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餐,蘇荀期間幾次想要開個玩笑緩解一下那沉重的氛圍,但每次與男人那雙充滿著平靜和怒火的眼神對上,他嘴裡的那些惡俗玩笑便怎麼也說不出口。
天蠍座就是這樣的,蘇荀只能如此安慰著自己。
不過話又說回來,今天早上這頓烤鳥吃起來味道還不錯,有點像蜜汁烤雞,但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優點了。
蘇荀甚至感覺不到體內力量的增加。
這種感覺就像是吃健身餐的人突然吃了一頓垃圾食品,除了味道之外一無是處。
“組隊嗎?”
吃完早餐,蘇荀一邊剔牙,一邊向李孟釗正式發出邀請。
李孟釗彼時正在打拳,打的一種慢拳,像是太極或者某種養生拳,蘇荀雖然看不懂,但能夠發現對方心裡的怒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息下來。
想必這是某種調節情緒的法子。
李孟釗收拳吐氣,扭頭看向蘇荀,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些許暖調的色彩,道:“可以試試。”
蘇荀聞言一笑,吐掉自制的牙籤,在岩石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拍拍屁股道:“我在幾公里外有個基地,比你這裡要安全一點,怎麼說?跟我轉移過去?”
李孟釗沒怎麼猶豫便點點頭,回到巖穴中開始收拾自己的家當。
經過昨晚的交流,兩人已經有了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在野外,獨行的老虎很強,但論及生存能力,絕對比不過群居的獅子。
人類本就是社會性生物,抱團是本能的選擇。
等李孟釗收拾好東西后,兩人一路往西。
“對了,你見過一個男的嗎?穿著不合身的皮夾克,年紀大概三十多。”
路上,路過那片山火焚燒過的樹林時,蘇荀忽然想起那個紋身男。
“你遇見他了?”李孟釗道。
蘇荀點點頭,道:“嗯,昨晚上撞見的。”
李孟釗道:“那人應該是個殺人犯。”
“你認識?”
蘇荀怔了怔,以為他說的殺人犯是在來這個世界之前。
李孟釗搖搖頭,解釋道:“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我那天剛好看到了那具屍體,致命傷在後腦勺,應該是偷襲所致,而當時附近只有他。”
“當時我見他神色慌張,身上有血,再加上他身上背的帆布包斷了一條肩帶,上面有血色的抓拽手印,所以,我判斷那應該是一場圍繞兇獸蛋展開的暴力兇殺案。”
蘇荀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李孟釗皺眉。
蘇荀搖搖頭,驚歎道:“實在是太細了,你不去當刑警實在是屈才了。”
那個帆布包就被他藏在崖坑,他可以確定對方說的一點兒不錯,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覺得有些驚訝,因為他自己從來就沒有向這方面想過,也沒有注意那些細節。
“這只是我們訓練專案的一部分,”李孟釗大概也沒有凡爾賽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隨即又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問起他?”
蘇荀隨口道:“我殺了他。”
看起來是隨口說的,實際上,蘇荀說完後就一直注意著李孟釗的表情。
首先這件事情瞞不住,與其讓李孟釗見到帆布包後瞎猜,還不如自己主動說。
其次,他也想借此看看李孟釗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從昨天晚上對方偷襲自己時所展現出來的招招致命來看,李孟釗應該算是個狠人,但他同時卻又放走了紋身男,而且是在發現對方進行犯罪行為之後,這難免讓蘇荀覺得他有幾分聖母屬性。
如果對方是個聖母,那他也就只能敬而遠之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三觀不合的人勉強湊在一起,結局絕不會太妙。
李孟釗大概沒想到蘇荀會這麼直接,而且說話的口氣隨便得就像是殺了一隻雞一樣,所以神情怔了怔。
然後他便點了點頭,也許是表示認可,也許是表示知道了,誰知道呢?總之看不出什麼表情。
蘇荀大概心裡有數了。
離開樹林前,蘇荀專門留意了一下那頭紅眼狌狌的動靜,根據氣味和行動痕跡大概確認了對方的棲息地方位。
“你想動它?”
李孟釗猜到了他的想法。
“先踩個點,”蘇荀不置可否,道:“動不動改天再說。”
昨天獵殺的那頭狌狌雖然給他帶來了兩三百斤的肉,但他現在食量劇增,再加上一個李孟釗,估計最多還能堅持三四天,必須得提前準備狩獵計劃。
這頭紅眼狌狌算是一個備用選項,如果找不到更好對付的,就只能動它了。
確認了紅眼狌狌的位置,兩人回到蘇荀之前藏身的崖坑。
蘇荀先檢查了一下自己風乾在岩石板上的狌狌肉,發現少了兩三塊,有的肉上還有撕咬的痕跡,大概是有什麼兇獸趁著他離開的功夫光臨了這裡。
損失的肉大概有三四十斤,蘇荀勉強還能接受,不過那兩塊被撕咬過的肉也不能吃了,他不確定會不會有毒或者什麼厲害的病菌,還是小心些為妙。
李孟釗則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崖坑,而是在周圍轉了好一會兒,確認沒什麼危險,並且佈置了幾個用作警報的小陷阱,這才順著藤蔓滑下斷崖。
“這個地方不錯。”
李孟釗下來後打量了一圈,表情很滿意。
得到專業人士的認可,蘇荀剛才因為儲備糧被偷而有些糟糕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些,頗有些自得地道:“不錯吧?水光齊全,拎包就能入住,四面的崖壁還能遮風擋雨,最重要的是足夠隱蔽,除了發大水的時候可能會有些隱患,其他方面可都是五星級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房屋中介呢。
李孟釗將包放下,看了眼崖坑中央那些滿是血腥瘢痕的倒刺木枝,道:“你就是在這裡殺的那頭畜生?”
蘇荀點點頭,本想吹噓一番,畢竟武松打虎都能稱之為英雄,他徒手解決一頭傳說中的兇獸,吹噓幾句不過分吧?
但一想到自己在對方手裡走不過兩個回合,他瞬間便沒了興致。
“你隨便坐吧,沒意見的話,這個地方就暫時作為咱們的大本營。”
李孟釗嗯了一聲,又提醒道:“這個地方隱蔽歸隱蔽,但是也不能待太久,否則遲早會被那些畜生盯上。”
蘇荀點點頭,野外生存不存在固定住所一說,一旦你的行蹤有跡可循,便很容易成為獵物,狡兔三窟是弱者的生存哲理。
下午,用過午飯(狌狌烤肉)的蘇荀跟李孟釗說了一聲,便獨自前往絕壁練習自己的射門腿法。
自從昨天晚上被李孟釗打擊之後,他心裡就生出了一種緊迫感。
對方只強化了一條腿,就能擁有那麼強的戰力,這說明自己對於雙腿力量的把控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至於實戰經驗和技巧這兩方面的不足,他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能透過以後的歷練慢慢積累和摸索。
“砰!”
“砰!”
“砰!”
……
崖壁下很快便響起了持續不斷的爆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