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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恭親王常寧的豔遇

克什克騰草原,清軍大營。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恭親王常寧放下了手中的書,開始想念起他的心上人,明豔快樂的面容出現在腦海,明亮的月亮裡出現了她美豔的臉,他多羨慕滿天繁星能圍繞著她,此生最美的風景莫過於掀開蓋頭,她快樂的衝進自己的懷抱,此後過上兩人一馬,共度天涯的日子。而此生最驚悚恐怖的畫面也莫過於掀開蓋頭,出現的是一張清湯寡水的吳敏芝的臉。

忽然一股強勁的風從東北刮來,轉眼間又遠去了。常寧感到很奇怪,仔細聽了會兒,再沒聲音,仔細想了想,似有所悟,於是帶了飛騎三百人,速去東北的密林中,認真搜查。

士兵們都很不理解,三更半夜的,帶兵搜捕,在這荒涼之地,恭親王怎麼知道有敵兵埋伏呢?

常寧向將士們詳細解釋道,“剛才那陣風聲,是從東北而來,只一會兒就消失了,現在已經入秋了,怎麼可能刮東北風,而是鳥群起飛時扇動翅膀的聲音。夜裡鳥群都回到林中休息,不再飛動,只有受到驚嚇時,才會深夜遠飛。離這兒不遠的東北方有一片密林,夜裡一定有很多鳥棲息。我料定是因敵人潛伏在裡邊鳥才驚飛的,所以才派你們去搜查的。”

茂密的森林,在漆黑的夜幕下,異常神秘莫測,這確實是埋伏軍隊的好地方,經過搜查,真的有數百名準格爾敵兵藏在林中。

清軍立刻來了一個反圍剿,一番激戰全殲了敵兵,只有一個蒙古首領騎馬逃走了。這個帶頭的蒙古首領一邊逃跑一邊揪掉了帽子和頭巾,竟然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蒙古姑娘。

蒙古姑娘獨自衝出清軍包圍向草原深處跑遠,跑著跑著就迷失在無盡的野草之中。

滿月之夜,突然傳來一陣野狼的叫聲。

一陣野狼發現了獵物,興奮不已,狼叫聲此起彼伏,甚是瘮人。

蒙古姑娘的坐下馬聽到狼叫聲突然腿軟跪地,把女子栽了下來!女子還想逃命,可人怎麼能跑的過狼,瞬間就被狼群團團圍住。

就在女子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心灰意冷之時。

“嗖!”

只見一枝帶火的弓箭像流星劃過射穿頭狼脖頸,一陣慘叫之後,頭狼倒地而亡。

女子順著火光向坡頂望去,只見月光之下,一個“天神”般的男子騎在馬背上,他左手如託泰山、右手如抱嬰兒,三支熊熊燃燒的火箭射了下來。

“嗖!嗖!嗖!”幾枝火箭射殺了周圍的狼群,狼群驚慌逃跑。

女子看著眼前天神下凡般的男子迷出了神,哪裡還顧得了自身危險。

狼群退後,恭親王常寧帶頭衝下了一群清軍人馬,再次將女子團團圍住,男人們更加興奮的叫喚道,“原來是個小妞?原來是個蒙古小妞!”

恭親王常寧將癱軟如泥的蒙古姑娘像老鷹捉小雞一般拉上馬,帶回了清軍大營親王營帳。

“姑娘,你別害怕,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本王從來不難為女子,明日天亮後放你走。”

於是蒙古女子蜷縮在火爐旁安歇,然而這位蒙古女子也並非一般女子,而是噶爾丹的親生女兒——鍾齊海公主,常寧整夜坐立在書桌前,徹夜讀書,他氣質高貴、體段崢嶸,才如子建成詩易,貌似潘安擲果輕。鍾齊海早就見慣了草原上只知道打殺掠奪、嗜酒成性的魯莽男人,對眼前聳壑軒昂、文武雙全的清朝王子已經心生愛慕——唯有能嫁給恭親王為妻才不枉此生。

天亮後,常寧果真送蒙古姑娘離開,還送了她一匹馬。鍾齊海一走三回頭,已對常寧鍾情,試問世間哪個女子不愛慕常寧這樣的王子?

