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你這個背祖忘恩的漢奸!你竟然敢引清軍入關?我現在就殺你父親吳襄以洩憤。”闖王李自成將吳三桂之父吳襄挾持在城牆之上,示以殺之。
“昔日西楚霸王項羽欲殺劉太公以烹之,劉邦回答幸分我一杯羹!我怎麼能因為個人私情而誤公事?”吳三桂大義凜然的拒絕,煽動軍士復君父(崇禎帝)之愁!”
見吳三桂毫無退兵之意,還如此不忠不孝、大言不慚,厚顏無恥的將自己比作劉邦,闖王李自成親手下刀把吳父首級割下,高高地懸在城樓門上。
吳三桂心中悲憤,攻城更急。
李自成見吳三桂反而攻城更猛,便把吳三桂一家三十餘口統統推上城樓,殺一個,往下丟一顆頭顱……其母、其弟、其妹……
吳三桂怒目圓睜,泣血大罵,“宰我主,殺我父,屠我家人,我吳三桂與逆賊誓不兩立!定要與你血戰到底!啊!”吳三桂慘叫一聲,從噩夢中哭醒……
從古至今,中國人最憎恨什麼樣的人?
答案就是:賣國賊!
俗語說得好,家中無鬼萬年安。一家如此,何況一國!若不是那些漢奸、走狗、賣國賊貪榮忘國,任是外人有百萬雄兵,千員勇將,哪裡能割裂我們的國家?
門口的僕人聽見吳三桂慘叫之聲,知道吳三桂又被噩夢驚醒,就進屋安撫道,“王爺,這才三更,再睡一會兒吧。”
“王妃什麼時候回來?”
“王妃去峨眉山為王爺啟福才走三日,現在應該才到山上,至少還得半月才能回來。”
吳三桂翻了個身,略帶委屈的再次入夢……清晨,天還朦朧未亮,大地仍籠罩在一片撲朔迷離的濃霧之中……
“鐺鐺鐺”
一聲,兩聲,三聲……轟鳴的鐘聲穿透紫禁城的紅牆碧瓦,穿透暗淡、冷漠的薄霧,在灰暗的天宇中縈繞,久久不絕。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禎心力交瘁地用盡全身力氣徒手撞擊晨鐘。他想讓鐘響亮一些,更響亮一些。
然而,敲了好一陣,文武百官卻無一人上朝。望望空蕩蕩的宮殿,崇禎帝心裡漫起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朕的文武百官都到哪裡去了?為何不來為朕分憂?”
“曹化淳已向賊軍獻彰義門廣安門,伏地投降,賊軍已破了外城,攻入內城,皇上何去何從,應早作決斷了。”宮裡最後一個太監心灰意冷的稟報。
“哎……”崇禎哀嘆了一聲,怔了一會兒,他也不再敲鐘了,再敲也不會有人來了。他做了十七年皇帝,平時前呼後擁,百官朝賀,現在死到臨頭,身邊冷冷清清,就只剩下這麼一個太監了,“對了,吳三桂呢?”
“吳三桂已經投降。誰也指望不上了,皇上,咱快逃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太監忙說。
“逃?往哪逃?逃到哪不猶如活在地獄裡?”崇禎皇帝依然高昂頭顱,“明朝三百年,無漢之和親、唐之結盟、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亂,不稱臣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說罷,崇禎皇帝吊死在煤山之上。
俗話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賣主求榮、活著毫無氣節的吳三桂再次被噩夢驚醒,天終於亮了,好起身進了佛堂,他恭敬虔誠的給生父吳襄、君父崇禎的靈位上了香。
此時的吳三桂年近六旬,但身體健壯,個子不高,鼻樑正中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痕,吳三桂因為鼻部的刀疤,導致臉部變形右臉明顯高於左臉,左臉一臉偽善、假仁假義,右臉卻全是冷酷、冷漠無情。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吳三桂心裡到底想什麼。刀疤臉雖然看上去很恐怖,但這道疤卻是吳三桂引以為榮的,因為這是崇禎年間,父親吳襄被清軍包圍,吳三桂孤身救父時被清軍將士迎面劈了一刀,斬斷了鼻樑,正是這道疤痕,他被冠以“忠孝雙全”之名,贏得了數不清的讚譽和錦繡前程。滿洲皇太極曾三次親筆寫信招降他,他誓死不降。皇太極令吳三桂投清的親屬舅父祖大壽、表兄弟祖可法、哥哥吳三鳳及好友張存仁、胡宏先分別寫信給他勸降。吳三桂全部一口回絕,並把那些勸降書都呈報給了朝廷。崇禎因此對十分感動和看重,後封吳三桂遼東總督鎮守三海關,但得了兵權後的吳三桂立刻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就再也沒有演過“忠君愛國”的戲碼了。
吳三桂面對崇禎皇帝的靈牌也有愧疚,哪又能怎麼樣呢?誰活著不難?
