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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古嚮明家的故事8

有了弟弟,他倆更沒有時間關注我了,只是給我很多零花錢,讓我自己安排那個漫長的暑假。

我拿著錢,請幾個同學來了一趟畢業旅行,回來後又去同學家住了一段時間,開學前回家拿了行李直接奔大學去了。

去年,我剛上大四,有天突然接到我媽的電話,說家裡有急事,讓我週末回家一趟。

我風急火燎趕回家,才知道所謂的急事,就是讓我和他們一個合作伙伴的女兒相親。

這事兒他們非但絲毫沒有提前和我說,還採用這種欺騙的方式把我叫回來,對我一點也不尊重,讓我非常反感。

但出於這二十來年的教養,在兩家見面的飯局上,我還是表現出得大方平和,避免給這個家庭丟面子。

可回家後,我爸媽見我在飯店的表現,以為我對這次相親很滿意,便開始要和我商量後續訂婚的事宜。

他們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讓我覺得非常搞笑。

我作為當事人,他們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就這麼按著自己的意思,想把整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彷彿我不是他們的兒子,甚至不是一個人,而是他們用來跟合作者聯姻的工具。

於是我當場明確表示反對,於是隨之引發了一場我出生以來和他們之間的最大的爭執。

他們覺得對方家庭的生意非常成功,如果我娶了這個女孩,將來在生意場上的地位會達到一個新級別,在全市乃至全省商業影響力都能名列前茅,這完全是為我好。

我表達了很多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希望他們不要過多幹涉我的人生。

可他們彷彿已近走火入魔,完全聽不進去,並認為我在置氣,讓我先冷靜下來好好權衡一番再發言,當天的溝通不了了之。

第二天,我嘗試再次和他們交談,得到的依然只是他們早已做好的決定,並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是呀,他們本就是兩塊頑固的石頭,否則當年不會寧願和家裡斷絕關係,也堅持要在一起。

這樣的兩個人,我卻希望能以一個家庭成員的身份和他們有商有量,怎麼可能會有進展呢?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發揚他倆的頑固基因,在反抗的道路上一意孤行,致敬他們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了。

然後,我以回來得匆忙沒請假,必須趕回學校上週一的課為由,獨自離開了家。

就在開啟家門的那一刻,我決定了,如果他們不改變讓我聯姻的要求,我便不再回來,也不再和他們聯絡。

到寒假的時候,我找了份實習工作沒回去,也沒和他們說,他們才反應過來,我是在和他們對抗。

然後他們打電話給我,威脅我說如果不願意接受這次相親,以後家產就全留給我那才四歲的弟弟,分毫都不會落到我的手裡。

對於這種威脅,我只能說幼稚。

從小到大,我從未對家裡的財富有過什麼想法,也沒想過畢業後將來回去做個繼承人,搞這一套根本威脅不到我。

如果他們真想拿捏住我,斷掉我當時的經濟來源,可能還有效果一點。

但我知道他們不會,畢竟在他們心裡還是愛我的,或者說是虧欠,雖然想逼我就範,但也不忍心看我山窮水盡走投無路。

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我性格和他倆很像,寧可流落街頭挨餓受凍,也不會輕易任他們擺佈。

另外,他們作為父母的身份,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贏得我的尊重,也很難讓我成為聽他們話的孩子。

一番交鋒之後,他們拿我實在沒轍,這件事就慢慢沉寂下去,他們再和我打電話也只是關心我的學業和身體,彷彿相親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讓我很開心,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情緒投入到完成畢業論文中去。

但等忙完畢業論文,只等畢業典禮後離校時,我媽又給我打來電話,說對方父母已經問了好幾次,就等我們家給個肯定的答覆。

我說答覆早已經給了,只不過是否定的,我對那次相親很反感,對他們合作者的女兒也沒感覺,不可能進入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