其實,鍾齊海是噶爾丹的派來打聽軍情的,雖然多倫諾爾會盟之時,噶爾丹佯裝臣服於康熙皇帝,假裝從喀爾喀撤兵。但很快噶爾丹再次引兵二萬餘人,自呼倫池南進,越過貝爾湖,進次索嶽爾濟山,掠烏珠穆沁部人畜,逼進清軍大營,就埋伏在不遠處的草原之中,而且薩滿法師剛從喜馬拉雅山修行回來,在他魔咒的加持之下,鐵棒喇嘛能使出一種神功來,到時候恭親王必死無疑……

只聽見三聲炮響,噶爾丹已經率兵來襲,恭親王常寧聞訊迎擊,雙方戰於烏爾會河。

可是,此時的常寧再也沒辦法殺人如麻了,再也不能像過去一樣殺人如砍瓜切菜了,他提起刀,看到敵人畏懼死亡的表情,竟然會聯想到敵人也許也有愛人、有妻子,敵人的心上人也在等他回家,盼望團聚。動了情的常寧,確實影響了拔刀的速度。殺場上的常寧竟然分了神,被不知道哪來的暗箭射中摔下了馬。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過去戰無不勝、殺人不眨眼的戰士了。他的心中有了情、有了愛、有了慈悲,不由的手軟了。

鍾齊海怎能見自己的心上人就此死在鐵棒喇嘛的手下,千鈞一髮的時刻衝在了常寧身前像飛蛾飛撲火一般護住了常寧,鐵棒喇嘛見公主擋在前,只好收功,而常寧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也因身負重傷暈厥了過去。

“多倫之辱,猶如心頭毒箭,今日得報此仇,真是大快人心。”噶爾丹仰頭長笑,下令要親自砍常寧的腦袋給康熙皇帝一點顏色看看!

“阿爸!你不能殺恭親王,因為他救過女兒的命,而且,我們昨夜共處一室共度一夜,女兒已經是他的人了。”鍾齊海跪倒在噶爾丹面前懇求道。

“你說什麼?”噶爾丹氣憤難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麼狗屁王子,沒想到是這等小人!立刻拉出去剁碎了喂鷹!”

鍾齊海拔出匕首擋在常寧身前,“大清的王爺對女兒有救命之恩,我的心只屬於他。要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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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尖對麥芒之時,薩滿法師及時出列調節,“望大汗三思,如果現在殺了恭親王,那不就意味著和清庭正式決裂了嗎?康熙皇帝勢必報仇,那不利於大汗大業。何不化干戈為玉帛,中土自古有戰敗國嫁公主和親之事,今日咱們就招這大清王爺入贅草原,既變相羞辱了康熙皇帝報了多倫之仇,又讓紫禁城裡的皇帝無話可說。”

噶爾丹看出來自己的女兒對常寧有情,再見常寧確實是長的英俊,氣宇非凡,腦子一轉,“此計不賴!立刻為鍾齊海公主準備盛大的蒙古族婚禮。就讓這大清朝的王爺留在蒙古草原當我的上門女婿吧,哈哈哈!”

此戰,噶爾丹不但俘虜了常寧,還搶掠了克什克騰旗三佐領,搶走兩萬多隻羊、一千多頭(匹)牛馬。噶爾丹為了防止清軍追擊,放火焚燒了所經的大草原,清軍追擊不及,結果讓噶爾丹逃脫,從而使烏蘭布通大捷的戰果付諸東流。

不僅如此,很快,薩滿法師就帶著噶爾丹的國書來到了紫禁城。

“尊敬的皇帝陛下,大清朝王子恭親王因戰敗被俘虜,作為當今聖上唯一的親兄弟,希望皇上能以黃金千兩、豐美的河套草原做交換,贖回尊貴的恭親王平安回京。”薩滿法師陰險的說道。

康熙皇帝騰就火冒三丈,當即回覆,“我大清朝八旗官兵只有戰死沒有戰俘一說,恭親王已經為國捐軀了,讓噶爾丹死了這條心吧。”

