酒便走,誰知道香兒竟與馮大學士之女產生了衝突。”
女兒家拌嘴是常有的事,只是她們兩個鬧得太兇,驚動了不少人,百花宴舉辦的初衷便是吸引才子佳人打出名聲,一見此場景,便立刻組織了一場詩會,讓柳香和馮小姐“以才相較”。
柳香生平最不喜歡舞文弄墨,對這些幾乎一竅不通,自然比不過學士之女,落敗不說,還引得不少人都在暗暗嘲笑,連帶著還諷刺到了柳通身上,柳清儀不能眼睜睜看著柳家名聲跌落,只好出面參與了這次詩會。
“所以就名動京華,還傳到了聖上耳朵裡?”蕭矜北問。
柳清儀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她這副模樣不知道哪裡取悅了蕭矜北,他笑了兩聲,把人拉過來抱在懷裡圈著,下巴舒舒服服擱在她肩膀,勾著她的手指擺弄:“可憐我的小海棠……說吧,想做什麼,爺帶你去,這回不會逼著你出頭,好好賞賞京華的景。”
柳清儀輕抿了一下唇。
她確實有很多想做的事沒做,父親不許她做那些不該女兒家做的事,母親又總是憂心忡忡,因此一直沒有機會。
只是這些事要告訴蕭矜北,她覺得並不合適。
於是她回答的格外乖巧:“清儀聽爺的,爺說去哪裡,清儀就跟著去哪裡。”
蕭矜北低頭,懲罰性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
“敷衍你夫君?”
柳清儀怕癢,連忙躲閃:“清儀沒有……您別鬧!癢!”
蕭矜北不放過她,大手捏著她的細腰,開始使壞:“拿這種漂亮話來搪塞爺,真當爺是三歲小兒哄了?想做什麼就直說,還怕爺笑話了你不成?”
柳清儀被他捏到了癢處,忍不住笑了起來,蕭矜北不鬆手,她也躲不開,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的討饒:“錯了……清儀錯了……您放開我,我再好好想想!”
蕭矜北低哼一聲,終於停了手,垂眸盯著她瞧。
柳清儀幾乎整個人掛在他手臂上,雲鬢散開了些,微微喘著氣,雪白肌膚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蓮,絕色嬌美的芳靨透出淡淡的粉紅,清透的雙眸因為笑的太厲害蒙上了一層水霧,纖長的睫毛緊掩著那一雙翦水秋瞳,一顰一顧都動人心魄。
蕭矜北的眼底湧出一抹深色,收了收手臂,讓她重新靠在了自己懷裡。
“說,”他語氣裡染上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低沉的聲音貼在她耳邊,“想去哪?”
“……想去遊湖,”柳清儀歇了好半晌,想了一個並不怎麼出格的,“聽人說湘湖入春之後景色甚美,若是能烹一壺茶閒坐一日,也很悠閒。”
蕭矜北想不出一汪水有什麼好玩的,不過既然她這麼說了,還是點了點頭:“泛舟湖上缺點什麼,清儀可會彈首曲子給爺聽聽?”
柳清儀乖乖點頭:“爺若是想聽,清儀給您彈。”
蕭矜北立刻滿意了:“既然如此,爺明日便去包船!”
柳清儀嘴角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論有沒有情誼,蕭矜北從未因著是聖上突然的賜婚而冷落自己,她是感激的,也會盡力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
至於旁的,她不想強求。
畢竟有了期待,就會有失落。
蕭矜北精力旺盛,洗了個澡睏倦全消,又纏了柳清儀小半個夜,才把人摟在懷裡睡了過去,所幸第二日兩人要出遊,倒是不用太早起,晌午時分才坐著馬車出了門。
作為京華首屈一指的紈絝,他只需扔了銀子,就自有人把事情辦妥,船家知道他攜著嬌妻美眷出門不喜人打擾,便尋了艘最精美的船,按照蕭矜北的吩咐支了茶臺,諂媚的退了出去。
岸邊水薄,春風一過便起波瀾,柳清儀試探的邁了邁腿,總覺得不太穩當,正想回頭問問店家有沒有能踩的東西,誰知人一個騰空,蕭矜北竟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夫君!”
“船不穩,我帶你上去,”蕭矜北神態自若,“別動,當心掉下去。”
柳清儀紅著臉,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眼神。
上船不過一瞬,蕭矜北走的很穩,柳清儀還沒什麼感覺,他就把她放了下來,含笑幫她理了理弄亂的頭髮。
柳清儀本以為這人又要借題發揮一番,觸及船體,才發現自己想差了,小聲和蕭矜北道了謝。
蕭矜北當然不會同她計較,在她額頭輕彈一下當做懲罰,親自撐著船杆行到了湖中。
“小海棠,過來看。”
柳清儀走上船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湘湖兩岸不知什麼時候開滿了花,楊柳枝隨風搖曳,墜出了一片好春色。
柳清儀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這樣的天氣最令人放鬆,柳清儀也不例外,她感覺自己連日以來的提心吊膽都被這景色撫平了許多,話也跟著多了起來:“從前總聽孟玲說起這地方,可惜父親不讓來,今日一見,果真是好景色。”
“柳大人管的這麼嚴?”蕭矜北挑眉,“在自家船上也不行?”
柳清儀搖了搖頭:“幼時曾經跟著兄長偷偷溜出去過,沒想到正好碰到了山賊,還是恰好遇到了兩位少俠相救,才脫了險,父親知道此事後罰了我們兩天,還對兄長用了家法,清儀心中愧疚,自那之後,便很少出門了。”
蕭矜北愣了下:“在哪?”
“扶鳳山,”柳清儀不明就裡,“您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