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怎麼就贏了!
紀業滿眼幽怨,有種棋盤上被人反將一軍的感覺。
擂臺下,人們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如同鬧市般吵鬧。
從琴師上臺時的看熱鬧、看笑話心態,到琴師輕鬆碾壓打贏擂臺的震驚。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置信。
原來琴師也能打戰鬥賽,也能擁有不俗的戰力。
姚經藝彷彿改變了他們的認知。
“這時代,書生能打架就算了!”
“現在連彈琴的都可以幹架了。”
“我們這些武夫,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日日扎馬步,汗流禾下土,到底是為了什麼?”
“文人有句話,朝聞道夕可死,不管什麼職業,入道了,修行了,就可以產生特殊力量。”
“可彈琴的,幹懵練武的,是不是太……離譜了!”
“……”
眾人看向姚經藝身無二兩肉的身子骨,比女子還細膩白皙的手指,心裡非常不平衡。
擂臺上是比武雙方的舞臺,擂臺下是一眾看官的舞臺。
議論的聲浪,一浪勝過一浪。
紀業思索著要不要把姚經藝賣了,自已帶青鸞悄悄溜走。
路小飛、劉軒墊後。
現在唯一的麻煩是……沒戴面罩。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就自已這張臉,他都懷疑剛才林堡主是不是就是認出自已和姚經藝,所以才讓林宛卉繼續完成比武招親的。
要是沒認出來,把自已當作普通人,那倒好辦!
怕就怕認出來了。
紀業抬起頭,悄悄打量。
烈日下,陽光灑在寬闊的擂臺演武場,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黃。
擂臺矗立林家堡前的空地,林家堡的人圍滿四周,他們穿著統一服飾,似在注視著自已一行人。
瞧不出表情是欣喜還是惱怒,只能看見他們不時的發出陣陣議論聲。
擂臺上方,林家堡的數位高層坐在太師椅。
在紀業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注視紀業一行人。
這些人是林宛卉在林家堡的叔叔伯伯,林堡主坐在眾人中間。
“小友,請上臺說話!”
林堡主從太師椅上站起身,走向姚經藝和林宛卉,話語卻是對紀業講的。
林宛卉眨著好看的大眼睛,滿是疑惑。
感覺林泰然今天不泰然,對姚經藝以及陌生公子的態度有點不對勁。
隨著林堡主發話,擂臺下眾人的議論聲迅速消失。
雖然沒熱鬧看了,但依舊捨不得走。
“得,現在溜不掉了!”
紀業打消溜走的心思,往擂臺走去。
人群自動給紀業、青鸞幾人讓出一條可過的通道。
順著木階走上擂臺,路過姚經藝身邊時,一道傳聲入密的聲音進入紀業耳朵。
“北涼王府送我曲譜的情誼,我一直記著呢!”
“你讓北涼王安心,我會保護好你的遊歷安全。”
“至於贈曲的恩情,你送我曲譜,我還你一個妻子!”
“是不是很划算!”
“餘下的恩情,日後慢慢算,我再看看我這有沒有什麼是你需要的。”
紀業免費贈了姚經藝一劑白眼。
別以為自已沒聽出傳音中的幸災樂禍語氣。
“我謝謝您嘞!”
沒看到林宛卉拉絲的眼神麼?
相比於自已的玉樹臨風,林宛卉明顯更吃姚經藝這一款。
文藝、禁慾系!
女生堆裡的王炸!
紀業思索著待會兒要怎麼和林堡主說。
“林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泰然瞭然,不答反問:“公子感覺我家小女如何?”
紀業回答:“那自然是花容月貌、閉月羞花。”
“性格也是落落大方!”
林泰然點頭,再問:“那公子可有喜歡?”
不等紀業回答,林宛卉那邊卻是急了。
婚姻大事,基本天底下所有的女子、男子都是極為重視。
是關乎一輩子的事,自然是要有所瞭解,有所喜歡。
她與紀業又不認識,擂臺比武的又不是他。
說實話,心裡有所膈應。
“比武的又不是他!”
江湖兒女,不像大家閨秀那般溫婉,不喜歡就直接說出口。
林泰然皺起眉,他從小就沒對自已女兒說過重的話。
呵斥的話到了喉嚨,可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女兒不明白,他這當爹的現在卻不能說。
紀業接話茬,順著林宛卉的話,道:“林千金說的是。”
“其實比武招親只是選拔人才的一種方式,以及一種互相認識的方式。”
“我一直覺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對婚姻來講,是不大合理的。”
“對女子而言,是不大公平的。”
一番言論,引得林宛卉微微側目。
改變了對紀業的看法。
古代這種社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實在太過常見。
特別是普通百姓家,姑娘甚至沒見過丈夫,就被‘父母之命’嫁過去了。
難得有個男子能為這種事情仗義執言。
“又來了?”
青鸞暗暗道。
從小到大,紀業腦子裡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奇奇怪怪的觀點,與這個世界普遍的觀點很不一樣。
別人覺得正常的事,世子覺得不正常。
世子覺得正常的事,別人覺得不正常。
就像婚姻觀這一點,這個世界普遍三妻四妾。
世子一面否認這種現象,一面身不由已地成為這種現象。
沒辦法生活的時間久了,哪個老幹部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一邊說著不對,一邊唸叨真香!
但不可否認一點。
他確實很尊重女性,也不會因為身份就覺得自已有多了不起。
世子與林宛卉姑娘說的,確實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所以青鸞覺得,如果林宛卉能嫁給世子的話,一定會很幸福。
應該說:不管任何人嫁給世子,都會很幸福。
因為他的觀點,在這個世界,太不一樣了。
青鸞美眸望向世子,紀業話語一轉。
攏住姚經藝的肩膀,走到林宛卉身前。
“所以你如果對我這位兄弟有好感,我支援你們先戀愛,再成親。”
紀業嘿嘿一笑,重新把林宛卉拋給姚經藝。
不知為何,他每次攏住姚經藝的肩膀。
姚經藝都會不由自主的身子繃直。
剛開始時,好多次姚經藝都想動手。
好險沒打起來!
姚經藝眼睛瞪大,轉頭看向紀業。
彷彿有些意料不到。
紀業搖了搖頭。
本來就是姚經藝惹出的事情,自然要歸還給他。
“我待他如自家兄弟,其實我並非他家公子。”
“我們倆位格平等!”
“不分貴賤。”
“既是他打的擂臺,姑娘你若喜歡他,直接去追他就是了。”
“誰說女子不如男!”
紀業朝林宛卉眨了一下眼睛,把她在臺上說的話重複一遍。
“這個時代,沒誰說女子就不能主動追求男子!”
“我家悶葫蘆有點不開竅,你便主動些。”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一番言論,講的林宛卉內心怦怦跳動。
不一樣的觀點,與她從小獲得的教育相比,簡直離經叛道!
但是好心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