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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明豔得寵〔上)

回到宮裡的皇上心情很愉悅,賈順遞上了侍寢的牌子,皇上找了一圈,忙問,“為什麼沒有德嬪的名字?”

“德嬪?”賈順丈二腦袋摸不著頭腦的問,“內務府壓根就沒做過德嬪娘娘的侍寢牌子。”

皇上很不高興,但沒有牌子朕今晚也要去永和宮。

但讓皇上沒想到的是永和宮的院子裡擺著一個箭靶,明豔擺下了挑戰局。

“我烏雅明豔只愛英雄,不愛權貴,要想得到我的愛,必須得證明皇上您是真正的英雄。”明豔高傲的說。

“愛妃,要朕怎麼證明?”皇上樂呵呵的問。

“我要和皇上比賽,如果皇上輸給了我,就請您原路返回。”明豔指了指院子裡的箭靶。

皇上笑了,得意洋洋的說,“愛妃呀,那贏了怎麼辦呢?你那天沒在閱兵場看見朕十射九中的場面嗎。”

“贏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不過皇上肯定贏不了。”

皇上拿起了弓箭,“嘣!”的一聲,箭中靶心。

宮女又添了兩個箭靶,並排放了三個箭靶。

皇上暗自笑了,是有點難度,但也難不倒自己。

皇上氣定神閒,三箭同發,“嘣!”三箭擊中靶心!

明豔當然知道皇上的箭法很高明,但她不服輸,下令道,“點燃火焰九連環。”

於是宮女、太監把早就準備好的架子、鐵環擺在院中,高高低低共九個火圈在皇上眼跟前燃燒了起來,皇上犯難了,錯落不齊的火圈阻擋了他的視線,如何能射中靶呢?

這時明豔走了過來,搶了皇上的弓箭,“嘣!”的一聲,弓箭穿越了九支火圈,正中靶心。

皇上都看呆了。

“皇上,不送嘍。”明豔調皮得意的說。

皇上也只好悻悻離開。

明豔是如何讓弓箭穿越九隻火圈的?皇上白思不得其解。但皇上果然聰明,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對明豔瞭如指掌的人,第二天下早朝後,皇上親自去了威武將軍府,專程向岳父大人請教。

“這火焰九連環只是障眼法!”威武將軍哈哈大笑,“這是她小時候去廟會上跟表演雜技的人學的,那九個連環火圈看似高高低低看不到靶心,其實它們在排列時,中間都留了縫隙,因為室外有風,火勢順著風吹會阻擋視線,所以需要皇上憑藉感覺瞄準靶心即可射箭!”威武將軍輕而易舉的就把明豔的小秘密透露給了皇上。

“多謝將軍!”皇上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

皇上正要離開之時,威武將軍喊住了皇上,單膝跪地道:“皇上,老夫有一事相求。”

“將軍,請說。”

“我那女兒。。。”威武將軍不知道如何開口,心裡有萬般擔心,也難以開口,女兒美的傾國傾城本是好事,但進了宮,如果皇上寵愛明豔,荒廢了朝政,會被萬民唾罵成禍國殃民的妖女;如果不得皇上寵愛,只能在那紫禁城裡坐一輩子的牢,千算萬算也沒能阻止命運的安排,但事已至此,只能說,“自古紅顏多禍水、紅顏也薄命。老夫從小對女兒寵愛過度,她若有不懂事之處,還希望皇上能體諒。”

皇上哈哈一笑,“愛卿放心,朕會保護好她、照顧好她的。”

威武將軍再次跪拜。

轉眼,皇上又來到了永合宮。

“手下敗將,怎麼這麼快又來了?”明豔挑釁道。

“趕緊給朕擺九連環!”

宮女們擺了九連環,並點燃了火圈。

皇上瞄準箭靶,耐心等待,等風小時,果真看到了靶心,“嘣!”一箭命中靶心,皇上高興極了,“賈順,過去看一看“朕射中了幾環?”

賈順跑到了箭靶,大聲回覆“正中紅心!”

“明豔,該你了。”皇上得意到不行。

明豔感覺今日大事不妙,但她還一時想不出來哪裡不對,她拉開了弓箭。。。。

“你磨磨蹭蹭的,還在等什麼啊?”皇上假裝不耐煩的催促道。

“嘣!”

弓箭果然掛在了火圈裡。

“這不可能,怎麼回事?”

