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山海經》的事情,蘇荀又向程大器打聽了關於陳幼寧的行蹤,德瑪西亞和天地會雖然在招搖山東面,但畢竟人口基數擺在那裡,興許有人見過陳幼寧也說不定。
只可惜,程大器的回答讓他失望了,高馬尾的女孩他不是沒見過,但沒有一個叫陳幼寧。
“從這裡向西,是什麼地方?”
蘇荀只能向他打聽西邊的情況。
老頭兒想也沒想便道:“西海。”
“海?”
蘇荀怔了怔,原來自已一直都在海邊嗎?
身為一個內陸人,他這輩子還沒見過海呢。
程大器卻解釋道:“名叫西海,但是我猜測,那應該只是一個湖,只不過可能比較大,所以才冠以海的稱謂。”
說完,他瞥了蘇荀一眼,道:“怎麼了?你要往西邊去?”
“嗯。”
蘇荀聞言不由有些失望,點點頭,沒有多說。
“往西邊去也好,”老頭兒則自顧自地分析道:“東邊被陳氏和孟氏佔據,這兩家的勢力都很強,這次大戰,要是陳氏贏了還好,若是不幸被孟氏贏了,這山東恐怕就真的再也去不得了。”
“孟氏強一些,還是陳氏強一些?”
這話是李孟釗問的,問得有些突兀,讓蘇荀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畢竟剛才在蘇荀跟程大器聊天的過程中,他可是一言未發,一直都只是默默地聽著。
程大器大概也沒想到他會接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兩股勢力差不多,談不上誰強誰弱,不過陳氏的老大脾氣要好一點,據說以前是搞運動的,後來退役了之後在市一中當體育老師,算是接受過社會ZY的薰陶。”
“孟氏的老大就不一樣了,天地會里的人都叫他香主,這一聽就知道是個混社會的。事實上也差不多,整個天地會就是個人渣集中營,烏煙瘴氣的,沒一個好玩意兒。這次戰爭就是他們挑起來的,目的就是想兼併陳氏,說什麼做大做強,其實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依您看,誰的勝率更高一些?”李孟釗再度發問。
蘇荀略有些驚異地瞥了他一眼,這傢伙什麼時候關心起這種事情了?
但隨即,他便不由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從李孟釗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
程大器倒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權當是閒聊,以不爽的語氣發表了自已對於這次戰爭的看法,道:“孟括那孫子雖然是個人渣,但運氣卻好得很,聽說前天剛剛突破到了五級,手下還有幾個護印護劍的,都是三四級的好手,陳冠生那邊只有他自已一個四級,再怎麼強也是獨木難支,這次估計是在劫難逃了。”
看得出來,他對此感到氣憤,大概打心底裡不希望孟括贏。
“這麼說,陳氏要被孟氏兼併了?”李孟釗若有所思。
“八九不離十。”程大器先是下了結論,隨即又補充道:“不過陳氏人多,住的地方比較險要,孟氏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攻不下來,我被扔下水的時候,陳氏已經開始撤退了,估摸著是要據險而守,孟氏如果不想強攻的話,估計要打一段時間的持久戰。”
李孟釗點點頭,正走神間,見蘇荀正一臉平靜地看著他,瞬間便意識到對方有話要跟自已說。
正好,有些話他也準備告訴蘇荀了,雖然現在不是攤牌的好時機。
他放下陶碗,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河岸邊,坐在黃土壘起的斜坡草甸上,默默地注視著奔流不息的河水,直到蘇荀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你要走了?”
蘇荀的語氣風輕雲淡,就像是問對方晚飯要不要多放點鹽。
李孟釗遲疑了一下,他其實早已經組織好了措辭,準備先跟蘇荀推心置腹一下,然後再順勢引出自已的決定,卻沒想到對方早已經看出來了,而且問得如此直接。
他點點頭,儘管幅度微不可察,但蘇荀還是看到了。
“你一個人能行嗎?按照老程所說,那邊的情況可不容樂觀,單槍匹馬聽起來很帥,但那個姓孟的可不是曹操,你也不是徐庶,別到時候羊入虎口。”
蘇荀喜歡三國,但自覺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他只是希望李孟釗能再仔細考慮一下。
李孟釗此時卻扭過頭來看著他,道:“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走?”
蘇荀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有你自已的理念……”
說著,他笑了笑,道:“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
李孟釗收回目光,繼續注視著眼前流過的河水,口中則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不會去天地會。”
蘇荀聞言,並不覺得意外,他剛才說那句話,只是試探而已。
現在看來,他似乎有些理解李孟釗為什麼要走了。
他的眼中只有自已,即使努力尋找陳幼寧,所想的也只是為了報恩而已,除此之外,他就只想變強。
但李孟釗跟他不一樣。
“但這會更難。”
蘇荀必須要提醒他,“按照老程所說,陳氏只有陳冠生一個四級,也就是說,只有他強化了雙手雙腳,而孟氏不止有好幾個四級,而且還有一個五級,就算你去了陳氏,也不過是多一個四級而已。”
說到這裡,蘇荀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不爽,但還是承認道:“好吧,你不是普通的四級,但雙拳難敵四手,你不會覺得自已真的無敵了吧?我告訴你,我平時都是讓著你的,不信咱倆現在過幾招……”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額。”
蘇荀被這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據實而論,如果他能跟李孟釗一起加入陳氏,不說能讓陳氏立即反敗為勝,但至少也能讓兩家勢均力敵。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還有他自已所認為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幼寧是他這十八年來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而那些所謂陳氏孟氏,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至於順勢建立自已的勢力,成為某個組織的領導……抱歉,這不是他的理想。
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已。
讓自已變強才是真正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