夢裡全是惡鬼,醒著也實在不好過,最近大清的康熙皇帝已經開始逐步著手“削藩”,一步一步剝奪吳三桂對雲貴的總管權。
幾月前的一天,納蘭明珠曾到世子吳應熊北京的府邸說:“過去朱由榔在緬甸、邊疆多事,順治爺才給你的父親大將軍印,為的是便於集中號令。按道理,雲貴平定後,平西王就應該立即將大將軍印上繳,但他卻遲遲不交。現在天下已定,你的父親仍據大將軍印不還,這是為什麼?”吳應熊很清楚這番話不是出於這位嘴巴抹油、見風使舵的納蘭明珠之私見,而是康熙皇上的意思,於是立刻將情況通報吳三桂。吳三桂無奈,只得奏還“大將軍印”。
沒過幾天,朝廷又下令:“三藩”的開銷太大,國庫已經負擔不起,調“三藩”的滿族兵回京,並裁去兩萬綠營兵。這一建議自然遭到吳三桂的反對,他不斷挑起事端,屠殺苗、彝等少數民族,以此抵制裁軍,但內心對朝廷十分不滿。緊接著,康熙皇帝嫌“三藩”的軍隊太多,糧餉開支大,下令減掉一半軍餉。
最近,吳三桂所題補各官員名單,兵部、吏部都不予批准!
吳三桂心中湧上一陣苦楚:原以為能透過假裝順從換取安寧,但康熙小兒步步緊逼!雲南為我拼殺而得,得此藩王,理所當然,憑什麼要我拱手交權獻地?非逼的我造反嗎?反還是不反!此時,他將面臨一場重大人生抉擇。正像三十年前他在山海關前剃頭降清前一樣,此時的選擇遠比那次更加複雜,生死攸關,吳三桂異常煩惱,徘徊不定!
吳三桂叫來了女婿兼重要謀臣胡國柱來商議對策。
“王爺,當年清人入關,兵力微薄,以漢制漢為良策。但此一時彼一時,今國事已安,藩王必不能久存。縱觀千古百朝,帝王乃寡人之心,焉能容如此割地封藩?”胡國柱分析道,“為了探明康熙小兒的心法。何不來個投石探路?”
“怎麼個投石問路?”
“王爺可向皇上奏疏,言身染重疾,求皇上解去雲貴兩省事務。若皇上准奏,即為立意要撤藩;若拒絕奏疏,當無撤藩之意。”胡國柱回答。
“若是真的准奏,我豈不是沒了後路?”吳三桂心中萬難。
“這麼做只是為了讓皇上放心罷了。王爺可在上奏的同時,讓部下也各自上奏,一方面歌頌王爺之業績,一方面重申滇地苗人不安定之事,這樣,康熙絕不會輕易准奏撤藩。雙管齊下,一個假意稱病,一個真心稱頌,最終殊途同歸。”胡國柱說道。
“好,好,真乃良謀上策也。康熙小兒乳臭未乾,料他有賊心沒賊膽,朝廷絕不敢輕易撤藩。只是佯裝撤藩示弱一下,如果康熙皇帝真連個‘讓’字都沒有,那就甭說廢話立即反了!老夫在雲南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也足夠反清的資本,對了,世子走到哪了?”