皇上哈哈大笑,原來剛才讓賈順去看箭靶的時候,順便讓他把箭靶往土地裡壓了壓,短了兩寸,讓靶心和火圈空隙不在一條直線上,才導致明豔的的弓箭掛在了火圈裡。

“哈哈哈哈!”皇上得意至極,“是你說的,只要朕獲勝,就能留在永和宮睡覺,你說話還算數吧。”

“我,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明豔還沒反映過來自己的九連環是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射中靶心,就被皇上拉進了屋,這下皇上終於有機會可以提出非分要求了。

皇上得意的坐下來,“朕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嗎?”

明豔搓著衣角不說話。

“朕就想要你…”皇上故作玄虛。

“為朕洗腳。”

“什麼?”明豔瞪著眼睛問。

“賈順,端盆水來,讓德嬪為朕洗腳。”

“嗻!”

賈順端來一盆水,遞到了明豔眼前,“娘娘,請!”

明豔此生從未伺候過任何人,更別說為別人洗腳,她接過水盆“譁!”一聲潑在了皇上身上。

“大膽!”賈順尖叫道。

皇上原本也是一驚,但他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遇事寵辱不驚,假裝不生氣,擺擺手,讓其他人退下,反正呀,人要是愛人怎麼都不覺得她有錯。

明豔噘著嘴坐到了床上,她也覺得剛才潑皇上一身洗腳水似乎不禮貌,但是潑都潑了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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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脫掉了溼透了的龍袍,“阿嚏!”

“皇上是著涼了嗎?”明豔略帶歉意小聲問道,“我去叫賈順送一套乾衣裳來。”

可惜賈順久久沒進來送衣服,皇上卻瑟瑟發抖。

“要不皇上先把被子裹上吧。”

皇上自覺轉進被子裡躺下了。

“朕突然好頭疼啊,你過來摸摸朕是不是發燒了?”皇上趁機用手抓住明豔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又用手心疊在明豔手背上,撒嬌問道,“朕是不是很燙。”

明豔羞的滿臉通紅,“明明就不燙嘛!哪有這麼快發燒的。”

皇上假裝微弱無力的說,“朕每日為國事過度操勞,犯頭疾已久,再加你這一盆水潑,現在頭疼的厲害。”皇上繼續假裝著生病。

“那可怎麼辦啊?要不,我去叫太醫來!”

“朕這病,只有世界上最美的人兒才能治得了。你這手比任何藥都管用,朕瞬間就不覺得頭疼了。”

“你不是皇上嗎?這麼這般油嘴滑舌。”明豔想要把手抽出來,皇上卻牢牢抓住,並將她摟入懷中。皇上可跟常寧不一樣,他是一個成熟的男子,娶過妻、生過子,對男女之事十分了解,他解開了她的衣釦。

明豔這輩子哪見過這種場面,但說實話她還是有點喜歡皇上的,除了瞪著兩隻無知的眼睛傻呆呆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愛朕嗎?”皇上發現了明豔的呆若木雞。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愛嘍!”皇上得意的笑了,“朕答應你會真心愛你,答應你會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你,朕要封你當皇后成為這三宮六院的主人,成為天下最榮光的女人。”

這話讓明豔瞬間清醒,“皇上,你還是放我走吧。那紫禁城後宮佳麗三千人,我過不了和別人分享感情,分享男人的日子。”

皇上聽後立刻改口道:“愛妃儘可放心,朕答應你今後獨寵你一人,朕得愛妃如魚得水,不但此生願白頭偕老,世世生生都要結為夫婦。如愛妃不信,朕當對天立誓。若辜負你,就遭。。。。”

“不用說了,皇上,知道了。”

至此後,皇上獨寵明豔。每天一下朝就急急忙忙的往永合宮跑。這讓後宮妃嬪十分不滿意,後宮嬪妃妒火中燒,只能去慈寧宮向太皇太后告狀去。

“老祖宗,您知道乾清宮門口圍起來的大棚子是幹什麼的嗎?”

“老祖宗,您聽見傳來的鑼鼓聲了嗎?聞見臭烘烘的屎糞味兒了嗎?”

