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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多倫會盟(下)

在中國歷史上,為了防禦外族入侵,保證邊境安全,大多數朝代都在北部邊境修築了長城,只有清朝例外,康熙皇帝認為:“本朝不設邊防,以蒙古部落為屏藩耳。因此要把蒙古各部團結在一起,在北疆築成一道抗擊沙俄南侵的銅牆鐵壁,使之成為比長城更為堅固的防備力量。為了調解喀爾喀漠北蒙古問題,康熙皇上率領八旗精銳啟程前往多倫諾爾舉行會盟。

四月三十日,康熙帶領八旗精銳抵達多倫諾爾,喀爾喀兩翼、蒙古四十九旗按眾星捧月的佈局,移近御營五十里紮營。

五月一日,康熙皇上先是單獨召見了土謝圖汗,先是肯定了他抗擊沙俄守土固疆的功勞,其次讓土謝圖汗認識到和平共濟之重要性,然後說服土謝圖汗承認擅自殺死札薩克圖汗沙律及其子妄為之事的過錯,要求他親自寫請罪書,並當眾向札薩克部落認錯請罪,請求對方的諒解。康熙慎重指出:由於喀爾喀內部不和,才招致“國家破亡”,應引為教訓。

“謹遵皇帝陛下教誨。”土謝圖汗跪倒在地臣服。

然而,就在康熙皇帝和土謝圖汗會談之時,噶爾丹秘密派出了一支由心腹大將鐵棒喇嘛率領的百人刺客已經做好了暗殺準備,他們穿著正黃旗軍服混入了清軍大營,唯一的區分就是這夥刺客頭盔上都插著一根白色雞毛,拿著仿製好的令牌一步步靠近康熙皇帝大帳……

鐵棒喇嘛端著一盤酒菜來到了營帳門口正準備掀門簾進去,執勤的御前侍衛費揚古起先並沒在意,但只覺得這送酒計程車兵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氣,感覺不太舒服,於是喊住了他,“報上今夜當值口令!”

鐵棒喇嘛哪裡知道什麼口令,眼看要露餡了,不過康熙皇上已近在眼前了,自視神功蓋世的鐵棒喇嘛摔壺為號,一百個暗藏在周邊的刺客都掏出西域彎刀就往大帳裡衝殺,御前侍衛們也趕緊衝過來抵擋,開始了混戰!頓時刀光劍影如閃電,拳打腳踢如爆竹。喊殺驚虎豹,喧譁振鬼神。

大營內的土謝圖汗聽見門口喊殺之聲震天響,而且不斷有血光噴射,不由的驚慌,再抬頭偷看康熙皇上,皇上依然氣定神閒,面不改色的繼續和土謝土汗商議明日宴會上請罪之事。土謝土汗見皇上如此年輕就如此沉著冷靜,毫無半點懼色,乃人中豪傑,心生敬佩,於是擦掉頭間汗珠繼續聽從其吩咐。

只見賬外的鐵棒喇嘛使出珈藍刀法,殺氣兇猛、刀峰凌冽,費揚古也拔劍上前對決,龍盤虎踞,刀劍飛舞、拳腳翻騰。吶喊聲震天響。

而營帳內好鬥的土謝圖汗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請旨出去參戰。康熙皇上點頭同意。土謝圖汗怒目攢眉、出帳大喊:“何人如此大膽,爺爺在此!”立刻加入了混戰之中。

三人圍住鐵棒喇嘛,轉燈兒般廝殺,齊心圍剿、輪番上陣,丁字兒廝殺,喇嘛竟然沒有半分破綻,天神不濟、地煞不能,二人齊攻鐵棒喇嘛抵擋不過還覺手軟筋麻。三人齊心竭力仍不能傷鐵棒喇嘛半分,酣戰五十餘合,不分勝負,戰不倒鐵棒喇嘛。

眼看天空泛起魚肚白,鐵棒喇嘛心想天亮之前要是殺不了康熙皇,噶爾丹行刺的陰謀就會敗露,於是佯裝落敗退下陣來,清軍連同插雞毛的刺客團團圍住。

鐵棒喇嘛大刀一揮,斬殺了所有同胞。然後使出了自家絕門武功——火龍神掌,再看那鐵棒喇嘛運用火龍神掌,掌心噴射出熊熊烈火,掌法如火刀、火槍、火弓、火箭,如火馬奔騰、如火龍吐焰,瞬間濃煙滾滾張狂咆哮,轟轟烈火鬼泣神嚎。

