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瞪他一眼，“你是盟軍還是軸心國？”
裴燼挑眉，眼神玩味：“許家軍。”
“......”許栩把禮物袋塞進他懷裡，怒氣衝衝坐電梯去了。
裴燼瞟了眼，袋子裡面裝著方形禮物盒子，看logo是一家定製手錶的小眾高階品牌。
很有品味，可惜有些人有眼無珠。
想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些落寞，又很快藏起。
“別走那麼快啊，我還沒吃飯呢！”
車開出停車場，裴燼透過後視鏡，能看到幾個人從電梯出來，他們指著許栩的方向大聲喊著，卻只能看著車輛越開越遠。
“您有一條微信，來自於方助理：許姐，對不起，我還以為是你，把你叫過來，讓你難堪了。”
裴燼放下手機，“喔...這小助理是什麼愧疚型人格，出軌的沒道歉，她先道歉上了。”
許栩沒吭聲，直視前方，上城區的霓虹燈刺眼，她隨便找了個飯店門口停下，“下車。”
“...？”
“你不是餓了嗎？先吃飯。”
裴燼側頭打量她神色，眸光難得留戀，此刻的目光停留是順理成章，不會被討厭的。
他伸手想去揉許栩的腦袋，可想到她毫無變化的性格，又立即調轉方向解開安全帶，輕聲說：“我開車，帶你去個地方。”
許栩不解：“你不吃飯了？”
嚷嚷半天要吃飯的人是他，怎麼這會不著急了？
裴燼推開車門，搖搖頭，“下車。”
小豐田從鬧市區開上高速，去了個許栩熟悉至極的地方。
海城賽車場。
可惜他們沒有預約，而且已經關門了。
“裴燼，你是要安慰我嗎？先謝謝你了。”許栩無奈笑出聲，“為什麼我每次出糗都被你看到？這次被劈腿是，高中那次也是...”
高中許栩和學霸校草告白，被人溜了四天，最後以她“無聊”為由分手告吹。
她沒忍住哭出聲，抹掉眼淚回教室，轉角就看到裴燼準備翻牆逃課，背上還揹著珍貴的限量版電吉他。
紅毛透光發橙，少年漂亮的眉眼侷促不安，甚至多了一絲慌亂和不耐煩。
不過他還是履行著竹馬責任，問她：“我逃課，你來嗎？”
“這還不算什麼安慰。”裴燼去摸手機，又打趣她，“許阿姨說了，青梅竹馬，最好玩伴，責任包括但不限於陪你演模範學生，包庇你的早戀，還有幫助你提升成績...”
“好了好了可以了！再說就冒犯了。”
她開啟車窗，利落的齊肩短髮被吹得凌亂，清甜的小臉分外鬱悶。
“其實我沒那麼難過，我只是生氣，覺得自己被騙了——”
“弄好了。”
裴燼低頭髮了半天訊息，突然出聲打斷許栩的陳情。
接著，賽車場的大門被開啟，穿著睡衣的保安大哥晃著反光牌，做手勢讓他們進去。
“裴燼！”
許栩坐直身子，不可思議問：“你怎麼做到的？”
這家賽車場是預約制，夜晚除了專業車隊不開放給私人，裴燼居然花了十幾分鍾就解決了！
難道裴燼走上人生巔峰，權勢滔天了？！
看到許栩露出崇拜的神情，裴燼心中得意，卻還得遏止住嘴角的弧度，故作清冷道：“這有什麼難的。”
“走吧，先玩吧。”
賽車場的夜燈全部亮起，觀眾席上空無一人，小豐田開進賽道，許栩剛想掛擋，想起旁邊坐著個大活人，於是問：“你不下去嗎？”
裴燼伸手握住頭頂扶手，語氣肯定：“看不起我？”
許栩莫名笑出聲：“...你很囂張啊？”
“儘管開。”
一腳油門開出老遠，許栩控制著車速，儘可能做到不讓裴燼吐出來。
誰料，身邊這位毒舌偏不讓她安生。
“第二次了吧？”
引擎嗡鳴，裴燼故意提高了聲音，“上次那位是校草吧？”
許栩握著方向盤，不出聲。
“誒，栩栩，你覺得他倆誰更可恨？”
“那個凌紀越，我剛剛還搜了一下他，長得還沒校草好看呢。”
“栩栩，你說實話，這些年不見你是不是近視了？”
“怎麼眼神越來越——”
許栩緊蹙眉頭，車內溫度逐漸發寒，她一聲不吭，冷靜得像塊千年寒冰。
“離譜。”
裴燼話音剛落，許栩利落打方向盤，放手剎，一腳油門直接來了個漂亮的漂移。
靠。
饒是裴燼幻想過無數遍坐在許栩的副駕駛，也沒想到漂移的瞬間能這麼嚇人。
連續彎道結束，許栩卻沒準備停下。
“你不想活了別帶上我...姐，姐！你怎麼還加速了！”
伴隨著車內裴燼的嚎叫，小豐田連續兜了四圈，終於在起點停下。
許栩一身輕鬆下車，裴燼強裝鎮定，腳步卻有些發虛，在離她兩三米遠的地方問：“心情好點了？”
“多虧你的加油，不，火上澆油，”許栩小臉上掛著笑，“我現在心情非常好。”
“那就好，不愧我以身犯...”
裴燼臉色一僵，胃裡翻江倒海，他強撐著力氣轉身，吐了。
好在他一天沒吃飯，肚子裡沒什麼囤貨，只吐了些酸水。
纖白的小手拿著一瓶礦泉水，盈盈指節出現在眼前，裴燼愣了下，眉眼瞬間滿是柔和。
這樣的貼心恍如隔世，他很久很久都沒感受到了。
許栩的聲音猶如輕鈴叩響，擾亂他的心神：“你還是第一個跟我來賽車場的人。”
裴燼有些貪心地問：“那凌紀越呢？”
路燈映在她臉上，許栩垂下眼簾，慢慢道：“地下戀，平時要裝作不熟，連肢體接觸都不能出現，整天就靠著微信聯絡，話題大多也是工作。總之，談了兩年，跟養了個電子寵物一樣。”
裴燼：“電子寵物比他可愛。”
許栩一愣，良久之後笑出聲。
“哈哈...你說得對。”
“你只看一眼就知道我喜歡賽車，可我天天開著小豐田，他卻完全沒意識到。”許栩聳聳肩，也認清了現實，“從他跟我告白開始，就是一場利用吧。”
許栩的能力不差，在這個滿天爛劇的影視圈，她總能精準選中一個爆款。
她喜歡參與統籌，喜歡完成一個作品時的成就感。兩年前凌紀越是個有些過氣的偶像，偶然間被她選上參演一部古裝戲的男二，殺青宴上，他偷偷和她告白了。
“所以你就答應了？”裴燼的語氣不太高興，“你甚至不喜歡他。”
“嗯...”
許栩點點頭，“所以我才說嘛，我其實不難過，只是生氣被利用。”
裴燼追問：“為什麼答應他？”
為什麼呢？
許栩想了想，心神有些不寧。
“可能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