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八靠熬,源自傳統戳腳的練習功法,其本身並沒有“熬”字,叫做“八靠”,是一種雙人徒手練習的方法,透過身體八個部位相互靠擊,以此增強身體抗擊抗震能力和隨時利用身體打擊對方的技能。
八靠熬則在此基礎上,透過更加激烈的對抗(有時候是單方面的擊打),讓受擊者在打擊者的帶領下學會如何使用身體八個部位的力量進行對抗,從而逐漸學會如何發力。
可以說,用這個方法練習,如果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其實就是在捱打。
所以,熬這個詞就用得非常精髓了,這其實就相當於一個打熬的過程,施暴者是鐵匠,而承受者則是鐵胚。
而李孟釗之所以說,這個方法在此之前從未能夠實現過,則是因為其猛烈程度堪稱兇殘,普通人被熬一下,估計半個月都下不來床,也就只有在這個世界,像蘇荀這樣獲得了身體強化能力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太陽即將下山,兩人只簡單嘗試了一下。
雖然只是淺嘗輒止,但蘇荀還是被李孟釗一個腳背靠給靠得差點哭出來。
(八靠分別為臂靠、腿靠、肩靠、胸靠、背靠、肋部靠、臀部靠、腳背靠。)
這實在是他孃的太疼了!
“靠!”
蘇荀一瘸一拐地回到崖坑,當聽到李孟釗說像這樣的訓練每天要進行三個小時,且持續時間可能在一個月以上的時候,他瞬間就emo了。
這特孃的,真的能扛得住嗎?
……
因為八靠熬的事情,蘇荀連做晚飯的興致都沒了,坐在一邊苦著臉發呆。
李孟釗則抄起了伙伕的行當,一邊生火燒湯,一邊道:“如果覺得自已扛不住,也不用太勉強,我以前也只堅持了四十多天。”
蘇荀本來正在揉自已的腳背,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激將法能用得再明顯一點嗎老李?”
李孟釗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對他的稱呼有點不滿,嘴上卻道:“我那個時候沒有你這樣的條件,那四十多天實際上只進行了五次靠打,剩下的時間都躺在床上,後來因為進境太慢,所以就放棄了,只能靠打拳慢慢領悟。”
說著,他似有意似無意地提了一嘴,“你如果想盡快趕上我,這是唯一的捷徑,而且可能能比我走得更遠。”
蘇荀承認,這一瞬間他狠狠地心動了。
如果這是激將法,那麼他情願中計。
“從明天早上開始!”
蘇荀發狠了,恨恨地道:“不就是捱打嗎?我特麼這輩子還得挨少嗎?”
李孟釗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濃重的八卦情緒,但卻很好的掩飾住了。
“口味重嗎?”他準備往湯裡放岩鹽。
蘇荀看著咕嚕咕嚕冒泡的肉湯,才發現自已的肚子也在咕咕叫,連忙道:“不重不重,隨便放點……算了讓我來吧……”
……
第二天一早。
崖坑不遠處的絕壁前一大早便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脆響,聲音如同抽鐵陀螺般響亮,節奏明快地在絕壁前回蕩。
現場的情況則十分激烈而殘暴。
面對李孟釗的八靠,蘇荀剛開始還能勉強招架,但很快就開始敗下陣來,整個人像是吃了九轉大腸,露出了曹某人的表情包。
李孟釗對他的咬牙切齒視若無睹,像是最頂級的廚師一般炮製著自已的食材,想把他揉捏成自已想要的形狀。
蘇荀起初只是悶哼,但當這場對抗演變成單方面毆打的時候,他終究忍不住叫了出來,那倔強的表情也轉變成了痛苦模樣。
“老李,用力……啊!你特孃的沒吃飯嗎……啊!”
蘇荀還在叫囂著,如果沒有那些插在話中間的悲慘叫聲,也許還真有人會把他當做鐵血硬漢。
“腿。”
“肩。”
“胸。”
“肋部。”
……
李孟釗每次靠打時,都會提前說出自已會使用的部位,給蘇荀一點反應時間。
但當這場毆打持續一個多小時後,蘇荀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勉強支撐起身體,像是沙包一樣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痛擊。
摔倒,然後又爬起來。
吐口唾沫,然後又開始朝李孟釗叫囂。
蘇荀始終相信一句話,——那些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變得更強。
這造就了他小強一樣的性格,而且有點人來瘋,情緒一旦上去了,整個人就會進入另一種狀態。
就像他之前跟個瘋子似地挑釁那頭狌狌,並冒著生命危險將其反殺一樣,他很擅長將自已逼入絕境,有時候是主動的,有時候是被動的,但他並不害怕絕境,反而看起來有些享受它。
不得不說這種性格有些病態,因為沒準兒哪天他就把自已給玩兒死了,但同樣的,也只有這種性格才能總是絕境逢生。
你可以把這種性格稱之為人來瘋,也可以把它稱之為大心臟。
至於蘇荀?他把這叫做,做自已。
“呼——,喝——”
三個小時後,蘇荀躺在碎石灘上,整個人像是癮君子犯了癮一樣,不斷抽搐著,蜷縮成一團。
他感覺自已已經徹底失去了全部知覺,只感覺到一股火在他的身體各處焚燒。
“疼嗎?”李孟釗問道。
蘇荀疼得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疼就對了。”
李孟釗自顧自地點點頭,道:“你這是第一次,等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蘇荀牙齒打顫地獰笑道:“我還以為……你想說……舒服……是給死人享受的呢……嘿……”
“很好。”
李孟釗看了他一眼,道:“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明天可以加大一點力度。”
“確實。”
蘇荀悶哼一聲,而後竟然咬著牙,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崖坑的方向走,一邊道:“你今天像沒吃飽一樣。”
李孟釗的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盯著蘇荀那踉踉蹌蹌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目送他走遠。
從來筆直的嘴角忽然微不可察地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