“回稟王爺,世子已行至湖北,而且康熙小兒還命其弟恭親王也一同來滇給王爺祝壽,聽說皇上精挑細選了三車禮物送給王爺,所以如此討好王爺他未必真的敢撤藩。”
吳三桂點點頭,“那就先依愛婿之計,擬一道請撤藩的摺子自請撤藩,先投石問路吧。
奏摺原文如下:
“臣駐鎮滇省,臣下官兵家口於康熙元年遷移,至康熙三年遷完。雖家口到滇一十九載,而臣身在巖疆已二十六年,念臣世受天恩,捐糜難報,惟期盡瘁藩籬,安敢遽請息肩!已蒙恩鑑,準撤全藩。仰恃鴻慈,冒幹天聽,請撤安插。”
而於此同時,趕往雲南去給吳三桂拜壽的恭親王常寧和吳應熊一家人啟行至衡陽,夜已深,雷震陣陣,大雨將至,人馬都進了客棧休息。
同樣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心事重重的還有吳應熊,原來其生母張氏雖為吳三桂的原配夫人,可實際上正真的王妃確實——陳圓圓。世人皆知吳三桂此生摯愛是那位曾讓他怒髮衝冠為紅顏的陳圓圓,再加吳應熊又不爭氣不僅長的又矮又醜天生還比較愚鈍,而陳圓圓所生的小兒子吳應麒高大威猛,在吳三桂的栽培下,吳應麒成為西南第一猛將。所以張氏母子雖然表面風光,其實多年來一直生活在被打壓、排斥之中。
父親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可能也沒那麼高興吧,吳三桂早有意把平西王爵傳給次子吳應麒。在北京作為人質時聽從父親的指使隔三差五的跟康熙皇帝要錢,雖說夾縫裡生存很艱難但也無性命之憂。可這一旦回到了雲南暗地裡卻處處埋藏殺機,說實話真不願意再回來。想到自己可憐遭遇,吳應熊煩的連覺都睡不著,突然……
一陣閃電劈亮了整個天空,他看見幾個人影緊貼窗外。
“啊!”吳應熊一聲尖叫。
黑衣人踢開窗戶衝了進來,對著吳應熊就是一陣亂砍。
吳應熊嚇傻了眼。
常寧聽見喊聲,提劍前來營救吳應熊,在殺死屋內十個蒙面刺客後,拉著吳應熊和吳敏芝上了馬車就一路逃亡。
天上電閃雷鳴,雨水傾盆而下,嘩啦啦的雨聲和轟轟作響的霹靂聲交織在一起,彷彿馬車在往地獄裡奔跑一般。
“籲!”
馬車還是被身後的十幾個蒙面刺客追上了。
無錯書吧一個蒙面高手飛奔出來,此人正是陳圓圓的兒子——吳應麒,吳應麒作為西南第一高手武功十分高強,在和常寧打鬥了五十回合,最後雙方都使出了必殺技,常寧砍斷了吳應麒的一隻胳膊,吳應麒則把常寧打成重傷,戰鬥才結束,吳應麒被同夥救走。
吳敏芝守在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常寧身旁。
這是成親三年來,離丈夫最近的時刻。她望著常寧俊朗的樣貌,健壯的身材,世間竟然有這麼英俊的男子,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自己的丈夫,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刻就深深的愛上了他,更加慶幸沒有入宮而是嫁給了恭親王。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亮婿,回想起他剛才武藝高強的背影,是這世界最寬廣、最雄厚的背膀。
吳敏芝幸福的趴在常寧的胸膛,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呼吸,想到從此之後就可以和他幸福的生活在雲南了,她就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轉眼又想到他又不愛自己,她又變成了這天底下最痛苦的女人。
為了不讓常寧永遠的離開自己,吳敏芝開啟包裹拿出來一隻小罈子,取出了精心培育的蠱蟲,這蠱蟲原本是給康熙皇帝準備的,卻沒想入宮的詭計沒有得逞,現在趁著常寧昏迷,扳開他的嘴巴,給他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