孝莊太皇太后沒有問話,繼續轉動著手中的佛珠。

“老祖宗,咱們的皇上最近竟然把全國各地的馬戲團和雜技團召進宮裡來,輪番表演,每日表演不斷。”

“皇上自幼性情高貴、品味高雅,從來沒聽說過喜歡這些民間表演的。”孝莊太皇太后壓根不信。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被永和宮裡的德嬪都帶跑偏了。因為德嬪喜歡看熱鬧,為了博得美人一笑,皇上把這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兒都召進宮裡來了。”

孝莊太皇太后繼續為皇上開脫道,“皇上也是一個年輕人,喜歡熱鬧也是應該的。至少有一段時間都沒聽胡太醫說皇上頭疼了。”

“皇上是頭不疼了,豐澤園裡鹿的頭開始疼了,天天殺鹿喝鹿血,能受得了嗎?”

“皇上不僅自己陪著他的愛妃看戲,還逼著文武大臣們也觀看,美其名曰解壓。”

“那就讓大臣們解解壓,一天天個個都眉頭緊鎖的也辦不好工。”

“老祖宗,大臣們叫苦不迭,昨天來了一個飛刀隊表演蒙著眼睛扎蘋果,主要這蘋果是放在肱骨大臣的頭頂上,把我哥哥嚇的當場魂飛魄散,卻把那德嬪笑的前仰後合,這簡直是烽火戲諸侯。”惠妃添油加醋是說道。

“皇上最近都不參加日晏早課了,甚至幾次連早朝都差點遲到,朝堂上也總是打瞌睡,還沒等下朝就張羅著朝臣們看戲,然後就陪著他的愛妃舞劍、飲酒、作樂。”

“單日子雜技、雙日子馬戲。”

“皇上最近跟著了魔一樣,每天傻乎乎的。”

孝莊太皇太后始終沒有表態,直到···

“就這那德嬪還不滿足,還時不時的嚷嚷著要出宮當女俠去,天天在皇上耳根子邊灌輸江湖快意情仇,指不定哪天就把皇上拐跑了。”惠妃又說到了重點。

她想把皇上拐跑?那可不行!過去董鄂妃把順治拐出家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德嬪拐康熙遊走江湖?這愛新覺羅家的男子有祖傳痴情的毛病,再不加干涉,怕不成了體統。於是孝莊太皇太后立刻就命人把明豔叫到慈寧宮醍醐灌頂。

眾嬪妃見明豔來了,眾妃終於見到了這位妖妃了,只見她柳眉橫遠岫,檀口破櫻唇。釵頭翹翡翠,金蓮閃羅裙,好似嫦娥臨下界,仙子落凡塵。

醋意上頭了更是嘰嘰喳喳個不停。

“聽聞皇上親自為她洗澡。”端嬪告狀道。

“狐媚惑主。”僖妃總結道。

“你們都胡說!”明豔開始變的激動,便和眾嬪妃公然吵起來了,“你們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先勾引恭親王,又迷惑皇上。”安嬪添油加醋的說。

“她就是一個妖冶、輕浮、放浪的妖女。”

明豔哪受過這等氣,氣急敗壞的她竟然在慈寧宮不管不顧的和眾妃嬪打了起來,給了端嬪一拳,踹了僖妃一腳,扯爛了安嬪的衣袍,揪掉了王貴人的頭花。宮女悚懼,嬪妃忙驚,普通嬪妃哪裡是明豔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磕損玉面,撞破嬌容了。幾個妃子不服氣,站起來還要再打,當場展示實力,練了一套拳法,幾個妃子伊戈爾面磕地、一個倒栽蔥、一個嘴搵地,又跌了一個豎蜻蜓,一套拳法下來,幾個妃子頭暈眼花、身麻腳軟,急吼老祖宗,救命!

“全都住手,成何體統!”太皇太后呵斥道,“德嬪,你太放肆了,還成何體統,你知道錯了嗎?”

“我沒錯,是他們胡說八道在先的。”

明豔性子硬,都敢頂嘴太皇太后,堅持不認錯,最後被太皇太后罰到殿外罰跪。

養心殿的皇上聽說心上人被罰跪,眼看外面又馬上要下起了雨,放下奏摺就往慈寧宮跑,急急忙忙跑去英雄救美。

只見孝莊太皇太后卻怒沉著臉,皇上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皇祖母如此嚴肅過。

“皇上的寵妃真是厲害,在慈寧宮以一打五,把嬪妃們一下子就打得落花流水。”