他們反駁說愛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並非想遇就能遇到,有很大運氣成分在裡面,先婚後愛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挺有意思的,他們自己為愛瘋狂,卻告訴我愛情不重要,叫我怎麼相信他們。

在覺得說服我無望後,他們終於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斷我經濟。

知道他們早晚要用出這招,所以我早有防備,提前轉移了一部分錢到我自己的銀行卡,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另外,我當時已經確定了一份工作,在魔城,雖然薪酬不算高,但解決個人溫飽沒有壓力。

於是我沒和他們打招呼,自己坐車到了魔城工作。

之後近一年左右,關於我的就業和感情,他們和我發生過多次爭執,次次都以不了了之告終。

彷彿這成了一種死迴圈,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對抗一次,直到最後有一方無論因為什麼原因繳械認輸為止。

我作為防禦方,自然是不能認輸的,而且每次必須死死守住我的權利領地,否則一旦被他們撕開一道口子,後果不堪設想,往後我更多的權利必將遭到他們全面的踐踏。

你開車撞我的那天晚上,我和他們進行完新一輪的對抗,心情不太好,便出門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準備騎一會兒散散心。

騎了快一個小時,準備返回的時候,突然就被你撞飛了,然後就有了接下來我倆之間的故事,也是為什麼我受傷後一直不肯聯絡家裡。

至此,關於我家的故事,大致就講完了。”

古嚮明慢慢從過往思緒中抽離出來,感覺口乾舌燥,伸手去端桌上的水時,才注意到天色已黑。

蘇青羽半躺著,精神狀態已經好很多,眼睛炯炯有神,已經徹底沉浸到古嚮明家的故事裡去了。

“沒想到你家竟有這麼一段往事。”蘇青羽說,“非同尋常,抓馬之極。”

“更多的是狗血,比電視電影還要荒誕。”古嚮明回應。

“關於你父母的故事,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我不是有個姑姑嘛。雖然我父母不和他們的父母來往了,但和我姑姑關係還挺好。我的少年時代父母做生意忙,假期總是在姑姑家,在我的追問下,她陸陸續續講給我聽的。”

“你一個小孩,怎麼會追問這些八卦的東西?”蘇青羽不解。

“不是追問八卦,而是想知道我父母為什麼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鬧翻了。那時候小夥伴都會講到他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只有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們,所以我問姑姑他們去哪兒了,怎麼不來看看我。姑姑是個坦誠的人,沒有因為我是小孩,就隨意編造些內容哄騙我,而是一五一十講給我聽。”

“在你姑姑家也沒見過爺爺奶奶嗎?他們對你爸媽有意見,你是無辜的,他們不會想看看你嗎?”蘇青羽此時充滿疑問。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們就是沒來過。也許他們並不認為我是無辜的吧。反而可能覺得我是個孽種,正因為有了我,我爸媽才和各自的家庭鬧掰,徹底回不了頭。”

“嗯,雖然有很多問題,但我想你也可能沒有答案,就不在這裡刁難你了。你看起來陽光開朗的樣子,成長環境竟然如此特別,真是不容易。聽完你的故事,不禁對你又多了一分肯定。”

“還是先別肯定了,說不定相處久了,我身上的各種缺點暴露出來,你又要變失望了。此時的肯定越大,到時的失望越大。”古嚮明打斷蘇青羽的誇讚,他覺得自己的成長經歷並不值得被誇。

蘇青羽察覺到了古嚮明的情緒變化,講故事時,他帶著第三方視角,情緒比較平靜;而此時,他將自己置於家庭之中,情緒低落很多。

她知道不應該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了,便挑起吃飯的話題:

“不知不覺你講了一下午,天都這麼黑了。我都餓了,你餓嗎?我們晚餐吃點什麼?”

“哦,光講故事去了,把這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你腸胃還沒好,來點清淡的吧。”

“行,我們下去吃吧。我身體自在多了,想順便下去走走。”

“那我們就出發。”