薩滿法師並沒有懼怕龍顏大怒反而心中竊喜,因為康熙皇帝中計了,這年輕的皇帝即將騎虎難下,看他怎麼應對,於是薩滿法師又露出一臉笑容說,“在恭親王被俘收拾後,為了活命苦苦哀求我王,我王感恩朝廷恩典,特將公主鍾齊海公主嫁於恭親王,現已經成婚,希望皇帝陛下能允許恭親王留在草原上生活。”

康熙皇帝驚呆了,大清朝的王子竟然戰敗被俘虜竟然為了活命苟且偷生還成了噶爾丹倒插門女婿,這種羞辱簡直無以言表,知道噶爾丹並不臣服自己,還敢故意挑釁,但事已至此,皇上笑呵呵的說,“加封恭親王為和碩恭親王,就讓恭親王留在草原上生活吧,以促進滿蒙兩族交好。”

下朝後的皇上立刻趕到了坤寧宮,赫舍裡皇后正在分娩,可是已經生了兩天兩夜了還不見孩子出頭,而赫舍裡已經精疲力盡、命懸一線了。

“赫舍裡,你一定要平安順利為朕生下皇子啊!”皇上拉著皇后的手,哭著說道,“朕聽聞之前皇祖母竟然想要招常寧回朝取代朕之事,也知道你在朕昏迷之時的大義之言。經歷過生死,朕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所有人愛朕、敬朕都因為朕是皇帝,朕若不是這皇帝,或許一文不值。赫舍裡,你是朕最愛的女人,也是朕在這世界上唯一信的過的人。這世界上,只有你跟朕一條心,你十四歲嫁入皇宮,陪在朕身邊,一晃十二年,你一定要平安誕下皇子,否則朕也不想活了。”

“不論貴為帝王,還是普通百姓,結髮夫妻,才是最真心。朕想了很久,等你生下皇子,朕就下令封他為太子。”

坤寧宮裡裡外外一片忙碌,宮女、太監、接生婆們穿梭其中,忙前忙後。在眾人的焦急等待中,坤寧宮裡終於傳來了新生皇子的響亮哭聲!正當大家要歡呼慶祝的時候,領頭太監卻沉著臉走了出來,外面的宮女和太監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敢做聲了。

赫舍里氏終因難產而耗盡了全部精力,在生下小皇子後再沒醒過來。她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便離開了她的丈夫、幼子和無限眷戀的世界。

康熙皇帝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愛妻的生命無情地流逝,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康熙經歷了從得子大喜到喪妻大悲的過程,赫舍裡是康熙和睦相處了十幾年的結髮夫妻,彼此間真誠相待,這才讓康熙對這段感情特別珍惜,只可惜未能長久廝守,真是人間憾事。

赫舍裡皇后薨後,康熙在宮中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備極哀榮,皇帝“輟朝五日”,赫舍里氏的梓宮在宮內停靈三天,包括皇帝在內,宮中所有的嬪妃、宮女和太監全部縞素,每日早晚兩次為皇后舉哀。

在赫舍裡皇后去世的第二天,康熙皇帝給愛妻上諡號“仁孝皇后”,並下令全國在一個月之內停止所有的喜慶活動。去世後的第三天,康熙皇帝親送赫舍里氏的梓宮移至西華門外的殯宮,在那裡停靈二十一天。在這二十一天裡,康熙皇上幾乎每天都要到殯宮去為皇后舉哀祭奠,然後在那裡默坐良久,陪伴早逝的愛妻。守靈結束後,康熙又親自將赫舍里氏的梓宮移到京師北郊的鞏華城。

康熙給赫舍裡皇后留下的孩子取名叫胤礽,希望上天能夠保佑他平安成長。康熙推翻滿族由王公貴族公推儲君的祖制,決定立胤礽作為皇太子。釋出諭旨:“、”帝王紹基垂統,長治久安,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誕生嫡子。茲者欽承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建儲大典,宜即舉行,今以嫡子胤礽為皇太子。”

從此,胤礽被正式冊立為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