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並不想跟沈青苗有過多牽扯。
祁小玉聞言轉過頭看向鬱紅,什麼時候,她對祁鶯鶯這麼友善了?當時可是她很反對,眼下,又好像特別維護她。
沈青苗眼裡發著光,她迫切的,想要走出去看看,看看這山河,就算收進眼底的是無邊黑暗,她依然覺得,無比暢快。
祁小玉並不是很願意去,但是沈青苗一個人,總是有些不合適,因為她根本不信任這個女人。她起身,也裹了裹衣服,走在前面。
沈青苗剛一踏出門,她情不自禁的張開雙手,擁抱著自然,她高興的旋轉起來,剛剛訓練時的疲憊一掃而空,她被瞬間治癒,內心的一切繁雜瑣碎,在這一刻釋放完全。
那屈辱囚禁的一切,全部結束了,她好開心,她無比感謝這場天災,讓她重獲自由。
過去屈辱的一切全部結束了!她再也不用委屈求全;不用擔心一醒來就要面對那些醜惡嘴臉,她這陰暗的一生終於重見光明瞭。
“啊!!!!”
沈青苗對著無盡黑夜大吼,她在釋放多年來的壓抑。
祁小玉看到她如此激動和興奮,抬眸去看她,沈青苗那雙眼睛透盈明亮,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
“這種自由,我盼了五年。”沈青苗用手拭去眼淚,笑著說。
祁小玉不懂自由對於沈青苗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純粹的被她的情緒渲染,莫名的跟著揚起了嘴角。
她看著沈青苗躺在冰面上,一點都不懼怕寒冷,反而無比享受。這種由內心釋放的束縛感,讓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甚至滾了幾圈。
“這場天災,拯救了我。”沈青苗用極低的聲音,顫抖著說。
好像她是被囚禁的犯人,天災的降臨,如同神明,讓她有了可乘之機,逃脫出牢籠。
祁小玉心中升起異樣,天災?拯救?這兩個毫不相關的詞語,竟然被沈青苗說了出來,可見,她並不知道這場沒有定數的天災,對於人類而言,是怎樣的毀滅。
“我從不信命,可是天災來了,我信了。以前的命是人主導的,現在換了,天,才是擁有絕對生殺大權的‘神’!哈哈哈哈!”沈青苗的淚順流而下,淌進發絲間,不見蹤影。
祁小玉走遠了幾步,看著她笑得越來越癲狂,那個走哪裡都會塗著大紅唇的女人,現在髮絲凌亂,淚流滿面,唇色被凍得發紫,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
“祁小玉,你知道我見到你第一面,是什麼感覺嗎?”沈青苗吃力的撐起腰,從兜裡拿出一包煙。
祁小玉聽到這句話,沉默了幾秒,始終沒開口,可她還是走近了沈青苗。
沈青苗手發著抖,艱難的從煙盒裡拿出兩根菸,遞了根給祁小玉,手指伸的直直的,看上去已經被凍得麻木了。
祁小玉站在冰面上,俯視著打量她,並沒有接過煙,漠視的看向她。
“鬱紅說,你一定會接下她的煙。”沈青苗挑著眉說。
祁小玉終於開口了:“所以她是鬱紅。”語氣薄涼與不屑,像是在說,你呢?你憑什麼?
沈青苗沒有繼續僵持,默默的將另一根菸塞回了兜裡,又掏出打火機,一簇火焰升起,白煙混雜著霧氣,將她臉擋住。
“那根菸,就是一種高度。”沈青苗深吸一口,揚起下巴,撥出白煙,眼中也升起了疏離感。她的指尖非常細而白嫩,夾著菸蒂,高傲灑脫,與剛剛躺在冰面上流淚的女人,沒有一點相像。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鬱紅,確實把我帶了出來。”沈青苗繼續說道。
祁小玉撇開頭,這個女人的美貌,是不可忽視的存在。這是在末世,她的氣質沒有被淹沒半分,她與那些人都不一樣。
在所有人痛恨天災時,她卻感激;所有人為了活,而拼命掙扎時,她光鮮亮麗成為一道風景,任人觀賞娛樂。
“你知道嗎?我的美貌是天生的,我的苦難,也是天生的。”她又抽了一口,眼眸的亮光閃爍起來。
“我不想知道。”祁小玉閉了閉眼。
“那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人,我利用你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沈青苗搖搖晃晃的起身,將菸蒂丟在冰面上,下意識的踩滅。
“鬱紅說,如果我想要留下來,要你點頭。”沈青苗向前走了幾步,逼近她說。
祁小玉眉心一跳,轉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
“憑什麼?”
“因為你們有能力,讓我活下去。我想見見山川河海,前半輩子沒見到的,我想見見。”沈青苗毫不掩飾的說。
祁小玉嗤笑了一聲,嚴肅的說道:“這是末世,你要見的山川河海,終有一日,會吞沒你,屍骨無存。”
沈青苗歪著頭,微笑著,目光深邃的看著祁小玉:“對我來說,這不是末世,是世外桃源。哪怕下一秒死在這片大地上,我也是自由的~”
“祁小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而且我認識的人很多,也許,我也可以幫到你們。”沈青苗繼續說。
“蘇南華為什麼放過你?”祁小玉突然發問,眼神犀利的看著她。
沈青苗被這一問,愣在了原地,睫毛顫抖著,呼著白霧氣。
“我不知道。”她沙啞的回答。
“你當然知道,你不僅知道,還義無反顧的離開。”祁小玉為什麼如此不喜歡沈青苗,可能第一面見到她的美貌,就有種異樣情感,可能是羨慕、嫉妒、排斥。
“你可以待下去,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鬱紅早已跟祁小玉說過,會帶著沈青苗,這番談話,結局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