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綱目》,你讀過沒有。”封狐看著程朝朝,心中暗自道:又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
封狐淡定地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正打算娓娓道來。
“貓蠱是九尾一族的秘術,不是沒有過先例,《本草綱目》就記載過……”
“等等。”程朝朝打斷了他的發言,飛快地跑回臥室,掏了個平板出來,她開啟了筆記軟體。
“知識點太多了。”程朝朝現在腦子有些亂,她急需思維導圖。
“他,周越樓。一個鬼。”程朝朝邊說著,邊在平板上寫寫畫畫。
“嗯,我在。”一邊沉寂許久的周越樓低低地回應了一聲。
他的回應把程朝朝嚇了一跳。
一驚一乍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程朝朝摸了摸自己亂跳的心臟,又繼續唸唸有詞說道。
“它,喵喵,九尾靈貓。”
“喵~”喵喵似乎很高興聽到這個稱呼。
“你,封狐,快遞員。”
封狐聞言皺起了眉頭。
他又一次重申自己的身份。
“我是鬼差!萬年厄獸,封狐。九尾狐當中可只出了我一個厄獸!”
“好好好,厄獸厄獸。”程朝朝把他快遞員的身份劃掉了,在旁邊寫了個[鬼差and厄獸?]。她看著封狐滿臉自豪的樣子,心中充滿了不解。
做厄獸是什麼很自豪的事情嗎?程朝朝怎麼記得從前學《離騷》的時候,封狐好像指的是什麼大惡人吧。
“周越樓逃了出來,喵喵用縛魂鎖把周越樓藏了起來,所以你六年也找不到他,被貶去送快遞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還帶不走他。然後我的血促成了貓蠱最後一步?”
封狐點點頭。
亂七八糟的。現在得到的這點資訊什麼也不知道,還是聽聽封狐說說什麼是貓蠱吧。
“好了,你說吧。”程朝朝示意封狐繼續說下去。
“本草綱目記載……”封狐端正了坐姿,正打算繼續娓娓道來的時候,又被程朝朝打斷了。
無錯書吧“引經據典的東西少點。”她拉著臉說。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周越樓正要投胎的時候,不知道他使了什麼秘法,讓喵喵用縛魂鎖把他的魂魄藏了起來,還耗盡了全部的靈力為他織造了貓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你,就是喵喵選中的人,你的血,完成了貓蠱的最後一步。”
“選中的人?”
“貓蠱是九尾族秘術,可以幫助亡靈重返人間,完成遺願。而你,就是被九尾靈貓選中,替他完成心願的那個人。你應該見過周越樓了吧。”封狐盯著程朝朝。
“你怎麼知道?”程朝朝問道。
“昨夜是月圓之夜。他會在每月十五月圓之時重返人間。”封狐答道。
怪不得昨夜大變活人,今天早上又變回了原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遺願?我是怎麼死的?”周越樓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急切,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自己的資訊。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這不得問你嗎。”封狐攤了攤手,真是世道艱難,這工作越來越不好做了。
“我不記得了。”周越樓的聲音淡漠疏離。
“對啊,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替他完成什麼願望。”程朝朝也在一旁嘟囔道。
都是些什麼事。
封狐聞言皺起了他的眉頭。想過這件事棘手,但不曾想這麼棘手。
“那九尾靈貓總該記得你的遺願吧。”
兩人一鬼都將目光投向了那隻圓滾滾的小貓。
“喵~”一旁的喵喵夾起嗓子開了口。
……
封狐拍了拍腦袋。
他給忘了。
“九尾靈貓它好像……用盡了全部的靈力織造了貓蠱,現在變成了普通的小貓咪。”
程朝朝勃然大怒。
“你靠不靠譜啊!你不是鬼差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她放下筆,跳了起來,指著封狐的鼻子說道。
她本來就覺得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起來中二味十足,嘴裡吐出的名詞一個比一個離譜。現在她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那我就是把鬼帶過去投胎。我哪裡管得了他的生平事蹟,還去聆聽他的遺願啊。每個人都要親力親為的話,人這麼多我會累死的!”封狐眼神躲閃,為自己辯解道。
“你也知道現在人口基數這麼大,我工作壓力很大的。”
程朝朝算是知道周越樓是怎麼能從地府逃出來了。
“那不實現他的心願會怎麼樣。”
貓蠱。小說裡寫的那些蠱毒聽起來都是可怕的,程朝朝不敢想象後果。
“不實現的話,他會不能投胎,迷失自我,變成惡鬼,忍受無邊無際的黑暗。”封狐似乎想起了什麼,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所以他現在是快要變成惡鬼了嗎?都忘記自己是誰了。”程朝朝想起周越樓的處境來,不由得心沉了一分。
“那倒不是。他在縛魂鎖裡被保護的很純淨,也還有人之常情,他這個症狀……”
“倒像是喝完了孟婆湯。”
……
喝完了孟婆湯,怎麼還從地府跑了出來。封狐面色複雜地看向那隻在沙發上打滾的黑貓。
它倒是輕鬆快活。
“那我的後果會怎麼樣?”程朝朝的眉頭跳了跳,從封狐嘴裡出來貓蠱兩個字的時候,她就預感到了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你……”封狐有點不敢說。現在程朝朝眼神凜冽地好像能殺人。
“說。”
“他每次月圓之夜重返人間,都在透支你的性命。如若你未能在他變成惡鬼前,完成他的遺願,你會和他一起,永遠墜入地獄的黑暗之中。”
地獄的黑暗是什麼樣的?封狐說那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她有幾年壽命留給周越樓來透支呢?她明明才是一個剛上大學沒多久的花季少女,剛從黑暗的高中生活中解脫出來,連場戀愛都沒談過。
本來應該是肆意感受生命的年紀啊。
現在卻莫名其妙揹負了這樣突如其來的羈絆,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一陣風吹過程朝朝的靈臺,她覺得這幾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有些像一場夢。她腦子渾渾噩噩的,眼睛迷迷糊糊,腿有些使不上勁,只能無力地倒坐在沙發之上。
“喵?”喵喵蹭了蹭失魂落魄的程朝朝。
她惡狠狠地轉過頭,活像一個惡鬼,咬牙切齒地死死盯著喵喵,雙手握住了喵喵的頭,使勁地晃了晃。
“壞貓!你撓我一爪子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