“就是因為明豔武功好,能跟朕玩到一起,朕才獨愛她。皇祖母,明豔還小不懂事,孫兒代她向您賠個不是。”皇上作揖,向太皇太后賠罪,還破天荒向每一個捱了揍的嬪妃賠了罪。

“在後宮,皇上是所有女人的天,你卻放縱感情獨寵一女子,引的各嬪妃爭風吃醋,怨聲載道,皇上也得好好反省了。”

“皇祖母教訓的對。”皇上一個勁的說著好話。但心裡卻想,朕雖為天子,但也是一個男人,自古英雄愛美女,感情由不了自己。

“自古以來,美人乃紅顏禍水。夏桀毀於妹喜,商紂毀於妲己,這些典故祖母不止一次跟你講說,願皇上以國事為重,遠女色,近明臣,心憂天下,大清朝才能繁榮昌盛,國泰民安。孫兒,你心裡一定要清楚,江山、美人孰輕孰重?”

要是過去,皇上想都不想以江山為重,可是現在不同了,要是沒有美人作伴,活在人世間都沒什麼意思,更別說治理江山這麼辛苦的工作了。

“皇上並不是浮淺之人,怎麼會被美色所媚惑成這個樣子?”

“因為只有她能讓朕感到真正的快樂,不用防備、沒有顧慮,肆無忌憚的快樂,其他女子都不行。”皇上小聲嘀咕道。

“這宮裡的每一個妃嬪對皇上都一片真心。”

“她單純、無邪,乾淨、無暇,彷彿生在朕心裡的一瓣心一樣赤忱,朕心裡已經再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孝莊太皇太后見皇上正處於熱戀之中,根本聽不進她的勸告,“那姑娘有那麼好嗎?是皇上心中的色慾在作怪,希望皇上能從戰勝色慾開始,逐個戰勝所有慾望,最終戰勝心魔成為無堅不摧的帝王。”

皇上卻只顧望著天上開始下雨了,眼看院子裡跪著的明豔即將淋雨,心疼至極,辯駁道,“皇祖母,獨寵德嬪不是她的錯,而是朕的錯,朕應該和她一起受罰。”說罷起身和明豔並肩跪在雨地中了。

這可急壞了孝莊太皇太后,見康熙態度強烈,怕康熙再走了順治的後塵,也不敢再幹涉了,趕緊說,“別在這跪著了,回永和宮反省去吧。”

皇上拉起明豔一溜煙的跑回了永和宮,因為受不了後宮排擠,明豔在永和宮裡發起了脾氣,“體統!體統!一天到晚都是體統!臣妾不想提了,也提不動了。”明豔在皇上懷裡撒嬌打滾,“誰愛提提去,我要出宮去,皇上,我要憋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皇上看著心疼的不行,只好先安排明豔出宮到昌平溫泉行宮散散心。

明豔終於如願出了宮,這稀裡糊塗的進掉進宮裡一年,可算是終於可以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了,此刻的她趴在溫泉裡卻並不快樂,也找不到絲毫樂趣。即便是住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躺在綾羅綢緞的軟床,周圍到處充滿歡聲笑語,她心中仍缺少快樂。不安和空虛的思緒湧上心頭,從泉水中湧入,彌散在繁星中,在陽光下融化。明豔開始愈發惆悵,不知道為什麼皇上的愛永遠都無法讓他快樂和滿足。她還是時常想念和常寧在一起命中註定、真心相對、純潔的感情,怎麼就被皇上的甜言蜜語給哄騙了?也想不明白為怎麼就糊里糊塗的就和皇上好上了?雖然和皇上在一起很快樂,但總感覺心裡有一個缺口,這個缺口是常寧留下的,也不知道寧哥哥過的怎麼樣了?總覺得他心裡還有我,我心裡也有他,雖然相隔萬里但她還能感受到他的感應。也許只有真正見到他,才能解開縈繞心頭的疑惑,要不然去漠北找他?可是見到他又該怎麼解釋自己稀裡糊塗的跟皇上搞在了一起,真是愁死了,她腦子裡幻想出了一萬種像常寧解釋的藉口,比如說:喝多了、被強迫不是自願的?再如:被皇上的花言巧語騙了?以為你不回來了?以為你移情別戀了?以為是你先背叛了誓言、背叛了愛情!明豔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有朝一日再見到常寧時一個可以解釋現在這一切的藉口,苦惱至極!

“皇上駕到!”

一聲通報,又嚇得明豔驚出一身冷汗,“煩死了,怎麼又追到這裡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捏住鼻子,沉入泉底藏了起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得不到的卻永遠在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