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青青笑著哄著,拉著兩個小姑娘出了門。
陳昊懵了,大祁的小孩想法都這麼奇妙嗎?
“哈哈哈,二弟。”
安相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見怪,這倆活寶就這樣,來,喝酒。”
大祁男人間的談話,最多的是天下大勢,理想追求;
其次是武功修為,再次是女人。
陳昊和安相如也不例外。
“安大哥,以你的武功和戰場經驗,在王府做侍衛太大材小用了。”
安相如笑著說:“多謝二弟看得起我,不過我覺得,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額……”
陳昊不敢苟同,搖頭想了想:
“安大哥,金子跟千年的王八一樣,存在的時間夠長。人不行,一生太短。”
說完覺得不夠嚴謹,他又補充了一句。
“除非你修仙,否則前四十年不發光,一腔抱負終成空。”
安相如想起故鄉村裡的練武之人,覺得陳昊的話很有道理。
三品造化之下,活得最長的武夫也才兩百歲。
修仙的大不同,五品金丹就實現了壽元的大幅飛昇,可達五百年。
安相如的故鄉有耗費四十年,練拳至五品神變境的武道大宗師。
但他敵不過歲月的侵蝕,機體的衰弱。
行走江湖不到一年,就被幾個四品天罡境的年輕宗師給活活打死了。
“是,這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不過有什麼辦法呢。”
安相如嘆了口氣,他的家族無權無勢,自己能得一個四品官已是不易。
“北方的金國狼子野心,或許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上沙場征戰。”陳昊說。
“那我寧願一直做王府的守衛。”
儘管已是六品天罡境圓滿,邁入了江湖高手行列,但是安相如不願再生戰禍。
他好奇問:“二弟,給你的兵書和我寫的排兵佈陣之法,你都看完了嗎?”
“早看完了。”
修士煉至七品觀照境圓滿,便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
九本兵書、一冊“戰爭筆記”,只要陳昊願意花時間,一天就能記住。
“有什麼想法嗎?”安相如好奇問。
“你們打仗規矩真多,還不能偷襲。兩軍交戰,雙方竟還派一位大將決鬥。”
“據說是東土大陸千年來傳下的規矩,至於陣前鬥將,是為了鼓舞士氣。”
“要我說,刺殺敵方統帥,伏擊,襲擾,安插暗探……只要能贏,都可以幹。”
安相如訝異地看向陳昊,心想這可不像是他的做派啊!
他想了想問:若跟金國作戰,你是統帥。敵人以上千祁人性命威脅你投降,該如何?”
“只要敵軍進入攻擊範圍,我會下令立刻應敵。當然,我還會為死去的無辜平民復仇。”
“如何復仇?”
安相如感覺酒越喝越冷,汗毛都豎起來了。
陳昊想了想,脫口而出:“先將敵軍的屍首棄之荒野,再派神箭手設伏。”
“不將來者射死,只將其射傷,失去行動能力。”
“如果敵軍不來呢?”安相如問。
“想辦法散佈訊息去金國,就說金國將領殘暴無能,不收殮戰死的勇士。”
“這麼做,未免太陰險,為天下人詬病。”
陳昊笑著問:“你指的是那些不上戰場的權貴和文官吧?”
“差不多。”
“尋常百姓誰管你陽招陰招?只要戰勝敵人,家裡的兒郎歸家就好。”
“那你覺得,統帥是武功高強的好,還是懂兵法會謀略的好?”
“當然是後者!”陳昊斬釘截鐵地說,“戰爭不是比武,猛將起的作用有限。”
安相如忽然覺得,坐自己旁邊的小王爺成熟穩重多了。
陳昊看吃得差不多了,轉頭一臉真誠地說:“安大哥,願意幫我個小忙嗎?”
“二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安相如拍著胸脯,“但說無妨。”
“拿著你的令牌和佩刀,跟我去一趟金盛銀樓。”
“去哪做什麼?”
“打劫!不需要你做什麼,只需要你說幾句話就好。”
打劫商鋪?安相如頓時無語了,好吧,他還是不夠成熟。
……
雨太大,昨天喧囂的夜市消失了。
道路兩旁的商鋪冷冷清清,只有那燈光朦朧的青樓,從不缺少腰纏萬貫的客人。
陳昊抬眼看了看金盛銀樓的店招,大踏步走了進去。
櫃檯後的貨架上,擺了各式各樣的金銀首飾。
整理首飾的夥計急急忙忙跑上前,朝帶刀的安相如問:“官爺,您是要買腰帶還是買……”
“問我家小王爺。”安相如冷冷說。
夥計一轉頭,發現他眼裡穿破麻衣的窮酸小夥,已經站在了櫃檯前。
他趴在櫃檯,跟撥弄算盤的掌櫃問起了黃金佛像的價錢。
夥計欲哭無淚,心想這些權貴怎麼都喜歡搞喬裝打扮這套?
前幾天,店裡也進來個穿得破爛的年輕小夥。
夥計剛想把小夥驅趕,卻被掌櫃打了兩耳光。
後來才知道,那小夥是安平郡的姜巢。
在大祁坊間,有“言貴姓者莫如姜王盧姬”的俗諺,姜姓被認為是天下第一高門。
無錯書吧“小王爺,您想要多大的金佛?”
想著人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夥計著急忙慌地跑到陳昊身旁,恭恭敬敬地問。
“最大多高多重?”
陳昊恨了掌櫃一眼,笑著問跟他大不了兩歲的夥計。
“咳咳咳……”
掌櫃咳得嗓子都快啞了,夥計卻置若罔聞,笑著回答道:
“高約五十公分,重一百兩。”
陳昊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夥計的肩膀,“去取來吧!”
“好咧,小王爺。”
夥計點頭哈腰,風風火火往內堂跑。
眼看掌櫃要出聲阻攔,陳昊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嘴巴上。
“小子,為什麼打我?知道這是誰家的產業嗎?”
老掌櫃捂著嘴巴,滿臉怒氣地問道。
他是京都土生土長的人,活了大半輩子,大小王爺郡王都見過,唯獨沒見過眼前這位。
他下意識覺得,應該是街上新冒出的,不長眼的地痞。
陳昊敲了敲瞧櫃檯,“給郭弘帶句話,讓他趕緊把欠我家丫鬟蘇小蝶的一千兩銀子還了。”
“不然,老子讓他家雞犬不寧。”
掌櫃愣了一下,拱手問:“敢問您是?”
“好說,慶王的兒子,府中排行老六。”
“小王爺,請恕小人老眼昏花。”
掌櫃想了想,跪下求饒了。
真真假假太多,他分不清,只能先認錯。
萬一這位真是慶王那位私生子,他吃不了兜著走。
萬一是假冒的,只要他沒連夜出京都,那就好辦。
“起來。”陳昊抬了抬手。
夥計抱著黃金佛像出來了,看到掌櫃跪下,更認定自己的眼力見是多麼的好。
陳昊單手接過有些沉的金佛,朝安相如招了招手。
“令牌拿出來。”陳昊說。
接過令牌,他啪地拍在了櫃檯。
“看看,這個令牌值不值兩千兩?能不能買下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