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地平線,鬧鐘聲響起,靳辰起床洗漱,照舊漁夫帽配西裝的穿搭,正式中充斥著一絲隨意,看久了之後,竟然忍不住感嘆一句,哇哦,有點東西。
他繞過平時經常走的小區主路,在小區小路繞到了正門,剛要重重地吐口氣,就見迎面走來的周姨。
無錯書吧周姨熟稔的聲音響起:“小辰啊,去上班啊?”
靳辰點頭稱是:“嗯,周姨,您鍛鍊呢嗎?”
周姨用手指了指頭髮:“在鍛鍊,順便讓頭髮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發現經常呼吸新鮮空氣,頭髮的光澤沒得比,好了,你趕快去上班吧,要不然遲到了。”
靳辰揮了揮手:“那周姨您忙著,我去趕公交了。”表面上從容淡定,實則內心納悶不已:“怎麼回事?我都已經避開會遇到阿姨們的時間了,怎麼還會遇到,這些阿姨們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啊,如果再問我對美髮有什麼見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前方到站廣貿大廈,請下車的旅客攜帶好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公交提示音響起,靳辰才從美髮的思緒中回神。
“早啊,辰哥。”小張一手端著咖啡杯走近,一手從後面拍了拍剛到工位人的肩膀,誰知手抬起時一不小心,將帽子碰落在地。
靳辰那五彩斑斕的頭髮亮瞎了每個人的眼睛,空氣有一瞬間的寧靜。
小黃捂著嘴,半天回不過神:“辰哥,你這麼多天一直戴著帽子就是為了遮蓋這頭絢麗多彩的頭髮?從紅毛丹進化成七彩大頭菜了?”
小李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失禮了辰哥,雖然很失禮,但是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裡看到如此與眾不同的髮色,讓我過過癮,這顏色,這色澤,嘖嘖嘖,簡直就是小母牛走模特步——絢麗又奪目。”
小張雙手舉起咖啡杯:“對不起,辰哥,現在我以咖啡代酒,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眼見一直掩蓋的秘密被大家發現,靳辰反而鬆了口氣:“哎,我就是想改改髮色,誰知道把彩虹頂腦袋上了,這個就是招花頭,目前還沒有什麼效果,建議想嘗試的人慎重。”
楊經理看著辦公室裡格外顯眼的一道風景——人形彩虹,以手扶額,字字斟酌:“雖然現在尊重審美的不同,但儘量還是不要太突出。”
靳辰瞭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經理。”
在公司接受了一天的特別注意,下班的時候,超級顧客又一次走到了老周美髮店前。
忙得頭昏眼花的周叔瞪大了眼睛:“小靳啊,你可來了,叔盼你好多天了,是因為你,店裡才多了這麼多的生意,叔再給你加三年的免費頭髮護理,你的朋友親戚都可以打八折。”
靳辰忐忑地坐在椅子上表達感謝:“謝謝叔,雖然這個招花頭挺引人注目的,但是公司不允許,叔你幫我改一改吧。”
周叔拿起推子,動作緩慢而無力,甚至聽到了輕微的啜泣:“真的不能再多留幾天嗎?這是我染的第一個招花頭,我太捨不得了,多絢麗啊,滿是活力,怎麼就不被允許呢。”
在鏡子裡看著頭髮一點點落地,靳辰感覺到了頭上的重量變輕:“叔,不用太短,短一點就行,然後再染成黑色的就行。”
周叔抹著眼角的淚滴,靈機一動:“好,叔知道了,保管你的黑髮無人能及。”
靳辰預感不對,卻無力制止,只能任周叔自主發揮。
嗡嗡嗡手機震動不停,拿出手機,便見聯絡人顯示著父親兩個字,靳辰放在耳邊接聽:“喂,爸,你吃飯了嗎?”
關心溫潤的話語從聽筒中傳來:“吃完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累不累?上班別虧著自已,多吃點好的,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爸媽年紀大了,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離我們近一點。”
靳辰拒絕的話不再像前幾次那麼果決:“爸,你再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如果在這個地方真的混不下去了,我會考慮回去的。”
靳父深深嘆了口氣:“外面的世界確實比咱們這個小地方繁華,可是爸媽年紀大了,趁著你還年輕,考個老師公務員之類的,比較穩定,前段時間你媽腿骨折了,非讓我瞞著你,到現在還不能下地,你回來,我們一家三口也好有個幫襯。”
靳辰心裡彷彿無形中壓了個大石頭,手指不停地顫抖:“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靳母接過手機語調輕柔:“兒子,媽沒事,你爸就是小題大做,過幾天就能下地了,你不用擔心,遵循自已的本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爸媽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用得著你操心?反而是你一個人在外面,無依無靠的,別委屈了自已。”
靳辰眼睛通紅不住地點頭:“媽,我知道了,你要照顧好自已,別捨不得花錢,多買點補品補一補。”
通話結束,靳辰找到了楊經理的電話號碼:“經理,我想跟您請個假,家裡出了點事,要回家一趟。”
楊經理關切的聲音裡透露著擔憂:“家裡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緊?最近,你的幾個方案都完成得很不錯,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只有三天的許可權,先給你三天的假,如果後續沒處理完,我再跟公司打申請。你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再回公司,後續工作安排我會佈置好的。”
靳辰嘴裡的感謝脫口而出:“謝謝領導,處理好家裡的事情,我會盡快回來的。”
買票、安檢,坐在車站裡的靳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禁陷入了沉思:“或許離家近一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呢,至少可以照顧父母,可是回老家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六個小時的車程,靳辰到達了老家縣城,又打了一輛計程車,坐了兩個小時,才看到了生活了很多年,熟悉又帶著一點陌生的村莊。
咚咚咚敲了敲門,院子裡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