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薛白自認商業頭腦並不如何出色,僅僅混到職場白領的階層,平時愛好倒是廣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有涉獵,但遠遠稱不上大家。
穿越而來,站在十字路口,薛白還是打算進軍商業。
換了別的穿越者,此時可能都富可敵國了,可薛白野心不大,小富即安,再娶幾個美嬌娘就好。
從他苦思冥想的結果來看,在這個世界找到一件穩賺不賠的買賣並不簡單。
創業是很難的,從劉備當年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就能看出。
薛白拿出了自己足足一百兩銀子,再加上家裡資助的區區三百兩,和李清照的小小八百兩,開始東奔西跑。
他沒想到,李大才女居然還是個小富婆,嘴裡說是銀子不多了,卻能轉身讓晚榆這小丫頭拿八百兩銀子出來,也不知她們京城人士管多少銀子叫多。
(晚榆歪頭:八百兩銀子多麼?也不夠我們家小姐禍禍的啊!所以,真的不多!)
城中靠近玄武湖的地方有一處鋪子正好要轉租,雖然不在金陵城的繁華中心,但好歹挨著八百里秦淮河,算是不錯的地段了。
在金陵,上千兩銀子下去真就砸不出個水花來。
“掌櫃的,這銀票備齊了,咱們簽完契書就一手交錢,一手交鋪如何?”
對面的掌櫃是個看上去很精明的中年人,笑著點頭道:“小郎君爽快,自然沒問題。”
秦觀側著身子低聲道:“義父,一千兩銀子啊,就不再考慮考慮了?”
薛白滿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我看掌櫃的也是豪爽之人,定然不會坑我,一千兩銀子不貴,交個朋友以後在金陵城內也好混。”
“哈哈哈,小郎君倒是慧眼識人!這鋪子內的桌椅板凳我也懶得搬了,小郎君若是要,便也一道送給你了。”
薛白忙感激道:“哎呦,您太客氣了,掌櫃的一看就是發大財的,不拘小節,謝過了!”
看的秦觀訝然,這還白得幾套桌椅?
這鋪子原來就是做文墨生意的,用的是上好的紅木,價值不菲,留下來薛白也用得上。
薛白衝他擠眉弄眼的笑笑,瞧見沒有,學著點兒!
送別了原本這間鋪子的掌櫃,薛白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錢袋,又開始感到惆悵。
“義父,不是剛佔了點小便宜嗎?發什麼愁呢?”
薛白瞥了他一眼,“佔便宜?這個地段的鋪子上千兩銀子,你以為這便宜這麼好撿?我看他完全就是虧損的太多了,幾套桌椅就能哄個二愣子高高興興的轉手出去,你以為他吃虧?”
秦觀一愣,想不到這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他剛才還真以為掌櫃的是被薛白的三言兩語說動了呢。
看來跟著金陵城這些公子哥混的久了,自己都呆傻了。
他若有所思的搖搖頭,抬頭看向薛白,眼神複雜。
揮揮手就花出去一千兩銀子,別管是敗家還是創業,在他看來,這都是一件需要魄力的事情,更別說薛家都破產了,薛白還敢這麼玩。
他還在心疼醉仙居那頓飯錢呢,而薛白,已經在研究如何賺回花出去的一千兩了。
再看跟薛白差不多年歲的這些金陵公子哥們,一個個還在流連青樓楚館,穿插於煙花柳巷,往返於花船畫舫之間呢。
雖然不屑薛白這種敗家子,可他們哪一個又真是什麼人中龍鳳呢?
秦觀有些豔羨。
要不……我也跳個河試試?
“說起來倒是有一陣子沒去勾欄聽曲兒了……”
秦觀喃喃自語著,卻被薛白聽到了,他笑眯眯道:“怎麼?改日為父帶你去看看近來有沒有新來的花魁?”
“義父!果真麼?”秦觀樂的嘴都咧不開了。
無錯書吧逛勾欄雖然被文人士子視作風雅之事,可再風雅,也得要銀子啊,去了也不能光聽曲兒啊!
花魁娘子們伸手一摸,卻發現你囊中羞澀,當下興趣全無,留下你一人慾火焚身,真叫一個苦也!
最近秦觀都跟在薛白身前,沒空去舔金陵那些有錢公子哥,因此自是沒人請他,指望他自己花錢?更是不可能,他寧可憋著。
“對了義父,過幾天就是上元佳節了,蘭亭詩社想組織一次活動,楚大才女旁敲側擊的問了兩句,聽她那意思,像是在問義父你去不去?此事,還請義父定奪!”秦觀一本正經道。
蘭亭詩社就是薛白砸鍋賣鐵幫楚兮顏開辦的詩社,金陵城中不少才子才女都是詩社的成員,包括薛白和秦觀。
還有那個風頭正盛的金陵才子候錦書。
薛白微微皺眉,心裡頗為好笑,自己不舔了,沒想到她先不幹了。
這說出去只怕會笑掉大牙。
堂堂楚大才女,為了一個屢次拒絕的敗家子,大費周章,還託秦觀來試探自己,這不好笑嗎?
薛白冷哼一聲,不滿道:“她給你好處了吧?否則你會這麼殷勤?我提醒你一句,別的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關鍵立場一定要堅定!”
“嘿嘿,什麼都瞞不過義父的法眼。”秦觀訕訕笑著,忙道:“不過義父放心,我絕對是站在義父跟李小姐這邊的!”
薛白微愣,才意味深長的笑著點頭:“嗯,有前途。”
他倒是沒懷疑秦觀,畢竟他主動將事情說了出來,而不是選擇探薛白的口風,否則薛白一定讓他出局。
秦觀這個人不傻,他知道跟著薛白有肉吃,但他一貫的處世作風如此,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就看他關鍵時刻能不能經受得住考驗了。
“我就沒必要去了,不過你倒是可以去一去。”薛白坦然道。
聞言,秦觀面色正氣凜然道:“不!義父不去,我自然也不會去!”
薛白嘴角一抽,“好了,別演了,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你去就是了,為父允了。”
秦觀這才點頭哈腰的笑笑,“義父放心,我一定幫您打探好楚大才女那邊的風向!”
薛白也沒反駁,由他去了。
他根本沒空搭理楚兮顏,剛穿越來時還想著狠狠的報復她,可出了一口氣後,發覺生活並沒有因此變得如意。
與其互相折磨,不如過好自己。
更何況薛白如今有更重要的任務,根本沒空理她,更別說去什麼詩社活動了。
“對了義父,這店你打算叫什麼名字啊?”
薛白想了想,脫口而出。
“漱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