費揚古雖然已經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了,但也未見此等邪門的火龍神掌,不過費揚古也十分聰明,見對方雙掌呼呼的噴火,於是下令讓將士們推來水車然後不停的像燃燒如火球般的鐵棒喇嘛潑水,可惜杯水車薪,水立刻蒸發成蒸汽瀰漫在鐵棒喇嘛周圍。

此時,恭親王常寧也聞訊趕到了,看見對方竟然是曾經把自己雙手炸裂的大喇嘛,攔住了正要捨命衝殺的費揚古和眾戰士,下令“這西域的大喇嘛不是愛玩火嗎?那就來個火上澆油!傳令將士們往大喇嘛身上潑油,送他一個大禮。”

於是,士兵們又趕緊一車車推來油車火上“嘩嘩譁!”的往鐵棒喇嘛身上澆油、越潑越灼。

剎那間熊熊烈火將大喇嘛淹沒、火勢實在太大了鐵棒喇嘛終於控制不住火勢力了,恭親王常寧見此情形怎肯饒他,又下令士兵搖起軍旗開始扇風,頓時濃煙滾滾,鐵棒喇嘛終於抵擋不住了,火氣攻心、三魂出竅,神功不能護體,一個肉身火球沒頭沒腦的到處亂滾,終於從萬丈懸崖跌落,掉進了潭水之中滅了。

站在對岸山腳下觀望的噶爾丹見一顆火球滾落,垂淚大嘆一聲“師弟啊!我的師弟呀!”

於是趕緊連衣跳下水中中尋找,終於在天亮後找到了被燒的面目全非的鐵棒喇嘛!可憐的鐵棒喇嘛蜷縮四肢,渾身冰冷,早已魂飛魄散,沒有呼吸了。噶爾丹痛哭道,“可憐的師弟呀,師哥對不起你呀,當初帶你下山,許你景秀前程,沒想到今日卻連累了你的性命。”

一旁的薩滿法師卻發現鐵棒喇嘛的胸口還有一絲熱氣,於是大喊“有救!”於是讓人把鐵棒喇嘛扶著坐了起來,盤膝坐定,使用真氣從用掌一擊鐵棒命門,衝開孔竅,鐵棒吐出一口水來,有了呼吸。

噶爾丹轉悲為喜,臉上還掛著淚道,““經此一劫,只要師弟大難不死,浴火成鋼,必能神功翻倍,這是天意啊!長生天助我成就大業,一統天下!快把我師弟送回喜馬拉雅山,由我師傅桑嘉天師親自調教。”

此時,天已大亮。

五月二日,按照原計劃,康熙組織蒙古各部首領參加宴會。席間,康熙皇帝指出,“土謝圖汗違誓起兵,殺札薩克圖汗,雖罪行嚴重,但他是喀爾喀的重要領袖,且抗俄態度堅決。對清廷一直恭順,雖窮困已極,尚能憶朕舊恩來歸,今又自陳罪過,權衡其功罪及認罪態度,希望喀爾喀各部能寬宥土謝圖汗的罪行,為大局著想,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爾眾云何?”

各方面漠北蒙古貴族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喀爾喀各部汗、諾顏、大小臺吉紛紛奏稱:“土謝圖汗既然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原諒他的過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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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冊封策旺扎布(札薩克圖汗之弟)為親王,體恤遺裔,收撫流散部民,以安撫札薩克圖汗部眾,使所受怨痛得以平緩。

康熙皇帝諭:“朕統御宇內,胞與為懷,願率土共享太平,無戰爭離散之苦,彼此協和,各得其所。”

“蒙如此洪恩,何能酬報,惟有旦夕頌祝而已。”札薩克圖汗深為感激道。

“來,大家共飲這碗和平酒。”皇上提議道,“都是草原英雄,一醉泯恩仇!”

“祝皇上萬壽無疆!”

