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身著一襲淡綠色薄裙,寬大的裙袍難掩誘人的曲線,手上拿著一柄湘妃扇,笑聲清爽。
“大家願意來我妙音坊,是欣賞我們幼薇,可既來了,總要守規矩不是?否則這麼多位學富五車的才子,都想當幼薇的入幕之賓,她也應付不過來不是嘛?”
這些話連薛白都挑不出毛病來,三言兩語便穩住了這些躁動不已的禽獸們,又巧妙地把矛盾轉移,這般心思,可謂八面玲瓏。
也是,能當這妙音坊老鴇子的人,肯定是人精,誰也不得罪。
楚衣冠身邊卻有人大膽調侃道:“誰說我們是衝著魚幼薇來的?我看常媽媽也是風韻猶存啊!”
“哈哈哈……”
這話一下子將眾人都逗笑了,鄙夷的看向開口之人,你是真餓了啊!
“噗嗤!哈哈哈,這位公子好生大膽,待會兒來我房內,我們互動一下!”常媽面不紅心不跳的盯著那人,一番話直接讓他面色羞紅,至於敢不敢來就不知了。
常媽心中暗笑不已,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嘴上功夫不過三兩下就敗下陣來了,還敢來惹我,老孃年輕時候也是這金陵城中的頭牌!
“諸位稍安勿躁,本來呢,幼薇今日身子不適,是不打算見客了,可既然這麼多人都慕名心切,那我就為她做主了。”
常媽說著,現場直接安靜下來,等待下文。
“大家都知道,幼薇喜愛詩詞,今日還是老規矩,但凡有哪位公子能作出一首佳作來,讓我們幼薇傾心的,我做主讓她為大家獻舞一曲!”
話音剛落,頓時惹來無數禽獸們的歡呼雀躍。
接連幾日來都是聽曲兒,隔著輕紗帷帳,卻是連魚幼薇的影子都沒看清,這下子終於可以大飽眼福了!
不但能看清楚這花魁娘子長什麼模樣,還能欣賞絕美的舞蹈,豈不美哉?
薛白看著周圍這些激動的才子們,大感不屑。
“切!就露個臉跳個舞,能讓你們激動成這樣?怕不是都是些雛兒吧?”
旁邊的秦觀忙收斂激動的心,解釋道:“義父有所不知啊,這魚幼薇號稱能豔壓秦淮八豔之首柳如是,誰不想一睹芳容啊?”
薛白依舊不屑,所謂的秦淮八豔都是自己吹捧出來的,不過他倒是知道一位後世的偶像練習生,肯定能當這這秦淮八豔之首!
若是讓別人聽見薛白的心聲,怕不是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你懂什麼?這叫高雅,你那叫低俗!
不但低俗,而且汙穢,簡直是在玷汙我們的清名!
“常媽,何不讓魚娘子出來,親耳聆聽我等吟詩作詞?”
常媽輕笑一聲,“這位公子倒是好打算,我們幼薇年紀尚輕,還望諸位憐惜,還是請各位公子將作所詩詞都寫在紙筏上,附上姓名,再由我親自送至幼薇閨房供她品鑑吧。”
見常媽不鬆口,眾人都有些失落,不過眨眼間,又鬥志昂揚起來。
興許魚娘子喜歡自己的詩詞呢?
說不準今天不但能看到魚娘子的真容,還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共度良宵呢!
於是,一個個都重拾信心,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秦觀也是躍躍欲試,不過抬眸看了一眼薛白,“義父,你可有妙詩?”
薛白擺了擺手,“你寫就是了,我懶得動,等著看這魚幼薇就行了。”
秦觀頓時喜笑顏開,從懷中掏出上次薛白給他的那首詩詞,頗有些戀戀不捨。
不過若是能得魚娘子青睞,也值了!
薛白看的失笑不已,一個花魁而已,至於嘛?
而在二樓,楚衣冠等人也是各自施展才華。
“放心,你等若有好詩,儘管寫就是了,若能壓得過我,我倒也心甘情願!”楚衣冠自信滿滿道。
“哈哈哈,聽楚少一言,那我等寫與不寫,倒也無關緊要了。”
“是啊,無非陪襯罷了,我等就做個墊腳石罷了,倒是期待楚公子大作!”
“楚公子博才多學,腹有詩書,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眾人繼續給楚衣冠捧著臭腳,阿諛奉承。
誰讓金陵知府是他姑父,楚大才女是他表妹呢?
楚衣冠抿嘴笑著,在紙筏上寫下了自己作所的一首詩,署名後,便神神秘秘的折了起來。
見狀,身邊有人直接放下了筆。
“看來楚少是志在必得了,罷了,我也不寫了!”
楚衣冠臉上笑容更盛,看來今晚,真的沒人能跟自己爭了!
很快,常媽就開始命人收集詩詞,隨後送到魚幼薇房中。
兩位侍女為她掌了燈,魚幼薇額頭微蹙,看著數百份的紙筏就頭大,這麼多詩詞,有一兩首能入她眼的就不錯了。
剩下的,全是浪費紙張,憑白還要汙眼的糟粕。
偏偏她還不得不忍著噁心去嘗一嘗,真是屎裡淘金啊!
“娘子,媽媽說了,這裡面有知府之侄的詩詞,還有金陵商會楊公子的詩詞,還有……你就挑一個就行,等會兒會讓幾位姐姐為你彈琴奏樂,今晚會再抬高三成娘子的身價。”
聞言,魚幼薇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偏生又沒有任何辦法。
什麼身價,她根本不在乎,喜歡詩詞是真,可不願曲意逢迎更是真。
若是常媽說的這幾位真有才學,那倒也不妨見見,可事實大概恰恰相反。
“知道了,我會選一位的。”
魚幼薇看起了這些紙筏,越看臉色越是難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也叫詩詞?
旁邊侍女都不由苦笑,“娘子,真不堪入目嘛?”
魚幼薇氣的面色發紅,半露的溝壑起伏不定,白皙誘人。
“你聽聽,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花叢都不見,這算什麼狗屁詩詞?”
說著,怒不可遏的魚幼薇竟是直接將這張紙筏撕了個粉碎。
嚇得兩位侍女花容失色,“娘子,可別意氣用事,若是恰好撕了那幾位的……”
“哪有那麼巧?”
無錯書吧魚幼薇氣呼呼的說著,又隨手從裡面抽了一張紙筏,下一刻卻怒氣消弭,美目微張。
“這……這是哪一位公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