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章 看到的路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蘇荀起了個大早。

昨天得知陳幼寧的訊息之後,他胸中的心結已經解開不少,整個人顯得比之前開朗了許多,早上醒來時看到群山之間的晨光,心情更是覺得美好。

“老李,該起床了!”

一巴掌把李孟釗拍醒,在李孟釗滿臉不爽的表情中,蘇荀嘿嘿一笑,找了個石盆子去河邊打水。

你還真別說,如果招搖山裡沒有兇獸,這個地方絕對算得上是一個世外桃源。

有水有田,背山面水,怪不得當初那些先民會選擇這裡作為村落聚居地。

經過昨天的一場大戰,許多先民遺落的石制生物器具都被蠱雕們從地裡翻了出來,不只是蘇荀找到的石盆子,還有許多石碗陶碗以及石磨石杵之類的物品,滿地都是。

蘇荀挑揀了一些,他準備先將那棵三葉血魄切碎搗爛,取一部分來試試效果,這些石制器具正好派得上用場。

“大早上吃這個能行嗎?會不會有點太補了?”

李孟釗見他鼓搗,忍不住道。

蘇荀將切下來的一小截三葉血魄放進石臼中,用石杵用力搗著,頭也不抬地道:“怕什麼?你也該補補了,昨天不就幹了幾隻蠱雕麼?看你今天虛的,都學會賴床了。”

李孟釗見他又開始胡咧咧,懶得理他,起身去打拳。

他平時都起得很早,每次天還沒亮就起來了,昨天確實是累壞了,今天就難得多休了一會兒。

蘇荀燒好火,把搗碎的三葉血魄放進石鍋裡,摻了點水,順便去河裡摸了兩條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魚放在一起燉,這才抽出功夫耍了兩拳。

這拳法雖然看起來普通,但蘇荀這些日子也算是逐漸摸到了門道,漸漸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每次打完都酣暢淋漓,有種蒸了桑拿的暢通快感。

李孟釗說這是因為他已經漸漸摸透了外六合發力法的門道,往後逐漸精深,如果能夠體會到內六合,也就是神與心合,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力與筋合,筋與血合,那他對於自身力量的駕馭就算是臻至化境了。

兩人打著拳,聊了一會兒關於發力法和拳法的問題,蘇荀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那塊石碑,想起李孟釗之前所說的五幅圖,便拉著李孟釗走過去觀看。

由於昨天的大戰,石碑已經被蠱雕們弄倒了,不過幸好足夠結實,除了之前的斷殘,並沒有什麼損壞。

站在石碑面前,蘇荀將上面的泥土刨開,抱著膀子觀看上面的影象。

這些影象刻畫得極其簡陋,大多是用弧形的線條組成,沒有文字,也沒有比較特殊的符號,或許是因為太過於古老,上面有些線條已經模糊不清,只能透過其大體繪製圖案進行猜測。

第一幅圖果然如李孟釗所言,繪製的正是血脈強化的順序圖。

在這幅圖中,人體被拆分成了六個部分,分別是頭、軀幹,以及四肢。

代表著強化力量的箭頭先後指向雙足、雙手、軀幹,以及頭顱,順序以彼此之間首尾相接的箭頭作區分。

如果以這張圖作為對照,蘇荀現在已經強化完了雙足和右手,接下來要強化的便是左手、軀幹,以及頭顱。

那麼,當身體六個部分全部強化完成之後呢?

蘇荀順著箭頭所指,看向第二張圖。

第二張圖看起來更加複雜。

首先,這是一幅簡單的人體解剖圖,但所有器官都沒有標註下來,只有一個人體的輪廓,其中以骨架支撐。

上面繪製了許多點和線。

點似乎是用來標註人體的某些關竅,而線則是用來連線這些關竅的,透過數量不一的關竅串聯,這些線在人體中拉出了九條連珠。

——確實是九條,儘管其看起來十分駁雜,但蘇荀還是數清楚了,確確實實是九條。

這九條連珠線有長有短,有的從人體頭部直接向下貫穿,有的則僅限於在軀幹中盤旋。

蘇荀納悶兒道:“我看著怎麼有點像中醫的奇經八脈,玩武俠遊戲的時候見過,是這玩意兒嗎?”

李孟釗仔細辨認一番後搖搖頭,道:“很像,但位置不對,而且奇經八脈只有八條,沒有九條……跟十二正經也不搭邊。”

他多年習武,關於中醫理論多少也瞭解一些。

蘇荀按照圖上所示,對照自已的身體比劃了一下,沒得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放棄。

比起第二幅圖,第三幅圖就要簡單得多。

不過,同時這幅圖也有些詭異。

只見一個成人影象盤腿而坐,五心向天,而在其懷裡,則同樣盤腿坐著一個小人。

繪製者在繪製這幅圖的時候,畫小人的顏料特意用了紅色,雖然時隔多年,其色彩已經被風蝕得差不多了,但依然可以勉強辨認出來。

同時,蘇荀還在這個小人身上發現了一些看不太清楚的連珠線,雖然細節難以辨認,但對照旁邊的第二幅圖,則不難看出,這些連珠線與第二幅圖人身上的連珠線一模一樣。

所以,這是一種回返先天的狀態,還是說是在隱喻著什麼?

蘇荀一時之間有些驚疑不定。

根據他博覽“典籍”的經驗,一般在這種影象中,小人或者嬰兒出現在丹田位置,往往代表著先天之類的概念,比如修仙世界常說的元嬰。

但這幅圖卻顯得有些古怪。

為什麼小人要特意用紅色顏料標註?

這是否預示著不祥?

蘇荀心裡疑竇叢生。

站在他旁邊的李孟釗則沒想那麼多,而是快速看向了第四幅圖。

這幅圖所用的顏料色彩更加繽紛,其繪畫形式看起來也更加精細,擁有強烈的壁畫色彩,與前面的三幅形成了強烈對比。

一個被雕刻出眉眼的人直立於一個象形山巔的線條圖案之上,他一手指著天,一手捏出怪異的手訣,收攏於胸前。

他半低眉,雙眼似闔非闔。

他身後是一個巨大的蒼龍法象,祥雲圍繞,蒼巒起伏,不知象徵著什麼的古怪符號若隱若現,威嚴雄偉的巨龍俯視著大地,特意用金色顏料塗抹的龍瞳攝人心魄。

這是第四幅圖,繪製者極盡色彩和技法,幾乎讓一個神靈躍然碑上。

而如果說第四幅圖是在炫技,那麼,第五幅圖則是完完全全的隨意塗鴉。

第五幅圖甚至沒有用一絲一毫的色彩,連線條都是極其乾淨而隨意的勾畫。

上面繪製的圖案很簡單。

一山,一人。

人在山頂,只露出一個背影。

如果不仔細尋找,你甚至不一定能看出來那是一個人影。

蘇荀欣賞完第四幅圖的驚豔,目光在第五幅圖上停留了一會兒,再向下繼續看時,只看到一段殘缺。

殘缺處依稀還可以看到斷掉的線條,這說明這塊碑上的畫原本並不止五幅。

如果是之前的蘇荀,他大概會盯著這殘缺的部分,試圖弄清楚剩下的部分被弄到哪裡去了,但現在他卻沒有為此思考太多。

他重新一遍一遍地看著前面的五幅圖,每看一遍,心裡都會出現多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不再去思考這些畫到底是何人所制,也不去思考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只感覺自已好像看到了一條路,一條越看越清,同時又越看越看不清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