眾人席間觥籌交錯,滿堂歡笑。

唯有一人窩在角落一言不發喝著悶酒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噶爾丹四十六歲正值成熟盛年,他是純正蒙古人,身材十分壯實,大臉盤子小眼睛透露著睿智狡猾的神氣,塌鼻樑,怒氣十足,一副就很不好惹的樣子。一場精心策劃的風波轉眼被康熙皇帝化解,西北野狼噶爾丹很是不滿,他自恃實力雄厚,兵強馬壯,加上勾結了沙俄作為援助,他一心想要稱霸蒙古,將漠西、漠北各部歸於自己的統治之下,而後與清廷南北分治。

但噶爾丹的心思逃不過康熙的眼睛,厲聲喝道:噶爾丹,你們漠西蒙古內部的爭端,朕不多加干涉。你若遵照朕的旨意,與喀爾喀同歸和睦,退回本土,歸還喀爾喀牧地,朕既往不咎,同時承認你準噶爾首領的合法地位,賜你綽羅斯部渾臺吉封號。”

噶爾丹抬頭望著眼前目光炯炯、霸氣外露的康熙皇帝,沒想到他盡顯男兒本色。噶爾丹大膽和康熙對視。

康熙皇上見噶爾丹滿臉不屑的樣子,突然怒喝,猶如巨龍咆哮道,“令噶爾丹返還所侵喀爾喀之地及所俘虜喀爾喀之人民畜產,退回其原管之地,安分守土以勤勞王事,朝廷可以不問其擅自動兵之罪,但如若繼續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再敢伸手摻和漠北蒙古紛爭,與民族和解政策相對抗,朕必親自帶兵剷平你!”

康熙惡龍般的兇狠勁兒還是壓迫的噶爾丹不得不臣服!狡詐的草原狼噶爾丹一時不敢貿然頂撞,只能對康熙皇帝佯裝恭順,單膝跪地陽奉陰違道:“噶爾丹是清帝的臣屬,是中華帝國的成員,必聽康熙皇帝陛下的吩咐。”

康熙皇上收起氣勢邪魅一笑,繼續下令道:“朕欲爾等皆釋前仇,互市貿易,安居和睦,永息戰爭,永議和好”。

按照會盟日程,還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以展示清王朝的軍事力量,從而使蒙古各部在感激“聖主深仁”、“皇恩浩蕩”的同時,懾於皇帝的權威和清軍的軍威。這是康熙恩威並施、剛柔相濟所不可缺少的。當然,以先進強大的軍事震懾力讓噶爾丹誠服也是重要目的。

八旗勁旅全副武裝排列於指定地區,滿洲八旗、漢軍火器營和綠旗官兵五千騎兵,一千二百名步兵,手執洋槍或明晃晃的大刀、長矛,列陣接受康熙皇上檢閱。之後五百炮兵,推著百艘紅衣大炮而來。

康熙身著戎裝,在內務府官員和侍從簇擁下乘馬檢閱部隊,引得三軍將士齊呼“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萬歲!”

檢閱畢,演習隨即開始,低沉雄渾的號角發出戰鬥號令,步兵以戰鬥隊形首先徐徐前進,號角聲止,隊伍亦停。突然高昂的喇叭聲大作,所有部隊奮勇衝擊,萬馬奔騰,向著假想的敵人衝鋒。鳴角,眾大呼前進,聲動山谷,這時槍炮齊射,勢不可擋。

康熙皇帝下令排列火炮,親自上陣指示,幾聲炮響就擊碎了一座小山頭,紅衣大炮的殺傷能力震懾了所有蒙古人,無不震撼。

在此次多倫會盟過程中,康熙表現出一代英主的政治風采。透過令土謝圖汗請罪、眾議、赦免,先平息喀爾喀兩翼的怨恨和紛爭,又透過宴會、封爵、多次召見、大量賞賜、撫卹窮困,施恩於喀爾喀;再舉行大閱,恩威並施,剛柔相濟推行清政府的各項制度,完成對喀爾喀行政體制的全面改革,加強了中央集權,加強了清廷對喀爾喀蒙古的管理和凝聚力,這對於進一步統一漠北蒙古,孤立噶爾丹的分列割據勢力,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隨後,康熙皇上班師回京,命安恭親王常寧督促噶爾丹立刻撤離漠北,同時保護喀爾喀各部回到自己的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